思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扯出一抹笑,“哪里是所有人?当然是这次立了功的人。”
赵景沉并未察觉思花的表情,而是在心中琢磨着另外一件事。
周鸢这次立了大功,处理了疫病的事,皇上势必奖赏。
而她是自己的妻子,那么她的荣耀也是自己的荣耀。
“这是皇上对我们侯府的重视,不能寒了皇上的心,而皇宫之中需要助理的事情颇多,想必你们小姐并不知情,还得让我跟着一起去提醒一二,免得惹人笑话。”
他很快就给自己找了合理的理由,提议前往周家,好生与周鸢商讨此事。
思花无语凝噎,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能说出这样道貌岸然的话?
偏偏自己只是个丫鬟,做不得主,只能点头带着人回了周家。
周鸢早已猜到赵景沉回来,见到并无太多表情。
打发了其他人离开后,方才将目光落在赵景沉身上。
“世子今日过来,是为了进宫的事?”
想法被戳破,赵景沉清清嗓子说道。
“皇上看中你,也是因为侯府,毕竟侯府有多年根基。”
“所以这次皇上论功行赏,我作为侯府的当家人,自然得出席,总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赵景沉脸皮齐厚,说起这些话,眼皮都不眨一下。
周鸢只觉可笑,却并未表现出来。
她低垂着眉眼思忖片刻,犹豫片刻后叹息一声。
“世子所言有理,那就一起进宫吧,毕竟还有一件事情到时候需要世子出面。”
周鸢眸光幽暗,笑盈盈答应她跟着进宫。
次日一早,众人前往皇宫。
赵景沉更是换上了一身官袍,坐在轮椅上趾高气昂。
周围的人纷纷投去异样目光,他只当没看见,反倒是得意模样。
周鸢走在旁边,只当没注意到旁边丢人现眼的人。
当他们抵达皇宫门口时,便正好遇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宫星策。
朱紫色的官袍勾勒宫星策的宽肩窄腰,身上的肃杀之气收敛不少,但眉宇间浸血的寒意让人无法忽略。
赵景沉在看见宫星策的那一刻,不由瑟缩了一下。
特别是对上那双毫无情绪的眼,只觉得对方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皱眉细看,宫星策已经收回视线。
周鸢站在旁边,与宫星策四目相对。
原本迈着高傲步子往前的白马,突然停住。
周围的人视线纷纷落汤宫星策身上,惊叹声此起彼伏。
“慎王爷果然非同凡响,听说这次战场上刀剑无眼,慎王爷独自一人突破重围,手刃了敌军首领,才能够大获全胜。”
“这般铁血真正的男儿,想必此番慎王爷肯定能够得到皇上赏识,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马蹄声停下,高头大马也停在了周鸢面前。
宫星策坐在马背上,低头看向周鸢。
周围的嘈杂声逐渐远去,周鸢和宫星策眼里只有彼此。
朱唇微动,怔怔盯着宫星策。
所有话语似乎都卡在了嗓子眼,想要言语,却不知从何言语。
宫星策回来了!
顺利平安归来。
而宫星策目光落在周鸢身上,细细的一点点的描绘着她的摸样,那眼神,是无法诉之于口的思念。
只是时机不对,周围有太多的人,不可当着外人的面毁她清誉。
犹豫再三,宫星策到底忍住了,只是捏着缰绳的手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慎王爷,皇上已等待多时,王爷还是赶紧过去吧。”
太监的声音拉回了两人的思绪,宫星策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后,一夹马肚子,白马朝着甬道前方走去。
周鸢同样收回视线,转身时,便觉察到了赵景沉难看的表情。
赵景沉死死盯着宫星策远去的背影,从牙缝里冷笑出声。
“搞出这么大阵仗,还不是为了让众人夸耀,我的腿若是没废,我也能够如此。”
周鸢听闻赵景沉所言,眼底掠过厌恶。
待赵景沉看过来时,表情冷漠地提醒。
“这里是皇宫,慎王爷刚立了大功,是国之功臣,这些话还是别乱说,免得被有心之人听见。”
赵景沉纵有诸多不满,也不敢得罪皇上,只能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大殿外,赵景沉刚准备跟着进去,就被太监挡住了去路。
“此番皇上要见的是朝中大臣,还有这次立了功劳的人,世子就别进去了,在此处等待吧,如果皇上叫到你,你再进去也不迟。”
赵景沉脸色骤变,梗着脖子想要与之理论。
周鸢收回视线,跨过门槛进入大殿,懒得再多看赵景沉一眼。
众人全部来到大殿中,皇上开始论功行赏,为首的便是周鸢。
“周氏,这次你处理疫病立了大功,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知你想要什么?”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周鸢身上。
此乃天大殊荣,周鸢身为女子能够步入朝堂,甚至能够得到皇上亲自许诺,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就连周清竹和周曜,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众人十分好奇,不知她会利用此事,给自己讨要什么好处。
不过身为女子,想必也是要些头面首饰,那些登不得台面的东西。
周鸢抿唇跪地,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臣妇别无所求,但求皇上能判臣妇和世子赵景沉义绝。”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哗然。
“什么?世子夫人居然要跟世子义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身为女子,竟然提出这般要求,皇上岂能答应?”
朝中大儒认为周鸢哗众取宠,毫不客气冷嘲热讽。
就连宫星策,亦是倏地看过去,眼底惊愕。
周鸢面不改色,不卑不亢。
“还请皇上成全。”
自古以来,若非男子的重大过错,女子不能提义绝。
当朝更是没有过先例。
皇上面露阴沉之色,半眯着眼睛审视着大殿中跪着的周鸢。
周鸢垂下眼帘,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探究地视线。
下意识攥紧被宽袖遮挡的手,可她的声音不卑不亢。
“臣妇心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周鸢趴在地上,不多时听见上首帝王的冷嗤声。
“周氏,你确实立了功,但你确定要用在这件事上?把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你觉得朕就能同意?”
帝王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威压。
赵家再如何也是世家,周鸢当众请义绝,却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赵景沉行为不妥,即便是帝王,也绝对不会插手。
朝堂上下从震惊中回过神,听见皇上所言,都为周鸢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