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周鸢回去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根据上辈子的回忆,细细的做着规划,哪些商铺卖出去,哪些商铺自己经营。
而且她现在得找人将铺子装修起来,到时候整改过后,她便可以最早开业,也可早早的赚银子了。
常嬷嬷端着冷酒进来,见她哈欠连天的模样忍不住心疼。
“这夜里凉,小姐穿上披风,要记得少吃些冷酒,本就容易偏头痛,还劝不得,若是搞垮了身子,看你怎么与这侯府的妖魔鬼怪斗法。”
听着常嬷嬷的唠叨,周鸢不觉得烦,反而心安。
她撑着头看着常嬷嬷笑。
常嬷嬷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语气间却都是宠溺。
“小姐也真是的,在那傻乐什么呢。”
比起主仆,两人更像是亲人,常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早已当她是自己亲生女儿。
“只是觉得许久未听常嬷嬷唠叨,甚是想念呢。”
月亮照射在房屋外的窗台上,摆放在那的月季被镀上一层清冷的月光。
如同这侯府中最后一点纯净。
屋内的人正趴在桌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已沉沉睡过去了,微黄的烛光将女子的脸显得更加柔和.
周鸢双眼紧闭,偶尔不安的叮咛两声。
她又梦到了上一世自己的惨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结局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看不见长什么样,身形修长的男子。
等到周鸢从梦魇醒来后,天刚蒙蒙亮,她睡眼蒙眬,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到最后也没看清那梦里的男子相貌如何。
“这才辰时,小姐怎就醒了过来?”
常嬷嬷从外面进来低语问她。
“昨夜小姐趴在案几上便睡着了,老奴不想扰你,便盖了床毯子。”
此时那毯子滑落到周鸢肩膀处,她拢了拢吸一口气。
“厨房里可有早膳?早上吃清淡些好,劳烦常嬷嬷去厨房一趟。”
反正眼下她也睡不着了,昨夜已经将图纸全部研究了出来,趁着时日早去市场上找些师傅准备开工。
那些找活儿的师傅见周鸢叫他们全都跟着走,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干他们这一行的都了解何处需要大量小工。
可最近也没听说哪家酒楼开业,哪至于去这么多人?
一直到了北街,他们才有些犹豫。
“姑娘……你这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北街这铺子免费送都没人要,你……让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是为何?”
他们可把工具都给带来了,若周鸢戏弄大家伙,只怕有的是人不乐意。
“各位师傅,从这顺着往前的十家铺子昨日已被我全部买下,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图纸干,今日便可付你们定金。”
真金白银摆在众人面前终究是无法反驳,带小工来的那个师傅心安不少,只是他不解好端端的买北街铺子干啥。
正装修着,一道调笑声响起。
“这北街荒凉多个年头,不曾想今日你大多干戈,竟让它热闹起来,是要做什么?”
周鸢抬头便见宫星策一袭骑装,一手拿着皮鞭一手牵着缰绳。
这身装扮却让他丰神俊朗的五官间透露着几分凌厉,此刻眉眼间带着几分促狭。
他说这话却不与其他人一般讽刺,调侃之意让人不反感。
“七叔。”
周鸢小声唤了一句,行过礼后直起身子。
“这北街不会一直荒凉下去的,这边有可以建造的码头,而且地域宽广,我觉得未来定然会变得繁华,所以才自主主张,主动买下这几间铺子,到时候这铺子会记在七叔的名下。”
传言宫星策向来是个性子淡的,可周鸢遇见他这几次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倒不像传言中那般狠厉。
况且自己既然打着他的名义买下这个铺子,那自然也应该提前告知一下。
“本王以为你整日处在内宅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懂这些生意之道,如今看来倒是本王目光短浅,当要对你说声抱歉才是。”
周鸢被他这两句搞的有些尴尬。
他揶揄自己整日为赵景沉着迷,实属叫人无奈。
“七叔教训的是,往后我定不会再为情所困,做出些傻事来。”
宫星策一来,那些流浪汉也不敢再聚集门口瞧热闹,作鸟兽散。
听闻这话,状似诧异的抬眸。
“我何时教训你了?”
周鸢彻底的抿唇不语了。
这人,还真是长了张利嘴,她说不过他,索性就不说了。
宫星策上下打量她身后的铺子。
北街这边要整改的消息,他也是偶然得知的。
不曾想周鸢一个深宅女人,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光,倒真是有趣,也不知她身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晓的秘密。
“这边装修,你想在此开间药铺?”
宫星策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七叔智高八斗,已经猜出来何必还问我?”
“那你可是懂药理之术?”
上次她一眼便瞧出自己香囊有问题。
宫星策本不置可否,可拿去给信得过的太医查看了,也是这般说辞。
如今周鸢又要经营自己的药铺,小丫头有些本事。
“小时拜过师学过几日,算不上精细,上次也不过是侥幸,还得谢七叔抬举我一番。”
这番话是谦虚还是避嫌,也只有周鸢心中有数。
她幼时便对药理之术感兴趣,因为识字早,四岁时便拿着医书有模有样。
丞相便将她送去了江湖名医手下,那名医本不收徒,见周鸢天赋异禀才答应下来,她一直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后来遇到赵景沉便埋没了这番才华。
“近日本王处理公务亦或者骑马射箭之时,只觉得头疼脑热,可找大夫来瞧过了,也说不是感染风寒,鸢鸢既然懂,不如为本王重新制作一个香囊,也好调理一番。”
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况且他也算是帮了自己这么多回。
周鸢想也不想便应了。
宫星策是按例巡视,事情办完了也不会在此久留,扬着马鞭意气风发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