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儿。”
常嬷嬷当即气极反笑:“她还有脸找上门,直接乱棍把人打出去,别让小姐知道了。”
“嬷嬷。”
这时,身后却传来周鸢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醒的,懒洋洋撑起身子,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
“让她进来吧。”
“老奴是怕她脏了小姐的眼睛。”
话虽如此,常嬷嬷还是老老实实蹲下伺候她穿鞋,又洗了把脸才搀着周鸢去见客。
两人进门时,正好看见谢玉儿在正堂东摸摸西看看,那姿态,不知道的还当这是她家呢。
没规没矩!
常嬷嬷警告的咳了两声,谢玉儿回头看见两人,不慌不忙地把手上的瓷瓶放回原位。
周鸢在上首坐下,吩咐下人看茶。
“茶就不喝了,我今日来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谢玉儿抬手拦住下人。
下人手足无措的看周鸢,周鸢朝他颔首:“你们都退下吧。”
“是。”
所有下人垂首离开,不忘把门带上,大堂只剩三人,谢玉儿大大咧咧的坐回去。
她来时还在犹豫,进门看见赵府的气派,彻底下定决心。
这样的好日子,本应该是她的!
既然赵景沉顾忌这顾忌那,那索性由她来揭开这层纸!
“我认得你,不过你兴许不知道我,我是景沉哥哥的女朋友,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他还未过门的妻子。”
常嬷嬷本不打算插嘴,可听到这哪还忍得住,指着谢玉儿的鼻子骂。
“放肆!我们小姐是着急明媒正娶抬进来的,赵府上下只认她一个夫人,你连个妾都算不上,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谢玉儿撇撇嘴,觉得封建社会的人果然不可理喻,冷哼了声,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懂什么,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小三?”
这两字周鸢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反而不知其意了,不自觉的蹙眉。
谢玉儿仰起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勉为其难给她解释似的。
“在我们那是一夫一妻制,要是别的女人想插入夫妻二人的感情中,那就是小三,好比过街老鼠,人人不齿!”
一夫一妻?
这倒是新鲜。
周鸢莞尔一笑,仿佛没听出谢玉儿话里冷嘲热讽,倒是常嬷嬷,气得直哆嗦。
竟是这种意思!
不说哪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不是三妻四妾,她提一夫一妻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而且她竟然颠倒黑白!
她当周家人死绝了不成?
常嬷嬷快走几步,手起手落——
啪!
谢玉儿被一巴掌扇得偏过头,脸上浮起一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她被打蒙了,脑子“嗡嗡”作响,愣愣捂住脸。
“你竟然打我……你竟敢打我!”
谢玉儿尖叫一声,当即抬手想打回去,常嬷嬷反应慢了半拍,眼看避无可避。
周鸢目光微寒,瞬间没了刚才的淡定从容,三步并作两步,握住谢玉儿落下的手用力一甩。
谢玉儿狼狈不堪的跌到地上,周鸢居高临上看着她。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世子的人,可这到底是你一人之言,嬷嬷,你去请世子过来。”
谢玉儿是瞒着赵景沉来的,想让周鸢识趣点滚出赵家,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
不想周鸢不按她所预想的走,她不由慌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她有恃无恐。
景沉哥哥爱的是她,还舍得怪她不成?
反正事已至此了,他定会帮着自己让周鸢扫地出门的!
然而她这次失算了。
赵家这两日因河运的事不得安宁,赵景沉今日不得不出门,因此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谢玉儿闹得幺蛾子。
时至下午。
夕阳西下,鳞次栉比的高台瓦舍被染成红色,一个小厮在门口转来转去,翘首以盼。
终于等到一驾马车由远及近停在门口,松林把赵景沉搬下马车,小厮急匆匆跑到她们跟前。
“世子,你总算回来了,夫人请你去见她。”
赵景沉扬起嘴角,这些日子自己对她不闻不问,她果然按耐不住了么,就说前些日子是她吸引他注意的小把戏……
他不如再冷一冷她,定会让她方寸大乱,心甘情愿交出嫁妆。
不等赵景沉开口回绝,小厮飞快凑到他耳边。
“今日一个叫谢玉儿的姑娘找上门,说她是世子在外头的相好,如今她人被夫人扣着……世子快去瞧瞧吧!”
“什么?!”赵景沉像被浇了盆冷水,脑中的盘算灰飞烟灭,心顿时凉了半截。
月湘院点了灯,周鸢倚窗看书。
手边几步外就是谢玉儿,身后寸步不离跟着两个婆子,她坐了一整日,腰酸背痛得很。
一旦她想起身活动,两人婆子就不由分说按住她。
“老实点!”
谢玉儿心里不高兴,暗骂等景沉哥哥回来,她定要让她们好看。
她无聊的很,眼珠子转来转去,瞥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兴得原地蹦起,鸟儿似的扑向赵景沉。
“景沉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这回两个婆子收到周鸢递过来的眼神,没再出手阻拦。
松林却上前一步,挡住谢玉儿。
“姑娘自重。”
谢玉儿被迫停下,觉得他今日莫名其妙得紧,好似不认识自己似的,不悦的嘟起嘴。
按照平时,赵景沉定要来哄她。
今日却目不斜视的转动轮椅,径直和她擦肩而过。
周鸢眼看他到近前,合书放下。
“世子回来了,今日谢姑娘找上门,说她是世子养在外头的人,我不敢擅做决定,特意等世子回来,问问世子可是真的。”
赵景沉打量她平静的神色,以为她并未信谢玉儿的话,无声吐出口气,蜷缩的手微微松开。
“我……不认识她,这种为了攀龙附凤,信口雌黄的人京城多的是,也值得让我跑一趟?直接把她赶出去就是。”
他语气不耐烦,若不是周鸢亲眼所见过,还真会被他瞒过去。
周鸢心中冷笑,她早料到他不会承认。
赵家正是用钱之际,他怎敢在这时惹恼自己?
“景沉哥哥,你是怎么了,前两日你明明还在和我浓情蜜意……”
谢玉儿像被打了一闷棍,半天才回过神,不可置信的摇头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