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璟侧妃面上讪讪，急忙垂下头躲开霍翎瑶的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此话霍翎瑶面上笑意更冷，她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玉佩，一只手轻叩桌面：“璟侧妃是真听不懂还是选择性听不懂都跟我没有关系，不过这些话如果传到尉迟殿下那儿，你猜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璟侧妃猛地抬头怒视霍翎瑶，压根没想到她会以此要挟自己。
深吸口气慢慢平复情绪，她这才缓缓起身重坐回凳子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你们齐家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南帝这件事吗？”
霍翎瑶调笑般地瞥了璟侧妃一眼，这才缓缓道，“很多事也许当时想不明白，可事后仔细琢磨就能得出结果。关于你们跟南帝之间的关系，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我以为你是尉迟骁亲自挑选的侧妃，毕竟你的母家是依靠笔杆子为生，掌管着天下悠悠之口。尉迟骁日后必定会继承大统，到时肯定需要你们母家出力来为他挑选合适的人才。”
“我原本就是殿下亲自挑选的侧妃，这一点，你没说错。”
“是啊，关于这一点我的确没说错，但你忘了，眼下的尉迟骁再有能力也只是太子，真正拍板的还得要南帝才行。”
接着璟侧妃的话，霍翎瑶笑了笑：“而我说句实话，以你的身份跟家族背景，是不够资格做太子侧妃的。但南帝不仅没有阻挠反而对你大加赞赏，除了你的家族正在为他效力外，也没什么别的原因了吧？”
璟侧妃紧咬下唇看着霍翎瑶，虽然刚才那番话她早就熟记于心，可第一次听人真正提起，却还是觉得难堪痛苦。
齐家是书香门第，没什么太大身份跟背景。
若不是依靠祖父在书院的名望跟这些年来门生们的发展，只怕根本入不了南帝的眼。
她虽为齐家嫡女，可由于身份不高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得尉迟骁亲睐。
尽管很多年前在宴会上就对尉迟骁芳心暗许，但她齐璟萝不是傻子，对于明明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她一向不会多想。
是以当她得知尉迟骁要将她娶为侧妃的时候，内心除了激动外，更多的却是担忧。
因为她知道南帝之所以答应让尉迟骁娶她，除了齐家会给尉迟骁很大的助力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齐家是南帝放在尉迟骁身边的一颗棋子。
明明是父子，却也是君臣。或许是尉迟骁锋芒太盛，南帝只有借此来时刻提防着他，以免等尉迟骁羽翼丰满时，逼宫上位。
作为皇权纷争下的参与者，其实这一点很容易让人理解。
可无奈她自己在这其中掺杂了感情，是以既做不好一个妻子又做不好一颗棋子，到最后只能越来越力不从心。
而之前关于齐家偏房上书讨伐霍翎瑶一事，也是南帝对她做出的提醒。
“我之前在唐宫居住的时日并不算短，你虽每次表现得是在帮尉迟骁，可却总让我有一种他是在变相监视我的错觉。我想这就是南帝交给你的任务吧，或许是担心我的存在可能影响到他，二是害怕聪明如我发现你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霍翎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璟侧妃的表情，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笑道：“你不必太紧张，我也是这些日子闲下来才想清楚这些的，所以还没有机会告诉尉迟骁。不得不说不管作为妻子还是棋子，你都有些失败，毕竟你既没有成功离间我与尉迟骁，也没有起到监视他的作用。”
璟侧妃猛地抬头瞪着霍翎瑶，却对她刚才所说的那些无言以对。
良久瞧着她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霍翎瑶才又继续：“所以，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深吸口气抬起头，齐璟萝直视霍翎瑶瞳眸：“这一次我是为我自己来的，霍翎瑶，不管你怎么说，我只希望你能离开殿下，不要再影响他了。”
“你以为凭我一个，就能影响他吗？”
“你……”
“尉迟骁不是傻子，你当真以为他不清楚你们跟南帝之间的交易？凭他的能力完完全全可以直接逼宫上位，可眼下他却依旧在做好一个儿子跟臣子的本份。对你，他也是一如既往的迁就跟疼惜，所以你认为，他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双手蓦地紧握，璟侧妃猛地站起来摇头：“这不可能，我明明……”
“你的演技那么烂，连我都能发现，更何况与你朝夕相处的他？”
无不嘲讽地开口，霍翎瑶鄙夷一笑，“所以我当初还曾劝过你，如果你真爱那个人，就找对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打着为他好的名号来为另一个人做事！”
被霍翎瑶的话说得步步后退，璟侧妃一张脸几乎再也看不到丁点血色。
她站在那儿目瞪口呆地盯着霍翎瑶半晌，良久才喃喃低语：“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吗？”
不答反问，霍翎瑶眸中滑过一丝冷意，“齐璟萝你可别告诉我，当日我在大邱遭遇的这些，你们家陛下也出了一份力啊！”
再度惊诧到后退一步，璟侧妃盯着霍翎瑶的眼神已经近乎看着一个魔鬼。
她不明白怎么三言两语之间霍翎瑶就总能捉到些蛛丝马迹，不管是关于她的还是关于南帝的，亦或是关于那些交易……
看着璟侧妃的神情，霍翎瑶终于坐实了内心想法。
果不其然在这里面也有南帝的一杯羹，想必当初从启和族开始，南帝就一直在顺着邱后的意思布局，而后才能将她一步步逼入大邱，才会发生之后的事！
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璟侧妃面前，霍翎瑶身上凌冽的杀气顿时释放出来。
她伸出手一点点攀上璟侧妃的脖子，看着对方无路可退且无力反抗的样子，霍翎瑶脸上的笑容越见诡异。
“齐璟萝，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词儿，叫做父债子偿吗？”
霍翎瑶尚未用力，就在璟侧妃满目惊惧之时，却见慕炎突然出现在院中，对着霍翎瑶道：“主子，尉迟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