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驾很快来到丞相府,柳叹和瞳儿也随其他人一样,跪拜迎接。轿子最终在丞相府门口落定,提示熏炉的宫女掀开轿帘等待太子出来。
“太子驾到,闲人回避,”掌事官冲着人群高声示众,没有公铭的百姓纷纷背过身,不敢冒犯皇家仪制。
“太傅请起,”太子赵悦来到柳叹的面前,轻声唤他起身。
柳叹起身前还不忘谢太子的恩典,“多谢太子,”该有的礼节,他自然不敢逾越。
赵悦环视丞相府一周,只有门口的两个下人跪拜行礼,并没有发现府中其他人前来接驾。
程儒的府邸时分的朴素,除了门口的两个下人以及门口的牌匾外,其他根本看不出三朝元老府邸的奢华,京城随便富庶人家都要比它精贵。
虽然经历三个朝代的更迭,侍奉过三代君主,但是程儒一直严于律己,从不追求奢华糜烂的生活,这家的装潢依然以朴素二字为主。
“柳太傅,你随我一同进去,看望老丞相,”赵悦看向柳叹,眼神在空中和他交换,示意留心程儒的举动,探查他的用意。
柳叹心领神会,没有多言,陌陌点头示意太子。随后二人在丞相府的下人的带领下,进去府中。
进去府中,府中的景象如同门口的装潢一样,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就连柱子上的红漆都有些褪色。虽然没有其他官家的气派,但是朴素之中不乏心思。
府中翠竹环绕,沿着石板路生长,一直通到二门的位置。置身其中,有曲径通幽的诗意之感。
进入二门之后,是一处开阔的庭院。院中种着各色花卉,红的,粉的,白的相见其中,仿佛至于花的海洋。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现在的体会。
程儒果真不愧是位居三朝首府之位,府中虽没有雕梁画栋,却有翠竹环绕花香四溢的雅致。不追求物质的奢华,只求精神的愉悦,这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在柳叹的心里对这位宰相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府中下人一直在前方引路,将他们领到客厅入座示意才停下。
“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家老爷近日身体不适,还望海涵多等待些时间,”下人恭敬的说道,话语间得当不失礼数为程儒解释着。
“嗯,”柳叹轻声应和,点头默许之后下人才退出厅外。
丞相府的客厅要比外面庭院要雅致许多,门口正对的条案背靠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刘禹锡的陋室铭,其辞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左右两面墙上,各挂着四条行书屏条,生动而凝炼,远远望去看得比逐个字要有味。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远处传进来,靠近客厅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是程儒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年纪大约古稀之年上下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急促的咳嗽声,给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红,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
“太子驾到,有失远迎,”程儒看看太子有,转眼看看他身旁的柳叹。“还望不要责怪老夫失仪,没有前去府门口迎接。”他态度诚恳,虽然位居高位但谦恭有礼。
柳叹终于见到了他崇敬的丞相,内心心喜不已。程儒没有官架子,举手投足间都有礼有节还透着股洒脱。谈话间,双眼直视对方以示恭敬。
“来来,寒舍简陋,委屈了太子,”程儒伸手示意太子和柳叹入座,待他们坐好后,自己才缓缓坐下。
太子虽然是未来的储君,在程儒的面前也是谦恭很多。
“不知丞相近况如何,身体可否康愈,”赵悦神色关切,话语里透着对程儒的关心。
程儒刚才因咳嗽引起的薄红消失很多,脸色由红变得有些苍白。像是生病而引起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多谢太子关心,只是老夫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时不时的有些急症,”程儒看向太子,据实回答,没有半分的隐瞒。
太子赵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眼神在程儒身上不知道痕迹轻轻拂过,在看他强忍着压制咳喘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
“丞相乃三朝元老,日后还要为我朝效力,定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才可以,”赵悦说着奉承的话,眉眼中露着几分期许。
程儒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太子此番前来的目的。现在朝局不稳,当今圣上又体弱多病,早已不临朝主事,太子现在是大权在握。自己不上朝肯定会迎来他的猜忌,所以他这次前来定是刺探虚实。
“老夫年事已高,早应该卸甲归田,恐不能在为朝廷效力,”程儒说的坦诚,心中坦荡,并没有任何顾忌。他原本早已想要告老还乡,过着颐养天年的田居生活。只是答应了先皇要为朝庭分忧,这才迟迟没有褪去。
现在朝局以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所及,且像柳叹这样子的英才不断涌现,身体状况也是日渐衰落。故而想要解甲归田,荣归故里,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想要清净几天,所以才以身体抱恙为由没有上朝。
“丞相过谦,而如今我天朝的繁荣少不了您的功绩,即便是告老,也可以留在京城,接着为朝廷效一份力。”太子看看柳叹,眉毛微挑示意他开口说,为自己刚才的言辞加以佐证。
柳叹立刻就心领神会到太子的意图,双眸微闭,脸上略带微笑看向程儒,“丞相乃我朝可遇而不可求的贤臣,一生都在为朝廷鞠躬尽瘁。现如今年事虽高,可您的英铭在我们这些学子后辈看来,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我们向前。”
“所以,还希望您留在京城,也好让我们感受圣贤的光辉,也是对我们的一种激励。”
听了柳叹的话,程儒只觉得他对自己的评价有些过于高,虽欣喜但却不敢担此名号,摆摆手浅笑,“太傅谬赞了,程某愧不敢当,若是身体可以,朝廷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时候,我程儒自不会推卸。只是现在确实身体拖累,朝会都无法参与,更不要说别的了!”
他一气说完之后,喉咙里又“咳咳”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相比之前更加急促,气息有些喘,脸色也因咳嗽带动紫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