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班疾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将人扶住，重新扶回了床榻上。
伏尧的手还紧紧抓着胸口，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手背都一片森白，衬得青筋越发明显。
“怎么了？”
班书班明听见动静，也连忙冲了进来，两人显然也是知道伏尧的毛病的，见他如此模样，神情都十分晦涩，却没吵嚷。
“老三，你脚程最好，去请老铁头过来吧，万一今天能看出些什么呢。”
班明开口，班疾扫他一眼，知道班明喊他出去，不只是因为他脚程快，也是不想让他和班书单独在一起，免得又吵起来。
他没计较，抬脚快步走了。
班明上前一步，垂眸看着伏尧，眉眼间都是焦灼，“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哥，你常年在外行走，见多识广，可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有是有，但跟个神话故事似的，也不可信。”
“说来听听吧。”
班明抬手将伏尧紧攥的手慢慢掰开，细致的盖好被子，动作间忍不住叹气，“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班书在床边蹲下来，“那是在武当山听说的，有个妇人忽然得了腿疾，双腿难行，遍寻名医无果，就去道观求神拜佛，道士说她是前世给早夭女换了命，自戕是孽债，所以这辈子要有些代价偿还。”
班明看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过会很离谱，却没想到如此离谱，前世今生，简直天方夜谭。”
“我就说不可信，你非要听。”
班书抱怨一句，看着伏尧又开始叹气，“这病要是治不好，打起仗来可怎么办？”
一句话说的班明也沉默了，战场本就凶险，不留神便会身首异处，若伏尧身上还有这样一个怪病……
一想到那种场面，两人便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偏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寻找名医，唯恐走漏风声，给伏尧带来麻烦。
“公子……”
两人叹了口气，一时谁都没了说话的心思。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伏尧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两人浑身一颤，班明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公子，你醒了？”
伏尧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了床头，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膛，完好无损，没有如同剧痛的幻觉那般，在胸腔上破了个大洞，也没有被自己抓破衣裳，留下抓痕。
“已经没事了，都下去吧。”
他捻了下手指，空荡荡的触感让人很不安，书呢？
刚刚还在他手里的。
他要下地去找，房门却忽地被推开，班疾带着军医老铁头进来了，见伏尧醒了，他面露喜色，“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不是说了没事吗？”
伏尧有些无奈，却还是由着老铁头给他诊脉。
老铁头老脸皱成了包子，却仍旧没看出问题，“老头子真是惭愧啊，还是没能看出来，但公子，你前些年征战太过，身体亏损，说不得和这个有关。”
伏尧轻笑一声，他心有所念，自然要拼尽全力。
“天长日久，日后再调养吧，姜宓那边，你日日来诊脉？”
老铁头知道劝不动他，老脸皱得更紧，却还是随他的意岔开了话题，“日日都来，那姑娘身体也不好，倒是比公子你的情况简单些，她是心思太重，心脉受损，等想开了，自然就能好了。”
伏尧不自觉蜷了下指尖，心思太重……
日日被他盯着，随时要取她的命，她如何能心思不重……
懊恼汹涌而至，他抬手遮住脸，一时间连想起对方，都觉得自己不配。
“我先送您老回去。”
班明极有眼力见，连忙提起药箱，开口要送客。
老铁头也没再废话，跟在班明身后走了，到了门口，班明脚步又顿了一下，回头警告似的看了两人一眼，这种时候，可别再吵嚷，惹公子心烦了。
班书朝他撇了下嘴，班明这才走了。
“你们也去吧。”
伏尧揉着额角开口，蹲在床边去找书。
“公子找什么？奴才来吧。”
两人齐齐开口，动作整齐的上前一步，肩膀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开口，伏尧的声音就及时响了起来，“不用，出去。”
话里的嫌弃意味太重，两人都有些愤愤，可还是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刻意压低的争吵声隔着门传进来，伏尧吐了口气，带着点庆幸，幸好刚才及时开口，不然又得拉架。
他半跪在地，探手进床底下，将书找了出来，抚摸着封面上那小小的楚椒两个字，心绪慢慢沉了下去，她到底是不是你啊……
我怕认错你，更怕认不出你……
他将书摁在胸口上，睁眼到了天亮，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他立刻站了起来，透过窗户缝隙，死死盯着楚椒的房间。
随着“吱呀”一声响，姜宓走了出来。
“这么早就要去吗？”
伏尧不自觉咬住牙，从前她来见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早过，伏挚他凭什么？
胸腔里翻涌着酸意，脸色一阵阵的狰狞，可惜并无人看见，随着一道摩擦声，院门被打开，楚椒走了出去，果然是要去见伏挚的。
伏尧心口一堵，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