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疾准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将行知堂里的人都召集起来。
察觉到气氛不对,下人们面面相觑,都满脸茫然。
“肃静。”
班疾喊了一声,打开了手里的人名册子,“昨日门口值守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两个小厮一抖,不明所以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班疾扫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在其位,谋其政,你们倒好,守个门却让旁人长驱直入,连个报信的都没有,俩废物,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杖责三十,逐出侯府。”
小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噗通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其余人也都惊呆了,伏尧一向宽和,从未如此严苛过,杖责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逐出去。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一时间针落可闻,无人敢出声。
侍卫上前将两个小厮拉了下去,班疾面无表情的扫向众人,“你们给我记清楚了,自己的主子是谁,记不清楚的,我一个个告诉你们。”
这场整顿持续了半个时辰,院中人大部分都受了罚,只有长岁升了一等丫头,和花嬷嬷一同掌管行知堂的内务。
许是先前发作得太狠,班疾闭嘴后许久,院中还是针落可闻,连花嬷嬷都没提出异议。
谷儿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嬷嬷,别的我就不说了,可谁不知道元长岁是个傻子?公子怎么能提拔她呢?就算真要提拔,也……”
花嬷嬷侧头瞪了她一眼,正要呵斥,班疾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谁在多话?!”
谷儿一抖,顿时没了言语。
“再罚一月月钱。”
班疾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门边,想问问伏尧自己的处置可还算妥当。
可他喊了两声,屋子里始终没有动静。
“怪了,”
他嘀咕着看了眼天色,“平常这个时辰,公子起了啊,都操练完了才对。”
“公子?”
他又敲了敲门,忽然想到了什么,“您是不是昨天罚跪,得了风寒啊?可要奴才去请个大夫?”
房内仍旧没有反应,班疾有些急了,“公子,奴才进来了。”
他抬手就要推门,房内终于传来了声音,“我没事。”
班疾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收回手,安静地立在门外,半刻钟后房门打开,伏尧走了出来,抬脚就往前走,“我今日要去军营,你不用跟着。”
房内终于传来了回应,房门就先一步被打开了,伏尧抬脚走了出来,“我今天去军营,你不用跟着。”
班疾正要答应一声,目光却忽地一顿,“公子,你眼睛怎么红……”
“还不去备马?”
伏尧忽然呵斥一句,班疾没来得及问出来的话顿时噎了回去,答应一声连忙跑走了。
伏尧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眼见下人还都站在院子里,手微微一抬,“记住今天的教训,散了吧。”
众人顿时做鸟兽散,伏尧的目光却透过人群,看向了楚椒的房间,
他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兴许要很久很久才能消除这个嫌隙,也或许会一辈子都留着,但怎么样都可以,唯独离开不行。
你不能反悔,不行。
可现在他的确是不敢进去,还是去军营看看吧,就当是给彼此点时间缓解一下。
他抬手揉了下干疼的眼睛,抬脚出了门。
寂静的院子这才逐渐有了点人声,谷儿咬着唇看向长岁,眼里都是不甘心,凭什么呀,阿黍离开之后,她才是丫头里最有声望的,公子还亲自赏过她东西呢,那盒香那般精致好闻,她现在都还没舍得用。
她这也算是得了公子青眼了,凭什么要被元长岁一个傻子压在头上?
她很是气不过,抬脚就朝着元长岁走过去,不远处的窗户却忽然开了,她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就见姜宓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目光死气沉沉,看得人寒毛直竖。
她忽然间就想起了被撵出去的阿黍,心里一怯,转身跑走了。
见她远去,楚椒这才关上窗户,脸色灰败。
罚了一院子的人,只有长岁受赏,这会给她惹来多大的麻烦?
他这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阿宓。”
元长岁兴冲冲进来,楚椒看着她脸上的笑,一时有些开不了口,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长岁,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灿烂的笑容连周遭昏暗的屋子,都照的亮了几分。
楚椒轻叹一声,“我听见了,你升了一等丫头,但人心难测,你以后要凶一些,如此才能……”
“不是不是。”
元长岁急吼吼地打断了她,“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说着就去怀里掏东西,楚椒不明所以,只好看着她折腾。
片刻后,她掏出了两张纸递到了楚椒面前,“我把你的身契拿回来了,我们可以离开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