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椒侧头看了一眼,抬手将他的手推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走。”
伏尧的手狠狠一颤,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愤怒激得他止不住地抖。
可仅仅只是一瞬,那浓烈的情绪就变成了无助和难过,身体却抖得更厉害,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他看着楚椒,“你不能这样,我努力了那么久,你不能……”
他是一个死在八年前的人啊,明明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是你给了我婚约,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你不能这样……”
他喃喃低语,一遍遍重复。
楚椒却没给他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神都不曾给他。
伏尧的声音越来越低,脊背也慢慢弯了下去,他抬手猛地捏住手背上的咬痕,还没确定她就是楚椒,兴许这只是姜宓的想法,不能代表阿椒。
对,只是姜宓的想法。
他头一回如此迫切的希望,姜宓不是楚椒。
“……我让元长岁来陪你。”
他不敢多留,起身就往外走,一路上甚至不敢回头,连楚椒在身后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她不是,她不是……
“啊。”
一道惊呼忽然传来,伏尧脚步顿住,抬眸看去,却见主子后面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还没去找人,元长岁倒是自己来了。
“别藏了。”
话是对元长岁说的,他却极快的将头扭向了另一侧,眨了两下胀疼的眼睛。
元长岁吞了下口水,慢慢走了出来,缩着脖子见礼,“见过公子。”
伏尧轻咳一声,“你今天做得很好,日后她的事情,无关大小,及时来报我。”
元长岁面露深思,“公子是要奴婢,监视阿宓吗?”
伏尧被气得一抖,监视?
什么叫监视?
他只是不想姜宓再做什么傻事。
他语气一沉,“让你做你就……”
话音未落,元长岁已经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脑袋撞在了柱子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伏尧:“……”
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你别怕,我是为了她好,侯府凶险,你也不想她再被带走是不是?”
“那她不在侯府,不就安全了?”
元长岁脱口而出,伏尧的脸都绿了,僵在原地指尖直抖。
许久后他才缓了下来,再次调整情绪看过去,却不等再说什么,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楚椒匆匆出来,将元长岁一把拉了过去,警惕地朝他看过来。
又是这种眼神。
伏尧指尖颤的更厉害,却咬紧了牙关,看了一眼躲在楚椒身后的元长岁就走了。
“你没事吧?”
楚椒看向元长岁,满脸都是担忧,元长岁摇摇头,小声嘀咕,“我偷偷来的,怎么还会遇见公子啊……”
楚椒也没想到这么巧,但以后长岁还是少来往的好。
可还不等她开口撵人,长岁就先一步转身往外走了,“我,我我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要紧的事,我要先去办了,等我回来,你给我梳发髻吧。”
不等楚椒说话,她就急匆匆跑了。
阿黍被撵了出去,如今她的房间只有自己住,她从床底下将一个箱子拖出来,里头是沉甸甸的钱袋子,她不知道是谁给的,也一直没敢用,但现在,她要用了。
她将钱袋子揣进怀里,抬脚出了行知堂,花嬷嬷并不住在院子里,她走了很远才到。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花嬷嬷睡眼惺忪,显然是睡着了又被吵起来的。
长岁眼睛很亮,清脆的喊了一声,“嬷嬷,我要赎身!”
花嬷嬷被她吵得耳朵一懵,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大半夜的说什么胡话?你赎身干什么?还真想去找你爹娘啊?”
她面露无奈,有些话不好直说,但元长岁这样一个傻子,又走丢了那么多年,换成谁都会以为是父母故意丢的。
“你听我一句,侯府比旁处安稳……”
“嬷嬷,不是我。”
元长岁打断了她,眼睛亮的有些晃眼,“我要给阿宓赎身。”
花嬷嬷一愣,回神后抬手戳了戳元长岁的额头,“胡说八道,那是公子的房里人,是要个跟着公子一辈子的,你别捣乱。”
元长岁急了,“没捣乱,阿宓不安全,侯府凶险,公子……唔唔。”
花嬷嬷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准胡说,你我这等下人,怎么敢妄议侯府?真是不要命了,快回去睡觉,不准胡闹了。”
元长岁被撵了出去,怎么拍门花嬷嬷都不肯再开。
她蔫蔫地叹了口气,揣着钱袋子往回走,却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她捂着额头后退两步,一仰头,就对上了一张肆意英挺的脸,“你方才说要给谁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