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原来的照片吗？”
中年男人十分出乎意料地热情，立刻带着我走到外面的一间陈旧的橱柜，打开之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被塑料布仔细包好的东西递给我。
“这应该就是受害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们帮收起来了，你看完之后收好放进去就好。”
我急忙将塑料布打开。
里面是一张二十寸大小的相框。
照片上的色泽暗沉了许多，相框上的玻璃也碎了，被沾了不少黑红色的血渍。
透过并不清晰的玻璃，我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新娘。
面色娇嫩，笑靥如花，身上那件红色的连衣裙已经褪色，成了一种十分陈旧的颜色。
不，不是陈旧。
我依稀看到了那连衣裙的底色，是白色！
新娘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婚纱，那红色是被血液染红的！
我立刻感受到了这张照片上那充满了仇恨和恶意的怨念。
站在新娘身边的新郎，戴着一副眼镜，相貌十分文雅。
就是这样一对新婚夫妇，竟然在新婚之夜被人惨无人道地杀害了。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急忙将相框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那个橱柜。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这两人也确实倒霉，偏偏就遇上了那一群吸了毒的人。”
吸了毒……
我的脑中忽然就闪过一个猜测。
杀害新婚夫妇的那群未成年人，应该是被控制了。
所以……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白锦亭伸手扶住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
我以为在清明街的那对冥婚夫妇是孙师傅的女儿女婿，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了没有了丝毫人性的可怕血衣。
新娘是那件充满了无限恶念和仇恨的红色连衣裙，新郎又在哪里？
我忽然望向小赵：“为什么孙师傅没将这张照片收好？”
按理说这是他女儿的结婚照，怎么也该保留着吧，总比扔在这个早已无人的屋子里要好得多。
“孙师傅不愿来认领这里任何东西，都是她弟弟来办理的后事，这婚纱照不知什么原因没被带走……”小赵解释道。
新娘的弟弟，孙永贵？
“新娘叫什么？”
“孙晓芸！”中年男人接口道，好像对这事有着极大的兴趣，“那本短篇小说上竟然都没有匿名，这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我皱了皱眉：“作者是谁？”
“是一个叫黑子的人，但是我们找了大半年也没找到他，只能和当初刊载的那本杂志社签署了一个代理版权合同。到时候电影上映之后，他要是看到了，我们就把他的版权费给他就是了，要是再找不到，版权费就只能放在公证处了。”
中年男人解释道。
黑子？
黑？
我微微蹙了蹙眉，和梦冢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这篇小说了。
从405出来之后，小赵道：“五楼也已经是空的了，现在被电影公司包了，暂时还没腾出来，你要去看看吗？”
“去！”
噩梦世界里的五楼，是一个摆满了各种受刑怪物的大厅，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
走到五楼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
五楼竟然真有一个大厅，是三套房子打通了墙壁后的一个大房间。
“这里原来是殷楼的主人老殷的办公室和住宅区，他和妻子儿女住在那几间，这边直接就是他的办公室。”小赵解释道。
看着那大厅前面和阴楼几乎一样布局的屋子，我不由吃惊道：“这栋房屋是谁设计的？”
小赵一时懵了：“这我就不知道了。”
“老殷一家人呢？”
“孙晓芸出事后，这里就遭遇大火，他的妻子和三个子女全都被烧死在了大火之中，他自己也疯了，现在应该在A市的一家精神病院呆着。”
被大火烧死了？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焦炭女人。
“当时那场大火可厉害了，老殷家的妻子为了护住三个子女，全身都变成了焦炭。唉——”小赵叹了一口气。
“孩子也全死了吗？”
“是！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四楼已经没有人了，所有受灾最严重的就是五楼。偏偏老殷那晚不在家，好像也联系不上他，等他三天后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被尸检了。当场他就疯了，直接被送到了省里的精神病院。”
“那火宅的原因是什么？”
小赵朝我看了一眼，压低嗓子道：“传说是孙晓芸的鬼魂作祟，没找到具体失火的原因，还是很古怪的。”
想起昨晚噩梦里，焦炭女人和孙晓芸打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我或许有些相信了。
“好好的，换什么地方嘛！这不是给人找麻烦？”
忽然有人的声音从旁边的一处角落里传来出来。
“再不换地方，你是不是也想变成老殷一家人？”另外一个人像是在害怕什么，压低嗓子道。
“胡说，那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们不过是借给地方拍摄电影，哪来的什么鬼魂？”
“你倒是没看见，可我们好些人都看见了！连导演和男一号都被吓得进了医院了！”
“他们俩莫不是挚爱故弄玄虚吧？想给这部电影提前来个热炒？”
“抄你的头啊！”那个胆小的人叫道，“导演说了，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换地方！那个孙晓芸知道我们在拍摄她的故事，是绝对不会轻饶我们的！”
“我去！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我可不信！”
“不信拉倒！你既然不信，今晚就住在这里守着器材吧！”
“那你可得给我加班费！”
“加班费我会给你，可你明早可别被吓得尿裤子就行！”
“行！只要给三倍加班费，我被吓出神经病都不会怨你！”
“滚！”
那人呵斥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我们的出现，那人竟然被吓得失声叫了起来：“你们是人是鬼？”
小赵没好气道：“张副导，你这大白天的，还能见到鬼？”
那个张副导的脸色的确很差，十分不悦道：“我们在收拾东西，就麻烦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跟着出来了，却带着一脸揶揄道：“张副导，您都拍了好几部鬼片了，难不成连这栋破楼都害怕？”
“滚！”张副导的脸色真是不好看，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