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电梯的时候，我问道：“找到了被害者的线索了吗？”
方芳看了我一眼：“干嘛问这个？”
“昨晚在野马坡发现了什么？”
“只有残骸，极少数的残骸，还在核对人皮灯笼上的DNA，要等几天。”方芳冷着脸道。
“所以，这四个女孩都没有了尸骨，只剩下那些人皮灯笼？”我眯起眼睛看着她。
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布娃娃四人被杀死的时候，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诅咒，所以亡灵永远都无法离开那间屋子？
人皮灯笼？
是不是那些人皮灯笼被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让她们被困？
我忽然脱口而出：“我能去看看那些人皮灯笼吗？”
方芳缓缓起身，沉眼看着我：“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潘伟，没有说话。
十三楼很快就到了。
1304号房门前已经没有了警察，但是门上却被封了封条。
方芳示意那潘伟开门：“我已经申请过了！”
潘伟刚刚拿出钥匙要开门，忽然低低道：“门怎么开了？”
果然，那封条被人小心撕开，房门处露出了一道缝隙。
方芳立刻将我一把拉到身后，从腰间掏出了手枪，还朝潘伟比划了一个手势。
潘伟满脸警惕，小心地侧身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缓缓打开的时候，门外走廊上的灯忽然就熄灭了！
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迎面而来的一股阴寒之气中，夹杂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既不是血腥味，也不是东西腐朽的味道，而是一种陈旧的味道，就像是这屋子几十年都没人住过一样。
方芳皱了皱眉，轻轻朝旁边的墙壁摸去。
那里有开关，但是却没亮。
整个屋子一片黑暗！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想起刚才借着布娃娃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头皮紧得发麻，手里紧紧地抓着楚墨的獠牙，大气也不敢出。
屋子里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方芳猛地将我朝后退去，举起了手里的枪，高声叫道：“你是谁？”
潘伟也将手枪对准了屋子里的黑影！
可是黑影却一动不动，忽然就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哆嗦了一下，想起了那满身黑发的怪物。
方芳怒道：“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潘伟也举着手枪对准了那黑影，大声叫道：“再不说话就开枪了！”
但是那黑影依然不说话，却发出了古怪之极的声音。
像是一个女人在低呼，又像是在哭泣……
方芳已经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怒道：“你是谁？”
说着就缓缓地要扣动扳机。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把将方芳给推开，只听到一声子弹的声音响起，打在了屋子里的某个地方！
“你疯了？”方芳猝不及防被我猛地一推，倒在了地上，朝我怒吼道。
我什么都没想，立刻就冲到那黑影身边，大叫一声：“崔芸！”
潘伟立刻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瞬间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崔芸被黑布蒙住嘴唇和双眼，身体被用黑色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是一个黑色的蚕茧，被人吊在了客厅通往走廊的梁上！
半个小时后，方芳叫来的警队，恢复了屋子里的电源，搜查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扶着几乎已经要昏厥的崔芸坐在地板上，目光朝走廊深处的房间望去。
空空如也！
上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满屋子黑发，大概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此时的1304号房，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屋！
崔芸脸色苍白地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要是我们今晚们赶过来，她是不是就要被那黑色的绷带吊死在房梁上？
但方芳也差点就打中了她。
“我可没杀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先射伤她的腿，你那么着急推我做什么！”方芳冷着脸走了过来。
我咽了咽唾沫，将崔芸放在她怀里，一言不发就朝走廊走去。
屋子里还有不少警员在记录着什么，卫生间的玻璃门已经碎成一地，里面一只断了的淋浴杆歪倒在地上，淋浴房地砖上，有一滩暗色的痕印。
那就是被吊在这里慢慢滴血形成的痕印……
卫生间里不仅玻璃门已经碎成一地，连洗手台前的镜子也四分五裂，只剩下不多的几块，隐约看得见我的倒影。
卫生间不大，马桶上也堆积着厚厚的尘埃，里面泛着一圈圈黄色的污水水渍。
整个卫生间充斥着腐烂的血腥味，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暗色血渍，心里冷得厉害。
从卫生间走出去，斜对面就是布娃娃的房间。
里面早已空无一物，但是地板上却留有柜子和单人床留下的痕印。
转过身出来，卫生间的旁边是一间储物间，再过去就是那间充满了黑发的主卧。
此时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警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和我擦肩而过。
我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门口。
房间开着灯，昏暗的吸顶灯下面，是一块已经褪了色的木地板。
警方已经将之前这里的黑发全都收走了，但我还是眼尖地看到了留存在窗户边角落里的一缕长发。
窗外吹来阵阵阴冷的寒风，将那缕头发吹得一动一动地，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不断地跳跃着。
我忍住了往前走去的冲动，慢慢转身朝后退去。
好奇害死猫。
我已经在这短短数天内见过不少怪物了，现在不想再进一步让自己犯险。
回到客厅的时候，崔芸整个人就像是呆怔了一般，目光呆呆地望向我身后那间空房间，眼眸却在不断地收缩。
“有鬼……有鬼……”
她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我却看到她头顶上方的黑雾又渐渐粗壮了。
方芳沉声道：“走吧！先送她去警局，得问清楚情况！”
潘伟带着我们仨就朝警局驶去。
在路上的时候，我犹豫了半晌，还是给楚墨发去了一条短信。
他现在应该在出差的路上，不知道能否在这大半夜地看到我的短信。
但是很快，短信声响了起来。
“我马上赶回来！”
我愣住了。
他才刚刚出差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