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芸打来的。
“姗姗！你赶紧来一趟，出事了……”
崔芸在电话里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不由问道：“什么事？”
我听到她咽唾沫的声音传来：“袁、袁敏出事了！我不敢告诉蒋老师……”
听完她在电话里的讲述，我整个人怔在了远处。
冲出房门后，我敲响了方芳的房门。
“怎么了？”她满脸警惕地开了门，盯着我，眼里带着一丝不悦。
“那个……我朋友出事了，我要马上赶去英华医院！”我颤声道。
不管方芳愿不愿意，我都要出门！
方芳皱了皱眉，看了看腕间的手表：“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我们刚刚才从野马坡回来不到两个小时……”
“我朋友死了！”我的声音提高了，眼里几乎喷出了怒火。
方芳怔住片刻，沉眼看着我半晌：“我去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一辆灰色的轿车停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前。
我阴沉着脸上了车，一言不发。
“英华医院！”
袁敏死了！
我浑身哆嗦着，浑身感到一阵冰冷。
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思绪却是一片混乱。
半夜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车子很快便驶入了英华医院。
崔芸满脸惊慌地迎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失声哭了起来：“房东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气了……”
袁敏竟然割腕自尽了！
难以置信！
“……她男朋友也赶了过来，说是她昨天无缘无故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就气得跑了出去，也没接听她的电话，结果、结果……”崔芸哭得泣不成声，身上的白色护士服也被弄得脏兮兮的。
我大致听明白了，袁敏和她那个刚刚交往的男友吵了架，想不通就割腕了……
方芳静静地陪着我，还特意去询问了将人送来的两名巡警，了解了一些情况。
崔芸抱着我大哭，却忽然冲到前面，对着一个男人就大打出手：“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是男人吗？”
被打的就是前几天还请我们吃火锅的那个男人，名字叫贺刚。
贺刚年纪不大，戴着一副眼镜，瘦高个，一脸憔悴。
被崔芸打骂之际，他一声不吭，满脸沮丧。
我急忙拉住崔芸：“别这样，他也不想这样！”
“都是你们这些不愿意负责任的男人！都是你们这些混蛋！”崔芸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我急忙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崔芸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失声大哭起来：“敏敏、敏敏她怀孕了……”
贺刚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一手捂着眼睛失声哭了起来。
我惊讶极了。
崔芸伏在我的肩膀哭了好一阵，才慢慢恢复了理智，抽抽噎噎道：“她想结婚，可是那混蛋不愿意，他们俩才会吵架的……”
贺刚蹲在墙角处，还在不断地抹眼泪。
方芳沉眼坐在对面看着我们，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
“那现在怎么办？”我忍不住问道。
陈嫂在孤儿院自杀，至少还有蒋老师帮忙料理后事。
可袁敏自杀在出租房里，我不想再让蒋老师操心。
崔芸抽噎道：“医院里有专门联系火化的人，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明天一早我们就送她上路。”
“这么快？”我感到太仓促了。
崔芸低声道：“要是不这样的话，敏敏就要呆在地下负二楼的太平间里……那里太可怕了。”
可没想到坐在对面的方芳开口了：“你朋友是自杀的，警方是需要进行调查的，不会让你们这么快将尸体火化！”
崔芸红着眼睛看着她，望向我：“她是谁？”
“她是负责我这个案子的方警官！”我只好介绍道。
崔芸的眼睛红肿着，朝方芳看了几眼，就不再看她，而是压低嗓子和我说话：“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蒋老师，上一次徐旭明的事，她的心里就不好过……”
“我明白！”我的心里沉重极了。
想起袁敏前不久还在和我们一起吃火锅热闹的景象，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在我获救之后，她来医院探望我时，还满脸歉疚，说那晚要是不吃火锅，我就不会遭那样的罪……
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袁敏就自杀了。
我忍住心里巨大的悲痛，对崔芸道：“敏敏姐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两个多月了……”
这么说是在年前。
那个时候袁敏为什么没提她有男朋友的事？
崔芸朝不远处蹲在角落里的贺刚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孩子不是他的……”
“你说什么？”我惊住了。
崔芸急忙拉着我，示意我小声点，然后凑到我耳边道：“虽说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已经答应要娶她了，结果还闹成这样，所以我才打他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太冤枉贺刚了？
“之前敏敏怀了孕，就已经告诉了贺刚，他是知道的，也愿意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当孩子的父亲，可是没想到他们俩竟然闹翻了……”崔芸低声道。
我再次望向满脸茫然又无助的贺刚，心里难受极了。
“那孩子是谁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又看了看崔芸。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就没告诉过我！”
崔芸好像也是在大年初四的那天下午，独自跑去堕的胎，怎么会这么巧？
两人都怀孕了！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追问道：“那你的呢？又是谁的？”
崔芸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你有病啊！我和她是两码事！”
“那为什么这么巧？你再算算时间！”我急忙问道。
崔芸这才打开手机翻看时间表，看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呼吸也急促了。
“不会吧……”她的声音哆哆嗦嗦起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
“竟然是在差不多的时候……”
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再想想，那几天你们俩有过什么交集？”
崔芸看着手机里的备忘录，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好像、好像……”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惊愕：“是和A大的联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