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回到了二楼的房间，看着手心里那只被打火机烧焦的优盘，微微皱了皱眉。
这里面是什么？
看来我得等到第二天回来之后才能弄清楚了。
雪丽瞒着我做了什么？
带着重重的疑惑，我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随着一阵血光回到了噩梦世界。
醒来后就看到老黑懒洋洋地睡在我的枕头边，猪小四没有再偷偷溜进来。
下楼一看，原来阿杜不知从哪里给他搭了一张，上面堆着一些枯草。
可就算是这样简陋的床，猪小四依然睡得呼噜打得震天响。
我有些惭愧地拍了拍脑袋，该给他们俩弄两张床下来。
阿杜见我醒了，朝我走了过来：“这家伙一整晚打呼噜，我根本就没睡。”
他回到清明街的时候，还是蒙上了面罩。
他是担心他脸上的那些可怕肌肉组织会吓到人。
我心里微微一酸：“早知道这样，就该帮你在那个树洞里找你的脸。”
可当时那些人脸成千上万，还被红衣怪物控制着要袭击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阿杜的脸。
阿杜轻笑一声：“你怎么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怎么找？”
我却被这句话给深深刺痛了，心里难受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冲到了二楼的房间。
背包里还留着楚墨面容的碎片。
将楚墨的脸小心翼翼取出来之后，我又将能够看见母亲的镜子碎片取出，小心地收好。
看着楚墨那张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脸，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低头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做出了一个决定。
起身朝着窗下叫了一声：“阿杜，你能上来一下吗？”
阿杜一会儿就上来了：“怎么了？”
“过来，坐下！”我命令道。
他满脸发懵看着我：“做什么？”
我一把就将他拉着在床边坐下，并且一把就将他推到了床上躺下。
阿杜猛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没好气道：“你这幅样子，就好像我要对你有所企图一样？”
阿杜十分惊讶地看着我：“余珊珊，是你吗？”
我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你怀疑有人占据了我的身体？”
阿杜满脸抽搐道：“那你要做什么？”
“躺下！”我忽然就提高了声调，“送你一件礼物！”
阿杜盯着我半晌，十分犹豫道：“你不是要拿我当哥哥，这样的事怕是不行……”
我实在忍不住了，用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要送给你一张脸！”
阿杜愣住了：“脸，谁的脸？”
他这话说完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我放在床头柜上的人脸碎片，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楚墨的脸？”
“嗯！”
阿杜忽然就笑了起来：“你把他的脸放在我脸上，就不怕以后见到他，他没有了脸？”
他这话带着几许自嘲和冷笑。
我犹豫了一下道：“阿杜，其实我找不到他了，是吗？”
“什么？”
“其实，他丢了脸，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是吗？”我含着眼泪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为了安慰我，一直说要帮我找他，可是这丢失了脸的人，要怎么找？”
阿杜顿时哑然，半晌之后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只是希望看到一个影子而已？”
我的声音哽咽起来：“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夺回了他的脸，而你刚好失去了脸，为什么就不能放在一起？”
阿杜忽然抓着我的手臂道：“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回来了，怎么办？让我重新把这张脸撕下来还给他吗？”
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我习惯了这张脸之后，忽然有人再一次抢走这张脸，我该怎么办？”
我怔住了，看着他眼底泛出的痛苦神色，我心里惊讶极了。
他指的恐怕不是楚墨的脸，而是指我！
他在担心有一天楚墨出现，把我从他身边带走……
我顿时就沉默了。
我不敢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不配。
我的沉默深深地刺激了他，他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冲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我便听到院门传来重重的砸门声！
那声音听得我心惊胆战，顿时就失声哭了出来。
“哼哼！你在哭？”
门口传来猪小四怯生生的声音。
我抹了抹眼泪，转身看着他，朝他招了招手。
猪小四立刻就跑到我身边，伸出小手在我的脸上抹了抹：“哼哼，哭了不好看！”
我不由破涕为笑，用手点了点他的小猪鼻子：“好，不哭！”
猪小四陪了我一会儿，又饿了。
我就带着他下楼去厨房找血梨，结果发现昨天还有慢慢一篮子的血梨，只剩下了两三个。
“吃吧，吃完了带你去蒲爷爷家要去！”
猪小四接过血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俩就这么坐在厨房的台阶上，望着远处血色黯淡的天空。
如果这一切不是在噩梦世界，或许真是一个幸福的生活姿态呢。
猪小四很快就啃完了那三四个血梨，立刻就眼巴巴地看着我。
“行！我们去找蒲爷爷！”
黑蛇在前院呼呼大睡，老黑跳在我的肩膀上，陪着我们俩朝蒲先生的院子走去。
结果没想到，才刚刚走到院门口，我就听到了蒲先生呵斥的声音。
“你这小子也真是小心眼，她好心给你一张脸，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那是她丈夫的脸啊！”阿杜满是委屈道。
“她丈夫又如何？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去了脸和记忆，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了！怎么可能找得到？”
蒲先生又道：“就算是找到了，他想要回自己的脸，你大方地给他就好，怕什么？”
“您说得可轻松，那个时候我可不在乎什么脸，而是姗姗！”
“嘿嘿，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蠢！”蒲先生大笑起来，“你不会在姗姗身上下功夫，就算最后那个什么楚墨出现了，她还是会选你啊！你就没有一点自信？”
听到这话，我完全怔住了。
蒲先生这是在鼓励阿杜和楚墨竞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