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不寒而栗:“你怀疑制作这些黑发雕塑的,是她们中的一个?”
“如果出现在监控里的人不是你的话,那就应该是这几个人之一,但是很奇怪的是,那几个女孩早在半个月前,就悄悄地离开了本市,不知所踪了!”
我诧异无比。
方芳眯起了双眼:“那几天我带着小组人员查遍了从本市出发的航班、火车站和客运站,竟然都没找到那五个女孩的下落。而且让人感到古怪的是,那五个家庭也没报案,就好像就在很理所当然地送走了。”
她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掏出一份资料:“这是我的同事去过的一家,调查后的结果。”
那是一个名叫钱莹的女孩,今年十八岁,正准备参加高考,但是却在半个月前忽然消失,学校那边的老师得到的消息是,她因身体的缘故,暂时选择放弃这次高考,准备参加明年的复考。
我失声笑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
方芳冷笑一声:“他们家的家长说了,自己女儿的成绩不好,没做好高考的准备,索性就让她休了学,明年再复读一年。说是让她自个儿出去旅行去了,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其余的是个女孩情况大致相同,她们的父母都说是外出探亲或旅游了,不清楚具体的位置,暂时也联系不上……”方芳冷笑一声,“最可笑的是,这五户人家除了这女儿之位,竟然都还有其他的子女,都是弟弟或者妹妹。”
我忽然歪着头看着她:“她们会不会也都是被收养的?”
孤儿?
“有这个可能!”方芳冷笑道,“越深.入这个案件,就越觉得这一切像是有人早有预谋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听到她这番话,我的脑子更乱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我们还没去细查!”方芳忽然道。
“谁?”
“水崇!”方芳自嘲笑道,“我的远亲大表哥!”
我想起那晚在医院遇见他的情形,忽然就一阵不舒服。
“张松自杀在医院急救室里,那副血淋淋的图画,和水崇近日要举办的一场艺术展的标志性图标,非常相似!”方芳将一叠照片和艺术空间的广告宣传册放在了一起,又将一份周瑞航在画本日记里的绘图照片也并列放在了一起。
都是那种充满了恶毒和憎恶的眼珠!
“这只眼珠到底代表了什么?”方芳皱眉道。
“上帝之眼!”我冷声道,“水崇在国外就被誉为上帝之眼!而吴晓英在两年前被送进方海精神病院以前,也是因为要寻找上帝之眼,将她的保姆眼珠给挖了下来。”
方芳惊骇道:“你知道这些情况,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去了精神病院才得知的。”我将吴晓英在方海精神病院的资料递给了她,“都不必请什么专家了,她原本就是具有多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
“那既然如此,我就只得冒险去见见水崇了!”方芳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思忖片刻道:“或许我还可以用另外的方法接近他!”
方芳顺着我的目光,望向了桌上那一组黑发雕塑:“你打算拿这东西去参加艺术展?”
“为什么不可以?”我冷笑一声,“说不定他就等着我主动找上门呢?”
正说着,便听到有人敲门:“余小姐,该吃早餐了。”
那是楚英安排的钟点工,负责一日三餐和换洗打扫的工作。
我朝方芳道:“咱们下楼吃饭。”
来到一楼的时候,楚墨进已经起来,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方芳和我走了下来:“方警官,这么早!”
方芳有些难为情道:“有急事就过来打扰了!”
待她在我身边坐下的时候,凑到我耳边嘀咕了一声:“还是在孤儿院比较方便。”
我哑然失笑。
在楚墨那冰冷的目光下,方芳都不敢放开吃,随便吃了一点就起身告辞了:“局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帮我问问,能不能请警方打开英华医院地下通道?”
方芳看了我一眼:“这个恐怕有点难度!我们那组成员下去的时候,好像都没见到你所说的第六条岔路口,老鼠嘛,好像也没看清楚……”
我有些着急:“那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芳见我着急,便安慰道:“要不先解决了吴晓英的事,咱们再想办法?”
我忽然诧异不已。
方芳都不相信我的话。
我急忙掏出手机,想要将之前的照片翻给她看,一只手却将手机给夺去了。
“方警官日理万机,你就不要在她面前炫耀湖景房了!”楚墨淡淡道。
方芳嗤之以鼻,朝我道:“有事电话联系!”
说完就走了。
我朝楚墨干瞪眼。
“她是亲自去过地下迷宫的,她都没发现第六条岔路,你的那些照片她不会相信!”楚墨沉声道,“想要进入血池,只能靠自己!”
我忽然有些怅然了。
“想要具体了解血池的秘密,去问问高文清或许是个办法!”楚墨沉声道。
晚上入夜时分,我穿着英华医院的护士服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高文清病房的门口,有几名警员在看守。
这一次,他们显得谨慎多了,不仅要检查我的证件,还让我取下口罩对照。
我一一照做,一言不发。
警员没发现什么破绽,就打开房门让我进去了。
高文清面色枯黄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呼吸机,旁边的仪器在缓慢地显示着他的心跳频率。
我走了过去,背对着外面可以透视的窗户,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幽暗而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门,整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再环视一圈,我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高文清。
他抱着头,浑身颤抖着,嘴里不断地念着什么断断续续的词汇。
我缓缓走了过去,弯下腰:“高医生!”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双手将头抱得紧紧的,只是从指缝中用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高医生?”我有些诧异。
难道我现在的样子这么可怕?
很快我就发现,他的目光并不是在看我,而是越过我望向了我身后的一个方向。
我身后,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