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急于推李建设为替罪羊,意在撇清杨副厂长作为会餐总负责人的干系,实则讨好于他。
若换作他领导,或许已默许此论。
但杨副厂长为人正直。
闻言摇头,道:“**未明,切勿妄下结论。”
“李建设为人,我略知一二,料他不会蓄意危害厂领导。”
主任副主任见状,知领导不愿轻易推卸责任。
遂纷纷改口:
“杨厂长所言极是。”
“如此重大事故,应先详查再定夺。”
“若非李建设之过,那我们既冤枉了好人,又放过了坏人,那便是大错了。”
“还是杨厂长冷静,我等方才一时冲动。”
这些主任谄媚之术颇为精湛。
刘海中立于雅间门外,见势不妙。
方才众人尚同仇敌忾针对李建设,怎料杨副厂长一语,风向即转?
不可让李建设轻易过关。
“杨厂长,我是锻工一车间五级锻工刘海中,亦是李建设之邻,关于今日之事,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刘海中忽而站出说道。
顿时吸引众人目光。
杨副厂长亦皱眉望来,声音低沉:“你有何情况?”
刘海中首次与如此高层领导面对面,心中难掩激动。
他挺直了胸膛,让自己站得更加笔挺,随后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
“杨厂长,我认为毒蘑菇之事,李建设难辞其咎,无论他是否故意。
另外,吴主任的话让我警觉,李建设或许真的是敌特。”
“您曾出席过李建设的婚礼,他的婚宴规格之高,甚至超过了我们今日的聚餐。
一个普通采购,若无额外收入,如何能负担得起如此奢华的婚宴?”
“婚礼当天,他还购置了三转一响,虽然他声称是女方嫁妆,但据我所知,女方家境普通,根本无力购买。”
“各位领导,若非敌特,李建设何以迅速致富?何以突然拥有如此多的鸡鸭猪蛋?又何以能弄到毒蘑菇这种危险物品?”
“因此,我坚信李建设就是敌特。”
“此次毒蘑菇事件,定是他与其背后的势力共同策划,意图破坏轧钢厂生产,阻碍国家建设。”
“杨厂长,我的汇报完毕。”
刘海中在诬陷他人方面,确有几分能耐。
李建设过往的享受之事,都被他巧妙地编织成罪证。
在场的车间主任和先进个人,听后更加确信李建设敌特的身份。
连杨副厂长也不禁皱眉。
“李建设,你有何辩解?”杨副厂长问道。
他内心仍相信自己的眼光,认为李建设不至于是敌特。
“杨厂长,蘑菇确是我收回,但我保证其中无毒。
至于其他,还需进一步调查。”李建设的声音坚定而冷静。
他的思维迅速运转。
此次毒蘑菇汤事件,仅存在两种可能性。
一是这可能是一起针对大领导或轧钢厂所有领导的投毒事件,自己仅仅因提供蘑菇而无辜受累。
二是此事专门针对自己,欲借厂领导中毒之事,使自己身陷囹圄。
若为前者,调查或许棘手。
但若是后者,那么刘海中极有可能是嫌疑人。
“哈哈哈,李建设,你的话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难道你能辨识所有毒蘑菇?”
“若不能,你何以断定你收的蘑菇中无一有毒?”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想推卸责任罢了。”
刘海中颇为得意地“分析”着。
他的神情与态度,更让李建设确信自己的推测。
显然,今日的毒蘑菇事件,是冲着他来的陷害。
既如此,刘海中是如何往蘑菇汤里动手脚的呢?
“郭主厨,请问今日是谁负责烹制这份蘑菇汤?食堂中又有谁接触过这些蘑菇?”
李建设突然向一旁的郭主厨发问。
食物中毒,未必源于食材,也可能是中途遭人动手脚。
郭主厨对李建设的问题并无反感,毕竟他们厨师确有嫌疑。
“蘑菇汤是我徒弟强子做的,至于谁接触过,我不确定。”
郭主厨话音刚落,身后的傻柱便喊道:报告。
“报告杨副厂长、李叔、郭主厨,这些蘑菇是我清洗的,洗完不久,强子师傅就拿走去煮了,我一直在放蘑菇的地方旁边准备其他配菜,应该没人碰过这些蘑菇。”
傻柱实话实说,只是未见到刘海中偷偷**。
李建设引导道:
“何师傅,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人去过放蘑菇的地方吗?
即便是靠近那里的,也没有吗?”
“你有没有碰到熟人找你帮忙或只是闲聊?”
李建设一问,傻柱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贰大爷,就是刘海中师傅来找我,让我打菜时给他们桌多打点。”
“但我没答应,他说了几句就走了。”
李建设接着问:
“那他碰过那些蘑菇没?”
傻柱肯定地点头:
“碰过,他问我是不是菜单上的蘑菇,我说是,但数量少,连领导都不够,让他别打蘑菇主意。”
“说了几句后,他就离开了。”
傻柱憨直,李建设问什么答什么,没意识到这让刘海中成了嫌疑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车间领导和先进分子,李建设刚问第二句,他们就已猜到用意。
听到刘海中进过厨房,碰过蘑菇,他们更是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刘海中。
“刘海中同志,该你解释了。”
“为何出现在招待所后厨?为何接近蘑菇?”
杨副厂长声音严肃。
刘海中冷汗直冒,声音颤抖:
“杨副厂长,您不会怀疑我吧?”
“李建设才是最大嫌疑人。”
“您给他证过婚,知道他结婚那天的样子,不能因私交偏袒他啊。”
易中海躲在人群后,听到刘海中的话,失望摇头。
傻柱发现已露破绽,刘海中不赶紧找借口,反而质疑领导判断,给领导抹黑。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果然,杨副厂长还未回应,几个车间主任已怒斥:
“刘海中,你大胆。”
“你一个工人,怎敢质疑杨厂长的判断?”
“问你问题就老实回答,不敢吭声,莫非心中有愧?”
“我明白了,你硬要李建设承认是敌特,是想转移视线,好掩盖你给领导饭菜动手脚的罪行吧。”
“刘海中,如实招来,这次的毒蘑菇汤,是不是你搞的鬼?”
刘海中没料到,自己沉默不语竟招来领导们的一连串质问。
他连忙向杨副厂长和主任们赔罪:
“各位主任,杨厂长,是我刘海中嘴笨说错话,您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杨副厂长面若寒霜:
“刘海中,别打岔,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何会出现在招待所后厨?”
“又为何接近蘑菇?”
刘海中苦着脸回答:
“杨厂长,刚才傻柱说了,我就想让他给我们桌多加几个好菜。
接近蘑菇,也是因为傻柱刚好在那旁边。”
这时,傻柱也察觉到刘海中有嫌疑。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突然大叫起来:
“不对,贰大爷,你靠近蘑菇时,根本不在我身边,而是离我两三米远。
我回头时,你好像刚从盆里抽出手。”
“难道……那时你正在动手脚?”
傻柱的话,让刘海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杨厂长,李采购,我们后厨的蘑菇没用完,还剩三分之一,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去看看就知道了。”
郭主厨也想撇清厨师们的嫌疑,主动提出去后厨查看。
“走,去看看。”
杨副厂长领头,李建设和郭主厨紧随其后,其他车间主任和先进分子也都跟着往后厨走去。
很快到达目的地。
傻柱跑到之前帮忙的位置,从菜架上端出一个装蘑菇的铝盆,又迅速跑回杨副厂长等人身边。
“杨厂长,你们看,这就是剩下的蘑菇。”
“咦,这上面怎么沾着面粉?”
傻柱展示了一块蘑菇,其上覆盖着点点白色粉末。
细察之下,发现不仅伞面,蘑菇其他部位亦同样沾有,只是伞面颜色深,更为显眼。
李建设眼前瞬间弹出信息框:
【物品:毒蘑菇】
品质:有毒。
价格:无。
简述:一盘掺入鼠药的毒蘑菇,毒性强烈,足以致命。
证据确凿,无疑是刘海中**。
“这不是面粉,面粉遇水即溶,而这些白色晶体,状似盐却更细腻,且难溶于水。”
“我推测,这可能就是引发领导腹痛的元凶。”李建设直言不讳。
众人皆点头赞同。
刘海中此刻汗流浃背,身体颤抖,大口喘息:“李建设,你别胡说,厨房里怎会有那种东西?”
“况且,就算有,你也是头号嫌疑犯,只有你这种敌特才会加害领导。”
“我是劳模,与领导无隙,我怎会毒害他们?”
“定是你带回蘑菇时便已**。”
“定是如此,凶手就是你!”
刘海中如困兽犹斗。
然而,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郭大厨取一蘑菇,以水冲洗,片刻后观察道:
“刘海中,你的话站不住脚,这粉末一冲即落,显然非小何清洗前所加。”
“换言之,若非小何与强子所为,便只有你嫌疑最大。”
刘海中仿佛看到一线生机,大笑:“对,定是傻子,他与李建设关系密切,你们刚才都听见了,他当众称李建设为叔,他们定是同伙。”
“李建设是敌特,傻柱协助他。”
“药粉定是傻子所放,他们联手构陷我。”
刘海中的推断看似合理,
但他紧张的神色已透露**。
他浑身湿透,面色惨白,情绪难稳。
相比之下,李建设与傻柱显得尤为镇定。
此时,走廊外喧哗声起,保卫处人员闻讯而至。
值班队长胡浩荡入内即向杨副厂长敬礼。
“杨厂长,胡浩荡报到。”
杨副厂长颔首示意,对胡浩荡言明:
“领导食物中毒,食堂剩余蘑菇中发现疑似毒粉,能接触蘑菇者仅三人,两厨师与刘海中,后者嫌疑最大。”
胡浩荡心领神会,点头回应。
他随即对众人宣布:
“保卫科查案,请无关人员离场,感谢配合。”
保卫科成员协助胡浩荡疏散人群。
不久,众人皆退至走廊,李建设与杨副厂长亦不例外。
后厨仅剩保卫科人员、傻柱、强子及刘海中。
胡浩荡关门,解下武装带,如鞭在手,悠然绕三人而行。
“……我先警告,今日定不择手段揪出真凶。”
“保卫科手段,你们或许不知,我劝主动坦白,否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毕,厨师强子举手。
“报告,胡队长,我与小何可相互证明,我们未投毒。”
胡浩荡笑诘:
“或许,你俩同谋?”
强子反驳道:
“这种可能性虽小,但我们身为厨师,一旦发生食物中毒,责任难逃。
即便真有那种念头,也不会在自己的岗位上动手。”
“再说,那事并非需要两人协作的体力活,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胡浩荡点头表示赞同。
之前杨副厂长已指出,刘海中的嫌疑最大。
......
他将三人全部留下,是为了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既然厨师强子的分析合理,胡浩荡便决定暂时先不考虑他和傻柱。
转而询问刘海中:
“你有什么解释?”
刘海中全身颤抖,这副模样已显得极为可疑。
“胡队长,毒真不是我下的,肯定是李建设干的,他是敌特分子。”
胡浩荡一听“敌特”二字,脸色立刻变得凝重。
保卫科的其他人也顿时紧张起来,神情严肃。
“李建设是谁?”胡浩荡问。
傻柱急忙插话:
“胡队长,李建设是采购二股的股长,他不是敌特,也没机会给菜里动手脚,杨副厂长刚才已经证实了。”
胡浩荡突然一皮带抽在傻柱腰上,力度极大,疼得傻柱龇牙咧嘴。
“我问你了吗?”
“想说话要先打报告,不知道吗?”
“再敢多嘴,看我不抽死你。”
胡队长威严十足地说道。
接着,他转过头,怒视刘海中:
“小兔崽子,你逗我玩呢?没影的事乱说什么,找抽是不是?”
说着,啪啪两皮带抽在刘海中身上。
这皮带结实异常,皮带扣是一块又大又硬的铁片,抽在身上极为疼痛。
刘海中被抽得哇哇大叫,不停求饶。
然而,胡浩荡已认定他是最大嫌疑人,这几下皮带不仅是为了显示官威,更是在给刘海中一个下马威。
连续抽打了十几下,胡队长都感到了疲惫。
他问刘海中:“招不招?不招我今天就好好收拾你,信不信?”
刘海中疼得眼泪直流,捂着被抽打的胳膊哀嚎:“胡队长,真不是我做的,是李建设下的毒啊。”
“放屁!”胡队长怒喝,“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
“小曹,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烧红的火钩子,拿过来给我。”
“我就不信敲不开你这张嘴!”
厨房里惨叫声连连,外面围观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易中海手心冒汗,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刘海中正在厨房受刑,他生怕刘海中受不住酷刑把他供出来。
易中海心思细腻,不可能寄希望于刘海中的硬气。
因此,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接下来可能被刘海**卖做好心理准备。
“刚才要是多喝点酒就好了。”
“醉酒状态下,或许能多承受点痛苦吧。”
“但现在出去喝酒,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唉!失算了!”
易中海对自己要求严格,这样的小失误也会让他深刻反省。
他能成为四合院里的头号反派,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这时,刘海中所在车间的主任小心翼翼地开口:
“杨厂长,这事儿会不会是误会?咱们只看到蘑菇上有白色粉末,但这粉末也不一定就是**啊。”
“或许,我是说或许,万一这些粉末只是普通的盐粒,那咱们岂不是冤枉老刘了?”
这位车间主任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刘海中是他的手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车间主任也难逃其咎。
弄不好,被牵连撤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杨副厂长闻言,微微点头。
虽然他几乎确定此事乃刘海中所为,但只要有一丝疑虑,他也必须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杨副厂长行事严谨,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