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给姜世安手里塞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姜世安接过,也不管有什么寓意,大抵是图个平安和顺之意。
捧花团扇是一个月前姜母在兖州定的苏绣,不知用了多少东珠坠子,沉甸甸的,姜世安百无聊赖的转着扇子玩,妆娘小心翼翼的给她上妆,光化妆就用了一个时辰。
妆罢,姜世安转过镜子看了看,果然是高级化妆师,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她透过镜子看着碧陶,“碧陶,怎么样?”
碧陶偷笑,伸出手赞扬,“美极了。”
姜世安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不觉就湿了眼眶,这个从安苑终究有太多不舍。
高堂之上,姜柏笑着,姜母却眼圈红红,姜世安手拿捧花团扇,透过缝隙看到了立在那里同样一身红衣的慕白。
她第一次看见慕白身穿如此明艳的颜色,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睛,直到跪别父母之时,她才缓过神。
喝了茶,姜母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姜柏笑着调节气氛,“你母亲就是这样,舍不得你但心里是欢喜的。”
姜世安如鲠在喉,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姜母转过身默默抹着泪,“去吧去吧,日后好好过日子。”
姜世安的眼泪挂在脸颊,沙哑着嗓子,“母亲……”
慕白见状,突然轻轻牵住姜世安的手,“岳父岳母放心,日后小婿一定善待世安,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侧面,听闻及此严肃的开口,“你最好说到做到。”
姜世安看见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坐下,眼泪一下夺眶而出,“祖母……”
老夫人向她招手,姜世安快步过去,老夫人拉起她的手放在慕白手里,“我这孙女儿就托付给王爷了,日后她就算错了,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不要伤害她,我去接她回家。”
姜世安泣不成声,老夫人笑了笑,擦了擦泪水,“去吧去吧,过日子去吧。”
出去的这一路,每一步都是艰难,姜世安的泪水一直不断,碧陶眼睛也红红的,还是追在她身边提醒,“小姐,别哭了,怕是花了妆。”
姜世安正垂着头不知所措时,慕白递过来一块汗巾,乳白的锦缎,依旧是慕白的风格。
姜世安沉默着接过,边走边擦自己的泪水,慕白亦沉默不语,她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等她。
上了琉璃宝顶鎏金八抬大轿,姜世安才认认真真的擦着自己的泪水,碧陶跟在轿子旁,用只有姜世安听见的声音,“小姐,小姐你饿了吗。”
姜世安原本还挺难过,听着碧陶这个小吃货的询问突然破涕为笑,“是你又饿了吧。”
“不是,刚才王爷身边的林七说王爷给小姐拿了糕点。”
语罢顺着轿子的窗户递进来,姜世安赶紧接住,看来真是偷偷藏住的,锦缎棉布袋里牛皮纸装的月梅酥,姜世安捻起一块送进嘴里,竟然还是热的。
碧陶声音又传进来,“看来王爷还挺贴心,连小姐没吃饭都预料到了。”
姜世安心里暖融融的,慕白同她宴会上接触不多,他竟然知道她爱吃月梅酥。
浩浩荡荡的停了轿,出轿小娘稚嫩的小手来抓姜世安的袖子,姜世安笑了笑,顺势跟着她出去。
慕白站在轿边,修长的手搀扶住她下来,喜婆不知道扯着嗓子喊什么,姜世安一个踉跄扑在他身上,慕白不急不躁,面不改色的扶起她。
姜世安腹诽,慕白身上有磁石怎的,怎么每次都要倒在他身上。
不出意外高堂之上应该是钰太妃,钰太妃毕竟对慕白有养育之恩,如今慕白父母不在,拜钰太妃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钰太妃一身雍容华贵,面无表情的端坐高堂之上,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一丝笑意。
姜世安不解,慕白也算是她的儿子,为何慕白娶妻,她如此不悦,还是不喜欢她姜世安呢。
进了洞房,姜世安偷偷四下看了看,除了满眼的红色,屋子里的摆设同她在姜家时八九不离十,甚至还插了梅花,同姜世安前两天摘的一模一样。
喜婆并一众丫头婆子迎着姜世安坐下,慕白并排同姜世安坐在一起,婆子笑盈盈的,“老奴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新婚之喜。”
慕白温和一笑,“赏。”
一时间丫头婆子们纷纷道喜,慕白无一例外,全都赏了,末了看着姜世安,“我先去招待客人,等我。”
姜世安手里拿着团扇,点了点头,步摇清脆的声音叮当作响,慕白起身离开,姜世安挪开团扇时只见到了红色的身影闪过。
婆子们开始给姜世安说吉祥话,姜世安脸上笑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些婆子丫头倒是机灵,一点讨赏的机会都不放过。
不知道等了多久,姜世安的肚子终于咕咕作响,她轻轻抬手拉了拉碧陶的衣服,碧陶知道她的意思,屋子里这么多婆子丫头不赶出去怎么吃东西。
碧陶还未开口,门外突然有人叩门,“王妈妈,太妃那边叫您过去有点事情要交代,还有屋子里的丫头们都退下吧。”
姜世安抬头看了看门外立着的人影,王妈妈蹙了蹙眉头,末了回了句,“我这就去。”
终于一众人都出了去,碧陶赶紧在桌子上取了些果子给姜世安,“快,小姐,趁着她们出去,赶紧垫垫肚子。”
姜世安沉默着,“这哪里是她们自己要出去的,多半是慕白叫出去的。”
碧陶愣了愣,果然刚刚门外那个女子推门进来,手里抱着食盒,“娘娘,王爷给您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她们已经被我支走了,娘娘来用些吧。”
姜世安起身,看了看食盒里的食物,都是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又看了看这个身穿淡绿色袄子的姑娘笑了笑,“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姑娘很是有礼,“回娘娘,奴婢名唤青旖,是王爷屋里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