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死后不久,已经被休的廉亲王妃因忧思过度而离世,只留下了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收在姜府养着。
姜母哀痛欲绝,只可惜无济于事,姜母瘫坐在姜世安的房间里,哭的肝肠寸断,“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安儿啊,你不是说你心里有数吗,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姜柏立在一边,愁容满面,“都怪你,都怪你,你明明知道官家不会放过安儿,你又为何不救她,她现在死了,你开心了吗!”
姜柏蹙眉,“安儿出事谁都不想,你又何必这样说话。”
姜母哭的不能自已,“你们都想让安儿死,安儿死了,你们心里就舒坦了,现在多好啊,她死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只有一个女儿了,你多好啊。”
姜母攥着姜世安生前的衣服,恨不得自己代替姜世安去死,“我的,我的安儿,我苦命的孩子……”
姜柏看着空荡荡的姜世安的屋子,一时间眼睛有些酸涩,姜世安是他的女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使姜柏再看重姜世慈,再偏心,他心里终究是记挂姜世安的。
“你这话说的真轻巧,世安是我的女儿,我不心疼,谁心疼,她死了我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吴荣因,你太小看我姜柏了。”
姜母抽泣着,看了他一眼,末了垂着头,得知姜世安死在了宫里,姜母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眼泪都流干了。
“安儿那么懂事的孩子,万事都想着姜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安儿吃亏一点没关系,安儿也是照做的,她哪里不让你满意,值得你骂她那么难听。”
姜柏沉默不语,末了姜母看着姜世安睡过的床榻,“我不管世安怎么得罪了官家,怎么得罪你的好女儿,你若是不能把安儿的遗体带回来,我便亲自去,就是得罪官家,我也要替我女儿讨个说法。”
姜母狠狠的把东西一掷,站起身来匆匆离开,姜柏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姜世安死了他怎么会开心,可是姜母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却都是他做的。
他自己是庶出,担心霖夫人母女受苦,便存了私心,即使他知道姜世安为姜家做了太多,还是毅然决然的觉得那是姜世安理所当然的,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姜世安的感受。
“安儿啊,为父错了。”
几十年来,姜柏第一次流眼泪,因为姜世安,因为他的女儿离开了人世。
姜世安穿戴着斗篷,默默的看着死气沉沉的姜府,有些感慨,后边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姐姐,快些走吧,竟然你我都是死人的身份,便不能再轻易显露。”
姜世兰也是一身遮蔽的模样,看着姜世安心事重重的眼睛,姜世安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姜母冲进了怡园,看见老夫人扑通跪下,“母亲!儿媳求求您,带世安的遗体出来,即使世安做的再错,她终究是我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害死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老夫人闭着眼睛攥着佛珠,并不言语,姜母痛哭流涕,“母亲!平日里安儿同您最为亲近,儿媳只有这一个女儿,不能看着她这样曝尸荒野,即使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媳也要把她安葬。”
老夫人这才睁开眼睛,“你是不甘心,也不相安儿已经死了。”
姜母停止了哭泣,末了喃喃自语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就没了,官家为何要和我的安儿过不去,我想不明白!”
“慕白为何死,官家早就想杀了她们夫妻二人了,只不过眼下这一刻,才找到机会。”
姜母泪眼模糊,“王爷怎么说也是对大昭有汗马功劳的,皇帝不念及情分就酸了,又为何如此为难他们夫妇啊。”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你也知道,宫里还有一个姜世慈,她们都巴不得安儿死,你想要安儿的遗体,我也没有办法。”
姜母有些着急,“不,不可能的,母亲,您还有先皇的尚方宝剑,您一定可以救安儿,您一定——”
“我说过了,我救不了。”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姜母愣在原地,末了微微一笑,“是吗,你们所有人都不把我的安儿当做人看,那我自己珍惜!”
语罢愤怒的站起身,即刻让下人备马,急匆匆的赶去吴家,刚要离开,姜柏阻拦,“你去哪里!”
姜母沉声道,“我要进宫,我要要回我的安儿!”
“胡闹!你不要命了!”
“我的孩子都死了,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说着,命马夫不用管姜柏,登时飞奔而去,姜柏愣在原地,看着姜母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姜母去了吴家,索性吴家倒是痛快,吴家军到手以后,已经是黑夜,姜母没有理会,马不停蹄的赶去皇宫。
到皇宫时,自然天明,大内侍卫拦住姜母,姜母不屑,“我身为诰命夫人,你们谁敢拦!”
皇帝听说了姜母硬闯皇宫,“让她进来。”
姜母坚定的看着皇帝,“陛下,臣妇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我家世安,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陛下,不仅让陛下杀了她,竟然连尸身都不肯归还。”
皇帝淡然的看着姜母微微一笑,“姜吴氏,你这是在逼问朕吗。”
姜母很淡定,“陛下若是说如此,便是如此。”
皇帝想了想,“你说姜世安啊,她太不乖了,慕白死了,她竟然要杀了朕,你觉得不该死吗。”
姜母瞪着他,手渐渐攥紧,“陛下!他们夫妻二人为了大昭鞠躬尽瘁,陛下竟然如此对待他们二人!”
皇帝眯了眯眼睛,“就是如此,你能奈朕何。”
姜母胸口上下起伏,“陛下,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只要世安的尸身,还请陛下成全。”
“姜吴氏,你这般来向朕讨要东西,朕若是答应了你,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来威胁朕。”
闻言姜母扑通跪下,“求陛下,将小女尸身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