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没给白浪定罪,但是外面有了他杀妻分尸的传言。
这让罗素感觉很是不安,白浪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即便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是爱她的,一定是黎姿觉察到了什么,要胁迫他,他们争吵,然后白浪失手打死了她……或者就是白浪的一个阴谋,是不是因为爱我爱得发狂把他老婆杀了?要舍弃这个累赘?终于看到曙光了,这真是苍天有眼……
罗素瞎琢磨着,惊惧之后,一种奇妙的骄傲感油然而生,这个男人果然如他所说,可以为了她践踏人间的一切道德和法律!罗素竟然有一种此生无悔的感动,这就是我想要的男人!我终于得到了他的全部,他的身体、他的灵魂还有他的罪恶!至于黎姿,那是她应得的,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嘛,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你应得的,这就是命运,这也是一种公平!不管怎么说,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爱,不顾一切地爱!就像明天就是末日一样去爱!
可是,白浪已经很长时间没找过自己了——罗素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白浪他是为了避嫌吗,或者是承受不了这次变故的打击吗?或许我能给他一点安慰?不管怎么样,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宝宝了,也许这个新的小生命能让他振作起来,能让他忘掉过去的悲伤,可是他曾经严肃地说过,让我不要主动找他,他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
对于白浪所有的有形无形的规则,罗素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奶猫,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真害怕动了哪根弦她和白浪的关系就会分崩离析。可是现在不同了呀,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也许会和以前不一样了。罗素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感觉正在隆起。也许,他需要一个惊喜。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妻子,我要和他名正言顺地爱下去,白头到老。可是,怎样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呀?罗素时而恐惧,时而欢喜,内心波涛汹涌。
这天晚上,白浪从外面回来,刚把车停好,就听到楼上小提琴的声音,琴声跳跃、颤抖,似乎还隐藏着几分紧张和不安。
这个小杂种!故意气我!白浪狠狠地关上车门,冲到楼上。小白羽在黎姿的房间拉琴,看到怒气冲冲的白浪,连忙把小提琴放下来,吓得微微颤抖。
“谁让你拉琴的?”白浪一把夺过小提琴摔在地上,把那琴弓也夺过来,照着小白羽的胳膊就是一下,小白羽疼得咬着牙,硬忍着没叫出声来。这把小提琴是那位梦叔叔送的,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还刻着“朝披轻云,逸势飞翔”八个蝇头小字。其实白羽从小对小提琴很着迷,但是爸爸强迫他学钢琴,而妈妈也只能偷偷地带他练小提琴。
如今,小白羽盯着这个凶神恶煞般的爸爸,充满了仇恨,眼见他又举起琴弓要抽下来,小白羽脱口而出:“你杀死了我妈妈!”
白浪一愣,那琴弓狠狠地抽在小白羽脑袋上、嘴上,把这孩子打得一个趔趄,怒吼着:“谁告诉你的?你个小杂种!谁告诉你的?”
小白羽抽泣着站稳,那股子犟劲上来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像一头幼兽在咆哮:“我亲眼看见的!你杀死了我妈妈!”
亲眼看见的?白浪大惊,脑袋嗡得一下,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一幕:自己把黎姿的头颅、四肢、内脏、骨架排列得井然有序,全神贯注,如痴如醉,像是进行一场祭祀仪式,猛然回头,发现小白羽在隔着门缝漠然地看着自己!
我没有,我没有分尸,警察都说这对不上,完全对不上!白浪努力地回想,小白羽偷看自己分割尸体的眼神总是挥之不去,头疼欲裂,大叫一声:“滚!给我滚!”
白浪气急败坏,把琴弓摔在地上,连忙回到自己房间,吞下一倍剂量的镇定剂,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要去洗个澡,但是忽然想起那一绺带着头皮的头发,又从洗澡间退出来,脑袋一下下地撞着墙壁。
不知过了多久,白浪在恍惚间醒来,寂静的夜空中传来箫声,这箫声飘摇迷离、虚空深邃,细细听来,却如同安静的嘶吼,正是梦相远作曲的《迷中迷》一段,白浪不禁头皮一阵发紧,梦相远?不可能!不可能!他再仔细听来,这箫声不是男人的孤独,而是女人的寂寞,一定是她。白浪这才安下心来,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她这么晚来干吗?
对于这个女人,白浪一感觉到她有索取的倾向便有点腻了,况且太乖太听话了,少了那么一种张力,已经提不起劲来了,这阵子各种变故,不知不觉已经把这个听话的女人抛到脑后了。白浪听着箫声,琢磨一下,哦,有一阵子没理她了,这个发情的小猫咪,真是又痒了。
月光如水,秋风飒飒,白家门口百年古树下,一位吹箫的女子,身着素衣,长发披肩,手臂轻柔地抬起,指尖如兰花绽放,身影柔美而飘逸,箫声悠远而多情。白浪的确惊呆了,这就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仙子,带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清冷与高洁,不不,那是经过几个世纪发酵的寂寞哀愁、是正待被点燃的欲火。这个女子便是罗素。
白浪如入幻境,情不由己,轻轻贴过去,向来肆无忌惮的他竟然变得小心翼翼,轻轻触碰到那随着气息微微扭动的腰肢、那起伏的胸脯,仿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倾诉衷情。白浪凝视着那双带着几分哀愁与期盼的眼睛,罗素那划过耳畔的发丝又撩起一阵芬芳。
不知不觉,箫声停了,眼前这个女子静静的、柔柔的,恍惚间填满了白浪的整个世界。
“玩弄我吧”,罗素投入白浪的怀抱,贴在他的耳边,朱唇轻启:“就像你演奏交响曲一样。”
白浪刹那间感觉全身酥麻,胸口一朵花在绽放,凝视着怀中这位女子,眼神妩媚、体格风骚,却又带着几分天真与稚嫩,之前乖巧听话的小奶猫突然变成了初到人间寻欢的千年狐妖,那么一点点的生涩点缀着千年修来的魅惑,真是恰到好处,真是妙不可言,这让白浪大为兴奋,恨不得抓在怀里把她揉碎了。
“女人都不爱穿内裤吗?”白浪兴致勃勃。
白家大门口两棵百年古树在夜风中摇头晃脑,不忍直视,这老哥儿俩商量着换个地方,无奈扎根太深,身不由己,夜空中皎洁的月亮也怕污了眼睛,无奈时辰未到,还得值班,幸好一片乌蓝色的云飘过来遮住了视线,然而,那时而旖旎时而激扬的欢爱之声早已荡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