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连忙点头,比划着: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请讲!”
梦野比划:我想要一个房间作为我的画室,而且要把这个画室植入我的寻梦空间,我不善于表达,我想要自己的风格。
“当然没问题,我们要的就是与众不同的体验,你是自由的,在你的寻梦空间你可以做任何事!”
梦野表示:谢谢!我会做得很好!
“那么,祝你好运!”又传来轻蔑的笑声:“记住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病,你就是他们的药。我也是你们的药,将在这里医治你、成全你,这就是我的慈爱。”
梦野茫然点头,再抬头看时,那个人影已消失在暗房另一端的影壁后面。
阿灿进来,把梦野带到一个私密的房间,告诉她:“父君把这间房赏给你了,你可以把它改造成你的画室,赞美父君!”
看着阿灿亢奋的眼神,梦野连忙比划着附和:赞美父君!
阿灿满意地点点头。
两天之后后,梦野已经按照梦空间的情景把这间房改装成了画室,同样隔成创作区和休息区,只是窗外没有森林。梦野又从行李箱的底层取出两把精巧的一模一样的匕首,以防万一,一把藏在画板的夹层,另一把放在枕头下面,感觉已经收拾停当。
传来敲门声,梦野开门一看,一位年轻的男子微笑着站在门口,看起来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来了,正是上次梦境中的“伯奇”,那个单纯又腼腆的小伙子。
伯奇比划着:赞美父君!你终于成为我们的一员,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侍梦教练!
梦野连忙比划一下“赞美父君”,把他让进画室。伯奇告诉她基本的规则,特别地叮嘱她:“上次在梦空间,我不该摘下面具的,是你的画打动了我,让我忘了是在梦空间,然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幸亏你也成了侍梦人,如果是客人知道了我们的真面目,就有大麻烦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就是寻梦空间的伯奇,那样会害死我!记住,在现实中,我不是伯奇,我是哑巴!在梦空间,千万不要摘下面具,不要让客人知道你是谁,这要在你的意识中千百次的训练!”
梦野练练点头。伯奇又告诉她如何应付一些极端的客人。他们用哑语交流着,十分的默契。伯奇又表示:我刚接待了一个变态的女人,她就喜欢我给她做舔狗,就这样舔舔舔!
他张开嘴吐着舌头演绎着卑微的舔狗的样子,本来非常滑稽,然而,好奇的梦野笑容忽然僵住了,伯奇也意识到了,连忙把嘴闭上。
梦野怜悯地看着伯奇,示意他张开嘴巴。伯奇摇摇头,面露恐惧之色,经不住梦野一再请求,终于再次张开嘴巴,原来他的舌头只有半截!
梦野大吃一惊。伯奇沉默半晌,凝视着梦野请求的目光,终于忍不住了,比划起来:我本来是个孤儿,孤儿!四五岁的时候就沿街讨饭,是父君收养了我,他就像父亲一样,是个有大爱的人,他对我很好,给我吃的、喝的,教我做人,还教我挣钱,没有他就没有我,我很感恩,非常感恩……
梦野盯着伯奇,发现他说话的神情越来越有点分裂,当他说感恩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种恐惧和痛苦的光芒。梦野又想起上次在寻梦空间他那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压抑的神情。
伯奇还在比划,热烈地赞美父君。梦野不得已打断了他,问:你的舌头怎么了?
伯奇突然笑得更灿烂了,连忙摇头:舌头?没什么!是我犯了错,父君给我一点小小的惩罚,是为我好!真的,没什么的!
“你犯了什么错?”梦野又追问。
“当然是说错了话,舌头犯的错就要舌头承担”,伯奇故作轻松,又绽放出灿烂的带着崇敬的笑容,比划着:“的确怪我,是我对不起父君,没有他就没有我,我很感激他!”
梦野看着伯奇极力掩饰,不寒而栗,想象不到这个“父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伯奇看着梦野不安的眼神,微笑着拉起她,把她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梦醒时分。
伯奇解释:这就是我们从寻梦空间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的调养室,很多时候在寻梦空间入戏太深,就容易真假难辨,需要来这里清醒一下,你看!
伯奇指一下一位正在调养的女孩,那女孩发现了他们,连忙起身打招呼:“赞美父君!”
那女孩站起来的时候,梦野又吃了一惊,原来这女孩只有一条腿!伯奇又激动地比划起来:你看,她和我一样也是孤儿,是父君把她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你看他们,没有谁不是残缺的,但是我们在这里都会变成完整的人,只要进入寻梦空间,瞎子就能看见,聋子就能听见,瘸的拐的都会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你看我们哑巴也可以说话对吧……
梦野扫视房间,还有几个残疾人在调养,有瞎子也有瘸子,但是看起来都很年轻,男孩健壮俊美,女孩漂亮妩媚。
他们都是侍梦人吗?梦野比划着。
“是!都是!”那个缺一条腿的女孩抢着回答,又双手合十:“都是父君的恩典!赞美父君!”
他们不是天生的残疾!绝不是!梦野回到画室,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感觉脊背发凉。她连忙检查一下画板和枕头下面,那两把匕首还在。
后来一连几天,梦野都没有看到伯奇的影子。这一天,梦野从“梦醒时分”出来,在一条昏暗的甬道忽然撞见了伯奇,伯奇一见是她就要躲开,被她抓个正着。
伯奇连忙挤出个笑脸,比划着:赞美父君!
怎么一直没看到你?梦野比划着。
伯奇嘴巴紧闭,神色不安,故作镇定地比划一下:没什么。
梦野盯着伯奇,发现他的嘴巴、腮帮子明显肿胀,眼看他就要溜走,梦野上前一步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大拇指用力掐住颈动脉窦的位置。
伯奇痛苦地闷哼一声,不由得张开嘴巴。梦野顺势卡住他的下巴,但见他嗓子眼儿下面一片模糊的血痂,他那后半截舌头也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梦野松开手,急切地比划。
“没什么,不怪父君,是舌头犯了错,说得太多了!赞美父君!”伯奇难掩恐惧之色,连忙比划几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赞美父君!看着伯奇的背影,梦野也条件反射般地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