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嵩惊讶地瞪大眼睛,“特需病房里的VIP病人是你父亲?”
“当年坠楼的事上过新闻,医院里都传病人家境贫寒,熬不过一年,没想到家属坚持了6年。在医院见多了因为钱大打出手或者放弃的故事,你们这样的亲情就显得非常珍贵。”
他沉默了一会,略带小心地问我,“这就是你嫁温泽的原因吗?”
“嗯。”我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温泽的太太了,我刚想纠正他,电话响了。
看清来电的人,我的心蓦的一紧,“曲主任,我还有20分钟就到医院了,费用我马上就交。”
“浅浅,快点,你爸爸状况不太好。”
我的手开始抖起来,眼泪朦胧地看着夏之嵩,“麻烦快点,我爸严重了。”
看到曲主任时,我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主任,我爸爸怎么了?”
“你爸爸的肝肾出现不同情况的衰竭,家属做好准备吧。”
“能不能换器官?我可以捐肝捐肾……。”说到这我卡住了,我已经没有另外一个肾可以捐给爸爸了。
“他的抵抗力很差,换了器官也很难没有排异反应,术后感染也是难过的一关,浅浅,作为你的长辈,我理解你舍不得你爸爸,但是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再折腾他,植物人本来的寿命最多只有十年左右。生老病死,强求不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进去陪陪他吧。”
我一下眩晕起来往后倒去,夏之嵩体贴地扶住了我。
“小夏,你认识浅浅啊,劝劝这孩子,别钻牛角尖。”
夏之嵩点点头,他拉住我的手,温度从他的手掌传到我冰凉的手尖,“去陪陪叔叔吧,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我在病房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我知道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我家境贫寒却拥有智慧的脑子和勤奋的品质,我没有享受过母爱却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可爸爸,你为什么不能再陪陪我呢?我出卖自己,让温泽把我踩到泥里赚来的钱,还有什么意义。
电话不停地响起来,我并不想接,让它一直震动着。但是对方不放弃,连续打了四遍,我不想让电话打扰我和爸爸相处,关机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申浅浅,你怎么敢不接我电话?又在陪哪个男人睡呢?”
“晚上五点,我在如园招待客户,你来陪酒。”
“温泽,”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电话里一时没人说话,静得能听到隐约的电子杂音,“你真让我恶心。别再联系我了,像个狗皮膏药。”我把他侮辱我的话全都还给他了。
电话关机。
爸爸,你看,你女儿很勇敢,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你放心吧。
我见了爸爸最后一面,夏之嵩还在门口等我。他递过来一杯热巧,“你一天没吃东西,先垫一垫,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办。要不要告诉温泽来帮你。”
我摇摇头,“没必要,我和他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