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晨曦洒落在广阔的大地上,投过婆娑起舞的稀疏树叶,投映出一道又一道纤长的黑影。
“辅国大将军,要不我们还是先歇息一下,待会儿再上山攻打匪徒也不迟。”一个身着绿衣的官员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吏下了高大俊马,小跑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霍廷嵘身旁,低声哀求道。
霍廷嵘不咸不淡地睹了他一眼,嘲讽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周道兴,开口道:“周大人这是撑不住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们徐州官员都没有成功剿匪,原来是身子太弱啊!”
“将军说笑了,我还能支撑一会儿。”周道兴深呼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一脸鄙夷的霍廷嵘。
闻言,霍廷嵘睨了一眼一旁表情尴尬的绿衣官员,淡淡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接着出发吧!”
半个时辰过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徐州最险峻的山峰——飞天山的山底处,等候着斥候的汇报。
“报告将军,属下发现匪帮早就得知我们今日会攻打飞天山,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如今就埋伏在山顶各处,正等着我们过去自投罗网。”斥候低声汇报情况。
霍廷嵘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后开口道:“霍翟,把舆图拿过来。”
“是!”一个黑衣将士恭敬应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精巧的舆图,递给了霍廷嵘。
“将军,经过周大人给的情报和我们的查探,匪徒大概有两百多人,其中武器多为弯刀和弓箭。”
“但他们武器不足,并没有重型武器,山上奇石嶙峋,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匪徒只能通过下山采买粮食来维持生活。”
“而我们却有一千名将士,将士们武艺高强,训练有序,武器精良,我们完全不需要畏惧飞天山的匪徒。”霍翟眉眼中不禁浮现出骄傲神色。
“飞天山乃是独立的高山,与附近的山脉相隔一段距离,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别的山脉爬上飞天山”
“且飞天山是有名的石山,树木较少,多集中在北面和南面,是难得的上山难下山易。”
“而且,飞天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但是匪徒下山的通道极少,他们想要下山必须经过这里。”说着,霍翟指了指舆图里的一个点。
“这个地方是飞天山的西面地带,地势稍微和缓一些,是下山最好的道路,但是属下已经派重兵把守着这个地方了,匪徒不可能绕过将士们的视线离开飞天山。”
霍翟一个抱拳,提议道:“将军,我们完全可以死守住飞天山,等到匪徒粮食耗尽的时候才攻打匪帮,这样我军的伤亡必定会降到最小。”
听了这一番肺腑之言,霍廷嵘陷入了沉思,摸了摸下巴,不禁思索起此事的可行性来。
“不可!将军,这个法子我也曾经用过,可是效果甚微,飞天山上不仅有匪徒,还有许多被匪徒劫掠的良家女子,要是我们死守飞天山,匪徒定然会利用百姓威胁我们。”周道兴阻止道。
闻言,霍廷嵘凌厉地扫了一眼周道兴,轻哼一声,怒道:“之前你怎么不说飞天山上有人质,如今倒是肯说实话了!”
“将军,我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是忘记了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周道兴苦笑一声,鞠手求饶道。
“将军,那如今如何是好?”霍翟急切问道。
霍廷嵘再次陷入思虑中,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周道兴打断了。
“将军,其实我们可以强攻,飞天山的匪徒不过是仗着手里控制着百姓,我们官府会投鼠忌器罢了,但是大多数匪徒胆子其实并不大,我们何不威慑他们一番。”
“想必要是将军亮出霍家军的风采,匪徒定然吓得立马投降,我们也不必如此担忧了。”周道兴笑吟吟开口道。
闻言,霍廷嵘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语气上带上来浓浓的不悦:“周大人攻打飞天山好几年了也没有见效,还是不要轻易参与我们武将的谋略中来。”
“周大人就坐在那边歇息好了,这匪徒我霍家军自然会出手解决,你们就不必烦心了,反正我看你们徐州的一众官员都累得不行了。”
霍廷嵘指了指不远处瘫在树下的几个小官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道兴。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道兴尴尬一笑,但脚下却纹丝不动,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观看着精巧的舆图。
一见他不肯离开,霍廷嵘撇了撇嘴,以为他是怕他向陛下告状,故意装作一副认真处理政务的样子,于是懒得理他,转而和霍翟商量起攻打飞天山的谋略来。
“这三天我们先停留在此处,观察地形,死守飞天山,莫华,你派人时不时在飞天山附近巡逻,顺便散播一些我们霍家军以前的战绩,朝击溃匪徒的意志方向谈论。”
一个黑衣将士豪爽地笑了笑,大声喊道:“将军放心,此事我最擅长了!”
霍廷嵘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霍翟开口道:“霍翟,三日后的夜晚时分你派人偷偷上山,蹲守在北面山脉处。”
“霍四,我已经派人预测好风向了,三日后你带人去南面山脉处准备火攻飞天山,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立即点火。”
“是!”一个黑衣将士恭敬应下。
“莫华,三日后你带人死守住西面地带,不许放过一个匪徒!”霍廷嵘严肃地看着一脸笑嘻嘻的莫华道。
莫华立马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将军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其余人跟着我从东面进攻飞天山,记住,上山后以百姓性命为先,匪徒却不能放过一个!”霍廷嵘凌厉地扫了一眼众多将士们。
“是!”响彻云霄的吼叫声响起,传到了五百米高的飞天山处,使得一些匪徒不禁心中一颤,惊惧不已地看着同伴,心底不禁担忧起来。
看着井然有序的将士们,霍廷嵘满意一笑,眼角睹到但笑不语的周道兴时,神色冷淡了下来。
“周大人,你和徐州官员就留在山底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免得吓着你们了。”
闻言,其余徐州官员大喜,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地盯着周道兴,简直恨不得替他答应了这件事。
可是周道兴却故作深明大义地看着霍廷嵘,义正言辞拒绝道:“将军此话折煞我也,我身为徐州总督,怎可在这关键时刻只顾着保全自身安危,丝毫不顾飞天山上百姓的生死呢?”
“我深受陛下隆恩,只希望以身报国,为百姓做出一些实事来,我实在做不到在此时弃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顾啊!”
徐州几个小官员一听,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脸色涨得通红,垂眸不语。
霍廷嵘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简直不明白他怎么会有比这飞天山奇石还要厚的脸皮,不由得有些佩服他这不要脸的精神。
“随你。”霍廷嵘扔下一句不冷不淡的话语,走到一旁继续研究舆图去了。
周道兴一见计划得逞,状似感激涕零地看了一圈周围的将士们,却在无人注意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