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负重伤摇摇欲坠。
而我最宠爱的徒弟却面露厌恶，将长剑刺入我的胸口。
“你这种人，不配活着。”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收徒的那天。
这次我决定不再对他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一个人做弟子。
可是他却疯了，将长剑刺入自己的心口祈求我的原谅。
1.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收徒的那天。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随即欣喜若狂，我竟然重生了。
前世我在收徒大会上毫不犹豫地选择收唐莫风为徒。
这一次，我不会再收他为徒，不会再带他洗髓，不会再帮他修补金丹，也不会再阻止他和宋婉卿相恋。
我只想让他感受一下我前世受过的苦。
他既然喜欢自由，我便让他自由个够。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帮助，靠着他那副杂灵根的身体和破损不堪的金丹，他能不能如前世那般潇洒。
“咚。”
钟声响起，收徒大会开始，各峰长老开始疯狂抢人。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下面的弟子。
而唐莫风可能以为我会收他，志得意满地站在那里，但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江裴。
前世我被污蔑时，他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他是人类和魔族生的孩子，不管在修真界还是魔界都无立足之地，被赶出宗门后，他却凭借毅力闯出了一番天地。
我不过是在他被赶出宗门受难时短暂地庇护了他一阵，他便记了一辈子。
再次相见，他已经成了魔尊，而我则是被修真界追杀的罪人。
尽管他替我澄清，但并没有人相信，甚至因为他的话更确认我与魔族勾结。
我想重来一世，也许我能给他一条顺利的修真之路。
2.
抢夺弟子大战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弟子大多天赋不佳，唯有江裴身负极品冰灵根却因身份原因无人敢收。
“玄瑶长老，此次还是不准备收徒吗？”
宗主趁着这片刻的安静向我发问。
“是啊，玄瑶长老，以你的天赋和修为真的该多收几个徒弟。”
我是落云宗几千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极品冰灵根加上刻苦修炼，让我的修为一骑绝尘。
短短三百年便已是大乘期修为，凡间无人能敌，可谓是最有希望飞升的人。
谁曾想我最后竟死于徒弟的阴险算计下。
我定了定心神，指向了站在角落处的江裴。
“我要他做我的弟子，唯一的亲传弟子！”
众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同样站在下面的唐莫风，猛然抬头看向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
我前世快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在我收他为徒之前，唐莫风一直仗着我师尊的名号欺负其他弟子，其中被欺负最狠的便是江裴。
他会让江裴在寒冬时节跳进冰凉刺骨的水中找玉佩，会故意把他关在柴房饿他几天几夜…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江裴虽然是人魔混血，但却比他这个修真大能的儿子天赋高又肯努力。
我没有理会唐莫风的目光，我虽答应过师尊要照顾他，但这份情我前世已经还完了，他作恶多端，这一世便由他自生自灭吧。
唐莫风按捺不住道：“玄瑶，你为什么不收我为徒，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话很是骄纵，前世也不知什么蒙了我的心，完全忽视了他的蛮横无理，还对他多有纵容。
“本尊收徒自然是要收最好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凑上来惹人笑话。”
他被我的话气得一下涨红了脸，伸手指着我说道：
“你就这么对你师尊的独子，你不亏心吗？”
我只伸伸手指便将他的胳膊打了下去，这力道看似很轻甚至不会留下伤痕，但只有我知道他这胳膊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好。
“我有何亏心，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对本尊指名道姓。”
“我不过实话实说，你资质不佳，当个外门弟子已是抬举，如果不是师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修真界向来是谁实力强便以谁为尊，而我正是最强的那个。
众人对我的话表示赞同，纷纷指责起唐莫风的不是。
他颜面无存，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角落里站着。
3.
虽然打发走了唐莫风，但众人对江裴的去留仍在讨论。
“玄瑶长老，你可想清楚了，这孩子…”
宗主和各长老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挥一挥手让他们不必担心，我知道他们是好意。
上一世他们被唐莫风蒙骗，虽心痛至极，但却没有和其他门派一起追杀我，他们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间。
我一定要收江裴为弟子，上一世我没有收江裴，他成了外门弟子，任人欺辱，最后被人陷害赶出宗门。
这一次，我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
“你可愿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弟子。”
我温柔地注视着江裴，他有些茫然无措地回望着我。
似是没有想到我会愿意收他为徒，毕竟他有魔族的血脉，在宗门一向不受待见。
听到我的话他反应过来，立刻向我跪下。
“弟子愿拜入玄瑶长老门下。”
“好，明日你便来云渺峰。”
说完我不理会身后唐莫风怨毒的眼光，转身离开。
4.
回到云渺峰后，我便开始运功，虽然重来一世身体已经完好如初，但是我的心神仍不稳定，容易走火入魔。
前世我被人诬陷勾结魔族，全修真界的大能都在追杀我。
我的徒弟唐莫风找到我，说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找到了。
我不疑有他，立刻跟他去所谓有证据的地方。
谁曾想，这不过是另一场骗局。
哪里有什么证据，这分明是唐莫风为我设下的一场鸿门宴。
我被他设下的阵法困在其中，耗尽半身修为才拼死逃出。
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是我唯一的徒弟，也是我仙逝师尊唯一的子嗣，我平时对他爱护有加。
他根骨不佳，我便带他在灵泉洗髓。
他金丹破损，我便去极寒之地寻得千年雪莲为他治疗。
他贪恋红尘爱恋，我便冒险入秘境觅得不传世的功法助他看破红尘，修得大道。
但在利刃穿心之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将这一切都看作是我对他的束缚，他对这一切厌恶至极。
他信了那些小人的话，认为师尊就是我杀的。
他认为我助他洗髓，帮他修复金丹都是虚伪的补偿，都是心虚的掩盖。
他怨恨我阻碍了他与尘世女子宋婉卿的恋爱，使得那女子郁郁而终。
他怨恨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多年筹谋，他设计诬陷我与魔族勾结，使我四处躲藏。
又诱我陷入杀阵，决议将我斩杀。
最后悬崖边的那一剑他笑得好生痛快，而我则是撕心裂肺的痛。
5.
第二日一早，江裴正乘着仙鹤落在云渺峰的结界外，有些无措地盯着结界。
我挥手解开结界，唤他进来。
“弟子拜见师尊。”
我伸手将他扶起，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的弟子了，这套功法赠予你，你要好好修炼。”
他当即又要跪下谢恩，但我却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只需好好修炼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不需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正当我们二人说话间，一道蛮横的声音插了进来。
“玄瑶长老，你什么意思，为何不收我为徒？”
竟是唐莫风，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办法居然也乘着仙鹤来到了云渺峰。
我看不惯他骑在仙鹤身上俯视着我们，施了个法术，将他打落在地。
从高空坠落的他摔了个狗吃屎，毫无形象地趴在我和江裴面前。
“谁允许你上来的？”
江裴上前一步想要挡在我身前，唐莫风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被我的话刺激得脸涨红了起来，看到江裴便开始口不择言。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魔族，凭什么成为内门弟子，你怎么不去s…”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我便挥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的力度不轻，他的头被我扇地偏了一下，左半张脸迅速浮起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你这个婊子，你敢打我，你对得起我父亲吗！”
又是‘啪’的一声，不过这次不是我打的他，而是江裴动的手。
这下唐莫风左右脸对称了，都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双颊肿胀不堪。
眼看耍横这招行不通，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玄瑶长老未遵循我父临终遗言，我不过是讨个公道罢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立马就要掉下来了，看着好不可怜。
他前世便是这样，总是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让其他峰的人认为是我苛待了他。
我也总是会因为他的眼泪而心疼，但是最后这些眼泪都化作了刺向我的利刃。
这次，我不会再心软。
“你资质实在不佳，担不起我弟子的名分。”
“本尊会为你安排好，你便好好当个外门弟子吧。”
“玄瑶长老…”
我不想再听他多言，挥手让他住嘴。
“此事已定，不必多言。”
他无法，只得先行退下，但我却没有漏过他仇恨的眼光，仿佛一条阴暗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走之前，我还给他施了个法术，让他的脸表面恢复正常，但只要一碰就会又疼又痒。
此番若是他安心在外门待着，我便看在师尊的面子上不多作纠缠。
若是他不肯罢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6.
赶走唐莫风之后，我便开始了闭关，教江裴功法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
江裴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徒弟，又和我一样是极品冰灵根，我教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几月便筑基了，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平时都是他下山采买，往日都是开开心心地回来，这次却红着眼眶回来了。
“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师尊，现在全宗门都在传你不尊师长，对恩师的孩子不管不顾，冷血至极。”
上辈子就将不尊师长的污名扣到我身上，这次又想故技重施，还好我早有防备。
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不必担心，没人敢因为此事欺负他。
“师尊，弟子不怕被人欺负，弟子只怕师尊名声受损。”
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徒弟，我内心不禁动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如此为我着想。
“此事为师自有办法，不必心忧，你只管修炼便是。”
7.
回到房间后，掌门的传音符便唤我去主峰。
我知晓一定是唐莫风将事情闹到了宗主那里，我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放在匣子中的留影石，施诀来到主峰。
落云宗的主峰无穹峰是各峰中最高的，历代宗主皆居住于此，灵气充裕，灵植灵兽遍地。
当我进入主殿大厅时，各峰长老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而唐莫风正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
看到我进来，大厅霎时一静，大家看我的眼光都有些怪异，应当是唐莫风说了些什么。
而唐莫风虽然还是一脸无辜，但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眶立马就红了，转头不愿再看我。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擅长演戏，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也许是气氛有些太僵硬，宗主只好开口调解。
“玄瑶长老，此番唤你前来是为了唐莫风的事，我想这段时间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还不等我开口，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玄瑶长老，你这事做的可不厚道，唐莫风好歹是你师尊的孩子，你怎可如此苛待他。”
是紫霞峰的鸢柔长老，她和我一向不对付，前世也正是她与唐莫风狼狈为奸，一起构陷我。
如今她又撞到我这里，可别想有好下场。
“鸢柔长老何出此言，事情都没调查清楚，你这就给我定罪了？”
我出声轻飘飘地刺了她一下。
“鸢柔长老，此时尚未定论，慎言。”
出声的是凌虚峰的雷凌长老，他为人一向公正。
“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玄瑶长老，竟然连我父亲的遗愿都不愿听从。”
一看事态就要偏离轨道，唐莫风立马开口。
“本尊从来没有不尊师长，师尊临终遗愿我皆已按要求完成，对你并无半点亏欠。”
“父亲临终前曾嘱托您照顾我，但您却对我不管不问，这作何解释？”
“我早知玄瑶长老不喜欢我，以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苛责，谁曾想…”
似是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他反复提起师尊，想要将我压死。
“是啊，玄瑶长老，你如何对得起你的师尊吗。”
鸢柔又开始搅动风云，想要拖我下水，但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玄瑶了。
我从储物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留影石，放在众人面前。
“是非曲直，请各位看过留影石后再做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