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看去,只见武司府邸的大门敞开着,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海叔!”青檀惊叫一声,连忙跑出去,扶起跌坐在门边的看门大爷。
来人没有理会青檀和海叔,自顾地说起了话,而且声音之大,周寒生远在前厅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阿娘,我们都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周寒生出门迎接,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哎!他们商人家族,哪像我们武家规矩多呀!”
这话一出,周寒生直接翻了个白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门前碰见的伯母李京和她的儿子武崇剑。
这两个人突然出现,而且说话阴阳怪气的,定是来找茬的。
虽然周寒生不喜欢这两个人,但人在屋檐下,之后不免还要与武家人打交道,所以他面带微笑,出去迎接这两个人。
周寒生笑着行了礼,乖巧地喊了一声:“伯母好。”
“寒生啊,既然到了武府,那可要多注意言行举止,不得丢了攸绪一家的脸面啊。”李京嘱咐道,可她装出的笑容比起周寒生的假了太多。
周寒生微笑着称了是,将二人引入前厅。
刚一坐下,李京就又开了口:“我们武氏一脉人丁众多,但论起亲疏,还是我们与司婧家比较近。现在攸绪不在家中,司婧的事,我们必须得上心。”
“几个月前,我们听说,周家涉嫌毒害太子,因此被抄了家,如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吧?哎,我们也为此担心了不少时日呢!”
周寒生保持着微笑,谢道:“有劳伯母关心了。”
武崇剑见周寒生似乎有些不以为意,与李京对视一眼,突然喝道:“坐了这么半天,怎么也不见倒水啊!真没规矩!”
此时,青檀并不在屋中,他的这番话自然是讲给周寒生听的。
周寒生也不恼,直接端起水壶,给李京和武崇剑各倒了一杯水。
武崇剑端起杯子,还未入口,便说道:“这水也太凉了,我阿娘身体不好,得喝热的,还请寒生去换一壶吧。”
说着,就将杯子猛地塞进了周寒生的手中,杯中不少的水洒了出来,直接浇在了他的手上。
周寒生面不更色,将杯子放回到托盘上,接着端起托盘出了前厅。
离开二人的视线后,他骤然停住脚步,脸色一沉。
回想起刚刚浇在自己手上的水,触感温热,少说也有四十多度,武崇剑摆明是为难自己。
此时,堂中二人不知道周寒生就在门前,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顾忌。
“阿娘,你真同意让他和三娘成亲啊?那我们武家岂不是要被人笑死啊!再说,他们家都没钱了,一介赘婿能有什么用啊!”
“你以为我想吗?也不知道武攸宁是不是昏头了,三思也是,怎么会赞成这桩荒唐的亲事的!要我说,当时还不如选懿宗推荐的小将呢!”
周寒生将二人的谈话尽数听了去,心中实在不爽至极!
“郎君,热水。”
周寒生回过神来,发现青檀正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端着一壶水。
看来青檀也知道二人的作风,早就有所准备。
周寒生接过水壶,小声在青檀耳边说道:“谢谢青檀,不过接下来的事,少儿不宜,你先回房去吧。对了,让海叔来门前候着。”
青檀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但还是听了周寒生的话,转身离开。
周寒生端着水进了门,给李京和武崇剑各倒了一杯,而后就坐了下,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李京和武崇剑对视一眼,觉得周寒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迟疑片刻,武崇剑率先端起了茶杯,小心地呷了一口茶。
“哎哟!这也太烫了,是给人喝的嘛!”
周寒生再次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幽幽说道:“喝不了就滚回家,没人逼你在这儿喝。”
“你!”武崇剑拍案而起,指着周寒生,恶狠狠地道,“你个赘婿,不要太嚣张啊!”
“就是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怪不得说商人低贱!”李京见自己儿子的嘴被烫红了,也不再收敛,直接骂起人来了。
“赘婿?”周寒生冷哼一声,脸色阴沉,“这里是武司婧的家,不是你们家。我若真是赘婿,也不是你们家的赘婿,轮不到你们来冷嘲热讽的!”
“要真是闲的没事做,就多读两本书去。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怎还在家待着?是不是考不上功名啊?”
周寒生猜得极准,武崇剑考了两次科举未能中第,都快将武攸宜急死了。
为此,武攸宜想将武崇剑送往武懿宗的军队里,从营里升官,要容易不少。
可李京不同意让儿子去军中吃苦,硬是将儿子留在府中,继续读书。
此事,武崇剑也十分头疼,一听周寒生提起,他一心急,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李京想去扶,但因为听了周寒生的话,急火攻心,倏地有些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周寒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冷声道:“你刚刚说商人低贱是吧?我告诉你,周家以前是神都第一,今后也依然会是神都第一!到时候,你们可别想来攀关系!海叔,送客!”
海叔听到动静,立刻闯了进来。
此二人之前对他做的事,他可记着,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劝阻。
“二位,请吧。”
“你……你给我等着!”武崇剑生气极了,但因畏惧武攸宁和武司婧,不敢直接对周寒生动手,只好扶起自己的阿娘,愤愤离去。
“阿娘,这个周寒生太不识好歹了,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你放心,娘自有法子对付他!”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对面的武府。
听到府门关上的声音,周寒生心情大好,忽觉腹中饥饿,一问时辰,竟已经过了巳时。
“海叔,府上有什么吃的吗?我早上没吃朝饭。”
海叔恭敬答道:“不知郎君到来,未有准备,不如让青檀带郎君出去吃?”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