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的伤口很深,没过多久就昏死过去了。若不是看着她还喘气,真的要以为她快死了。
周寒生没想到上官婉儿一把推开了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会保护一个外人,很不符合上官婉儿的身份与个性。
他将上官婉儿横抱而起,尽量不牵动她的伤口,随后将她抱进了房中。
她的闺房,周寒生曾进进出出多次,轻车熟路了。
“绿娥,烧热水!在孙长青来之前,要备好剪刀和布,府上有药的话,也全都拿来。”
绿娥也是头一回看见自家主子受伤,原本有些慌张,但在周寒生的吩咐下,立刻去办事,一点都不敢耽误。
内卫都很关心上官婉儿,叶庭之更是不顾被金吾卫和武侯发现的风险,丝毫不躲避,径直奔向孙长青的住所。
孙长青早就不住在北市附近了,从那里进宫要走很长一段时间,周寒生索性给他找了个崇业坊的房子。
虽然贵了一些,但胜在离皇宫近一些,离积善坊也近了。
不到半个时辰,孙长青就被带了过来。
他被叶庭之提溜着跑了一路,人都还没清醒。
周寒生一把抓住孙长青的手臂,将他拽入上官婉儿的闺房内,还顺手给他塞了一颗治口吃的丹丸。
“上官婉儿,你必须救活!”周寒生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将上官婉儿的床帘撩开。
孙长青打眼一看,瞬间清醒了过来。
“婉相,怎么伤成这样?被人刺杀了?”他一边问,一边用周寒生准备好的剪刀,剪开了上官婉儿肩膀的衣服。
周寒生立刻屏退所有人,就留下绿娥帮着孙长青递东西。
虽然周寒生不在意名节之类的东西,但是古代人挺看重的。
孙长青是医师,没有办法,必须要看着伤口才能处理,但是其他人不能在场。
周寒生虽然担心,但也只是远远地坐着,相信孙长青可以处理好。
“我要把箭头拔出来,但是伤口太深,恐怕止不住血,而且这么深的伤口也难以愈合。”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一,用针线将伤口缝起来,二,用烙铁将伤口烙上。”
“用线缝的话,血会在缝合的时候不停地冒出来,日后也要拆线。”
“烙的话,则会留下一个很难看的伤疤,比缝合难看得多,就像是囚犯的印记一样。”
“现在婉相昏迷,谁来做决定?”
绿娥忐忑不安地看向周寒生,这种决定她可做不了,光是听着就觉得疼痛无比了。
周寒生此时在晃神,因为孙长青提到了烙铁,他忽然想起身上的烙铁印子,也是拜婉相所赐。
“你带麻沸散了吗?”
“那东西只有宫里有,外面,难买。”
“那就用烙铁吧,愈合得快。免得缝合的时候,她疼醒了,乱动之下更缝不好。”周寒生看向绿娥,“正巧上官府有烙铁,还不快去拿。”
绿娥惊慌地点了点头,扔下手中的布,跑了出去。
周寒生站起身来,到了热水盆旁边,接替绿娥的工作,协助孙长青。
从这里,能够清晰地看见上官婉儿额头密布的汗珠,还有箭头插着的地方,正红肿着,再不处理,恐怕要发炎。
不一会儿,绿娥就拿来了烙铁和火盆。
周寒生对这杆烙铁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上面有一个婉字的烙铁,如今倒是给上官婉儿自己用上了。
绿娥生火的期间,周寒生一连点了两个助眠的香薰,用以缓解大家的紧张。
待生好了火,周寒生立刻将烙铁放在火盆里烧热。
孙长青见烙铁已经准备妥当,便切开了上官婉儿的伤口,将箭头硬生生地挪了出来。
大量的血随着箭头喷涌而出,索性箭头没有断在伤口里,无需用钩子探入肉里,将断片取出来。
孙长青将大量的药粉倒在伤口上,不一会儿全部被染红了。
“烙铁!”
周寒生将烙铁杆子放在孙长青伸出的手里,看了眼上官婉儿眉头紧蹙的状态,从孙长青的药箱里,翻出了参丸。
“啊——”
滚烫的烙铁落在上官婉儿滑嫩的肌肤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随后还有一股烤肉香。
趁着上官婉儿疼得叫喊出来的时候,周寒生一把将参丸塞进她的嘴里,随后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按住了她另外一只手,避免她乱动影响了孙长青。
过了好一会儿,孙长青移开了烙铁,患处被这么一烙,结了疤,不再流血了。
不过,孙长青烙的这个“婉”字,不太好看,也没有周寒生身上的清晰,大抵是因为伤口不平整的缘故吧。
周寒生让绿娥给上官婉儿擦拭身子,再换套衣服。
自己带着孙长青,出去和叶庭之汇报。
“婉相如何了?”内卫门在门口等着,听到了刚才上官婉儿发出的惨叫声。
孙长青递出一张方子,吩咐道:“按这个药方抓药,养个数日,应该就能下床了。”
见孙长青要收拾收拾准备走,周寒生拦住了他:“别急,还有一个。”
叶庭之将王延年带到了孙长青面前,此前他偷袭,被叶庭之砍掉了胳膊。
当时,内卫就给他上了药,血止住了,但不太放心。
孙长青也给王延年看了病,随后被周寒生安排在客房休息。
“王延年,我不曾害过你,也与你相谈甚欢过,你竟也下得去毒手!”周寒生怒道。
王延年失了不少血,此刻面色惨白,阴恻恻地道:“你们大周人,都不得好死!”
“真该让徐明义来看看,你这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