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之后,任何人不得在街市上走动,尤其是里坊外的大街,除了武侯,还有金吾卫进行巡视。
若是遇到疾行者,武侯和金吾卫首先大声喝止,若是不听,便可射出空弦警告,还是不止步的话就可射箭击穿其腿部,制止其再动。
但夜晚视线不佳,若是真的射死了人,责任也不在武侯和金吾卫。
叶庭之收到飞鸽传书的时候,已经宵禁了,但他得了上官婉儿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点了几个功夫好的内卫,连夜前往白马书院。
内卫与金吾卫一样,属于十六卫,但是内卫的选拔更为严格,加上叶庭之点的都是功夫好的,所以在大街上疾行,也没有被金吾卫和武侯发现。
出了神都城之后,内卫换上了马匹,即刻上山。
白马书院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只有人值守,但没有兵士守卫。
凭内卫的功夫,不一会儿就翻进了院子。
根据上官婉儿的说法,他们往有容殿跑去。
这个时候,白马书院的人都在另一座山的文曲斋里面睡觉,根本没有人在这里,内卫也就无所顾忌。
来到茅草屋的时候,叶庭之几人故意压低了步子,生怕任何的动静会惊扰到屋内的人。
茅草屋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扇木门,木门做工极好,没有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窗户也都用纸糊了一下,从哪里都看不见里面。
叶庭之用小木棍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打算从小洞探查里面,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茅草屋里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把门踹开!”
叶庭之低喝了一声,立刻就有内卫一脚踹爆了门。
几人进门一看,果真没有人。
叶庭之闯了进去,在墙角发现了一把邑琴,又在柜子里翻了翻,发现许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人可能收到风声,匆匆忙忙地跑了,给我追!”
“是!”
此时,已经入深夜,上官婉儿却还没有睡,坐在院子里。
已是深秋,入夜还是有些凉的。
周寒生取了绿娥手上的披肩,吩咐她去睡,自己拿着披肩,来到了院子里。
见上官婉儿坐在院子里,望着天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周寒生走过去,将披肩盖在她的肩膀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婉相这么晚不睡,该不会是在等邑族人吧?”
“你这么晚不睡,难道是在等我?”
周寒生一噎,上官婉儿说话总是能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也不知是故意令自己不悦,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怎么对别人说话就那么小心谨慎呢?
与上官婉儿话不投机,索性就在院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等了不知多久,上官府门外忽然响起急速的敲门声。
看门人将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看清形势之后,迅速将门外的人放了进来。
“叶统领,婉相在院子里等着呢。”
叶庭之应了一声,带着人一起进入了院子。
周寒生见到叶庭之的那一刻,还未来得及感叹老友相见,就注意到了他身后,两名内卫押着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延年。
他身上有不少泥土,还留了血,应该是逃走的时候,被内卫打伤的。
“婉相,此人机关术了得,我们伤了三个人,已经送去治疗了。”
叶庭之说这话,就是想让上官婉儿审讯的时候,多加小心。
周寒生早就知道王延年的机关术很厉害,但没想到他会对内卫出手,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给狮子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你是邑族人?”
“邑族在神都,还有什么人没有?”
上官婉儿问话只问一遍,但是王延年似乎并没有要答的意思,这就与王明安是一样的了。
上官婉儿问了许多关于邑族的问题,王延年却始终不回答,于是她看向叶庭之。
叶庭之会意,立刻将王延年的手臂拉起来,拉高袖子,露出了他手臂上的纹饰。
周寒生凑上去仔细看了一下,像是一只狐狸。
“邑族的纹饰是狐狸吗?”周寒生问道。
这时,上官婉儿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纹饰,道:“似乎是狐狸。”
她话音刚落,变故突生。
王延年不知道还在身上的哪儿藏了一个机关,见上官婉儿靠近,就激发而出。
“死也要拉一个文昌相垫背!”
上官婉儿眼疾手快,一把将周寒生推倒在地,自己也想避开,却还是被射伤了肩膀。
叶庭之拔刀,一把砍掉了王延年的胳膊,掉落出机关来。
“婉相!”周寒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去看上官婉儿。
短箭很锋利,击发的速度也快,箭尖没入肌肤,没有形成大伤口,所以也没有引发大出血。
但若是要拔出来的话,箭头的倒钩很有可能会带出大块血肉。
周寒生一把将上官婉儿横抱而起,吩咐叶庭之道:“带孙长青过来,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