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武则天就宣布了废黜太子李旦,但安金藏的剖心举动实在令武则天震惊,便没有再让大理寺调查谋反的事。
一众臣子听说武则天废了太子,不少人开始惶恐,纷纷劝说武则天再立一名太子出来。
李唐党自然是建言,将身在长安的李显召回神都。
而偏向武家人的官员,都开始建议让武承嗣或者武三思成为太子。
武则天虽然看着精力充沛,但实际年事已高,她也觉得太子该立。
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将目光定在躲在人后的周寒生身上,问道:“周少卿,你有何高见?”
周寒生的心思并不在立太子上,而是在想大周酷吏的事情。
来俊臣一直以来都在为非作歹,总是捏造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朝中大臣,还利用骇人的酷刑逼迫这些人认罪。
此前,将狄仁杰下了狱,昨日竟连太子也敢诬陷了,不将他除掉,不足以平民愤。
突然听到武则天叫自己,周寒生一愣,站了出来,犹豫了半天,答道:“启禀圣人,立太子一定要考虑大周,顾全大局,我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而且,诸位提到的左相武承嗣和春官尚书武三思,都是我的叔父,提其中任何一人,都得得罪另一人。”
“至于庐陵王殿下,说实话,我与他连面都未曾见过,根本不了解,又怎能胡乱建言呢?还请圣人恕罪!”
武则天没有责怪周寒生的意思,反而觉得他说的话很真实。
不久,散了朝,太子之位还没有着落。
在廊下,武承嗣趁没人注意,将周寒生拉到一旁说话。
“圣人好像比较在意,你的意见。”
周寒生看着他的神色,联想到朝会上的内容,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争当太子吧?吴老师。”
周寒生喊武承嗣的原名和身份,就是想要提醒他,不要被权力冲昏了头。
但武承嗣摇了摇头,解释道:“你也知道后续的情况,即便给了李显,也还是会被韦后作乱,若我先掌着太子之位,随后将皇位传给李准基,不就能少几年动荡。武家人也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周寒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参与此事,我如今想的都是如何除掉来俊臣。”
“怎么?要报复来俊臣了?”
“什么报复,周家那件事已然了结,我在意的是后续,来俊臣都敢对太子下手了,你若想要成为太子,不除掉他以绝后患吗?”
武承嗣想了想,酷吏当道,不少官员都折在了他的手上,下属官员也有向他反应。
朝中官员,一听到来俊臣的名字,就没有不哆嗦的。
“那好,我帮你对付来俊臣。此人一直诬陷他人,肯定有不少罪证,我们只需要收集起来,写奏折参他,不就行了?”
周寒生点头,同意武承嗣的做法。
随后,两人分工合作,分别去向朝中各大官员,搜罗来俊臣及其他酷吏的罪证。
来俊臣罗织罪名、构陷忠良、酷刑逼供、大肆诛连的事迹太多,随便找几个官员就能得到一堆罪证。
周寒生将所有罪证搜罗到一起,武承嗣则让自己**的人,一起写奏折,参来俊臣一本。
武则天让上官婉儿整理的时候,见到了堆积成山的奏折,全都是参来俊臣的。
但武则天还没有下定决心处决来俊臣,毕竟来俊臣是她自己招揽进来的,处决掉他,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正巧在花园散心的时候,遇到李令月、武攸暨和周寒生。
武则天记得毒害太子案的时候,周寒生与来俊臣打过交道,便上前询问。
“周少卿,来俊臣之事,你可了解?”
周寒生装作不知奏折的样子,道:“我与来御史仅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他污蔑周氏毒害太子,一次是他诬陷太子谋反,所以,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恐怕不能给圣人想要的答案。”
武则天笑道:“你近来,倒是会推诿了。”
李令月在一旁,笑着道:“母亲,关于来御史我也有些耳闻。听坊间所传,来御史似乎经常对官员用刑,刑罚残忍至极,很难有人撑得下来。”
“母亲可还记得狄公?听闻他当年就是被来御史抓住了把柄,随后被贬往了外地。”
武则天蹙了蹙眉,听到狄仁杰的名字,颇有些感慨。
不过,既然连太平公主都听说了来俊臣的事迹,再加上那些奏折,来俊臣就必须要处死了。
两日后,来俊臣被判处斩首之刑。
坊间百姓听闻来俊臣要被问斩,纷纷聚拢过去,想要围观。
待行刑完毕,不知是谁先冲了上去,随后,无数人蜂拥而上,将来俊臣尸体上的肉片得丝毫不剩。
其余依附来俊臣的酷吏,也都被大理寺抓了去,不是流放就是处斩。
酷吏时代,就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