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一天,周寒生从武司婧的府上,搬回了周家宅院。
等待明天自己的迎亲队伍,在附近转过一圈后,再到尚贤坊的武司婧府上。
之后,才会在武司婧府上继续住着。
毕竟周府什么物件也没有,奴婢也没有。
刚刚搬回周府,周围邻居瞧见周寒生,不由得指指点点起来。
“哎?这不就是那个被抄了家的周氏制香吗?怎么回来了?”
“昨日就见门上的封条被撕下来了,我还以为是有新人搬到这宅子住下了。”
“哪是什么新人,这不就是周行商的小儿子吗?就是一直在长安读书的。”
“这孩子不会是什么扫把星下凡吧?出生克死了阿娘,少年时克死了兄长,长大了又克死了阿爷。”
“啊?还有这事儿呢?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呢?”
周寒生进府门前,也听到了这个人的话,本想听一耳朵,没想到周府门前来了贵客。
贵客的待到侍卫恶狠狠地盯着这群大爷大妈,代替主人呵斥道:“汝等有空在此嚼舌根子,不如多读些书,明些事理!”
嚼舌根子的一哄而散,周寒生想多了解一些周家的事的愿望,也落了空。
但他注意到,虽然贵客乘坐的马车较为朴素,可侍卫身上的衣料却很好,分明来自宫中。
周寒生立刻下了台阶,到马车前叉手弓腰,等着贵客下来。
一撩帘子,贵客果然来自宫中,正是太子李旦。
周寒生见他模样,就知道李旦是微服出巡,不想惊动任何人。只作了揖,就在前带路,将李旦与侍卫领进了府门。
关上大门,将李旦安排到主厅坐下后,这才重新行礼:“参见太子!我这里之前被抄了家,所以较为简陋,还请太子不要责怪。”
李旦上前扶起周寒生,笑着道:“我还要多谢周郎君救了我的性命,怎会责怪你!”
“对了。”太子挥了挥手,门前侍卫立刻将门窗关闭,独留李旦和周寒生两人在屋中。
可以看得出李旦丝毫不担心,周寒生会对他不利。
“之前给我治伤的医工,被我送入了尚药局,最近都在为我诊病。本来还好好的,近来不知怎么的,口吃甚为严重。可他又不愿意与其他人交流,这才来问问你。”
周寒生心中了然,原来这些日子没有见到孙长青,是因为他也进宫当差了。
沈秋夜在司膳寺,孙长青在殿中省尚药局,不知这算不算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
听李旦所说,孙长青一定是将自己给他的丹丸吃光了,没了依靠,没自信的症状又冒了出来。
尽管知道了药材成分,周寒生相信孙长青自己做的丹丸,药效肯定比自己做的好,但孙长青就是对自己做出来的没有丹丸没有信心。
周寒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罐子,交给李旦,道:“太子只需将这罐药交给他,口吃的毛病便能缓解。”
“实不相瞒,我这位兄弟是药王孙思邈的孙子,医术造诣很高,可不通人情世故,比较单纯,希望太子在宫中能多照拂。”
李旦接过小罐子,点头承诺道:“只要他不惹怒圣人,不犯大错,我可以保其性命。”
“多谢太子!”周寒生朝李旦行了大礼,不求李旦能保全孙长青,但至少别让他死在宫里。
送走太子,还没坐一会儿,又有人上了门。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天单身的日子,被这么多人盯着。
一开府门,来人是老熟人,上官婉儿。
“婉相,怎么有空来了?”
“怎么?婚礼不请我去,连府门都不打算让我进了?也不知是谁在来俊臣的刀口下,救下你的。”上官婉儿用着阴阳怪气的腔调,控诉着周寒生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可周寒生却想说,是逃离来俊臣的魔掌了,但自己又落入了你婉相的魔掌中。
原本只是受皮肉之苦,被婉相囚禁那是受到精神上的痛苦。
但周寒生能活得好好的,还入股食肆赚了那么多钱,确实要感谢上官婉儿的帮助。
“这些日子多谢婉相帮助,请进。”
周寒生做了个请的姿势,上官婉儿从绿娥的手上接过一个礼盒,塞进周寒生怀里,随后独自进了府门。
“送与你,成婚的礼物,虽然没请我过府,该有的礼节我亦不会落下。”
来到主厅,上官婉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这儿和数月前一样啊?也没买张案几,只有凳子?”
“明日就要正式去武府居住了,这里的家具不买也……”
周寒生还没说完,忽然被上官婉儿猛地拉了一下衣领。
今日周寒生穿的是交领襦袍,一经力道拉扯,衣衫便敞了开。
周寒生大吃一惊,心想上官婉儿该不会前一天要用强的,就是为了与武司婧争男人?
上官婉儿没停下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将衣服拉扯到了胸脯的位置,露出了一块伤疤,上面有一个甚是明显的“婉”字。
上官婉儿满意地盯着烙印,伸出一根手指,触及在其上。
冰凉的手指碰到火热的胸膛,上官婉儿不由得颤了一颤,但还是稳定心神,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这字烙得还真清晰,现在还能看得出来。”
周寒生面色一沉,一巴掌打掉上官婉儿的手,扯紧自己的衣衫。
一听上官婉儿提起烙印,就想起穿越当天受到的虐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受烙字的耻辱刑罚,幸好没有烙印在脸上。
“婉相,我明日就要成婚,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请回吧。”
“呵呵呵!”上官婉儿再次发出银铃般的诡异笑声,邪笑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攀附武家,无非也是想借助他们的实力,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你送给她,我也不亏!”
“我祝你好运!呵呵呵呵……”
说罢,笑着离开了周府。
周寒生赶紧给府门上了栓,闭门谢客。
明日就要与武司婧成婚,可神都城的风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