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鉴虽然受到张士杰的“指示”,要给青山食肆一个“粗品”的评定,但是韦巨源的出现,让他不得不给出公正的评判,否则他这署丞是做到头了。
一个是春官侍郎,一个是地官尚书,梅远鉴做过那么多评定,如何选择他还是知道的。
即便会得罪一个,但只要把大的那个搬出来,蒙混过关即可。
经此一役,周寒生发现若不是因为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无论是张士杰还是张君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日后恐还会来找自己和食肆的麻烦。
其实看见张君平那种样子,就知道他阿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好可以震慑他们一下,或者干脆将他们彻底铲除,永除后患。
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一个春官侍郎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除掉的。
“郎君,你到底是何人呀?竟然会认得韦尚书?”
听见问话,周寒生将昨日街头上遇到韦巨源的事,告知了沈青山。
只见沈青山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没想到你能在街头碰见他,还与他一起吃蜜酿蝤蛑,看来秋夜还真是做厨子那块料。”
“那当然了!”周寒生拍了拍沈青山的肩膀,“沈掌柜,就凭里面这些客人,我们之间的赌约也算结了吧?过两天,你让秋夜去金碧辉煌报到,我想与她研究一下菜单。”
“哎,行吧。”沈青山见状,也不好再拒绝。
他想着,或许跟着周寒生,沈秋夜能有更好的出路。
两人在门前说话时,周寒生发现了仓皇逃走的男仆,猜测他是要去给张君平报信。
张君平不会吃瘪,很可能会用其他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周寒生告别了沈青山,快步往积善坊走。
一路上,总觉得身后人影幢幢。
周寒生特意没选择抄近路,而是往人多的地方绕路走。
现在自己身边没有叶庭之,谁知道身后之人会不会跳出来将自己暴打一顿,或者干脆掳走。
若是张君平的人还好说,万一是来俊臣的人,可就糟糕了。
走着走着,周寒生迎面遇到了武侯。他们手中拿着告示,正想要往告示板上贴。
周寒生跟着凑热闹的人,一起围了上去,正好斜眼观察一下,跟踪自己的人。
告示是关于天堂修建,要扩招工匠的消息,因为是给圣人干活,所以工钱很多,看起来是一份美差。
周寒生观察了一小会儿,趁着自己被人群遮挡住,一溜烟地跑了。
又花了一点时间,终于回到了金碧辉煌。
昨天下午,周寒生就已经让叶庭之带着图纸,去找工匠装修金碧辉煌。
现在的时间,正是开工的时候。
周寒生一进门,叶庭之就迎了上来:“青山食肆怎么样了?”
“当然搞定了,你这里进度如何?”周寒生四处看了看。
这些工匠手脚很快,而且图纸很详尽,钱又很到位,装修进展得很顺利,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约莫三、四天就能完成。”叶庭之见周寒生看着看着,就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看去,疑惑道,“你看什么呢?”
“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不像是不良人,很可能是张君平的人。”
“张君平竟然敢派人跟踪?我这就去把他抓来问问。”
说着,叶庭之提刀就往外走,周寒生一惊,连忙将其拉了回来。
“你别着急,我们得想个办法,好好地惩治他一下。”
大周有宵禁,夜幕降临之时,城门就会率先关闭。
随着鼓声响起,里坊的门也会逐一关闭。
积善坊内虽然灯火通明,一晚上不消停也无妨,但是工匠们要回家休息。
趁着天还没黑下来,周寒生就让大家回去了。
接着,锁上金碧辉煌的大门,往积善坊外走去。
经过一条小巷子时,他突然被人用布袋子套住了头,硬拉着不知道往哪儿里走。
“怎么回事儿!”他惊慌地喊道,不停地挣扎。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还在他的手脚上绑上了麻绳,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很快,周寒生就被带到了一处荒废的园子里。
这处园子约莫是个凶宅,一直没有人打扫,落得到处是叶子与灰尘。
周寒生被推了一把,跌落在地。
这时,脚步声响起,五、六个人走了进门,将周寒生团团围住。
“你这个狗东西,居然让我损失了足足二十贯钱,还抢走了梦姬和秋夜娘子。这个仇不报,我还真就不高兴!给我上,往死里打!”
听见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内容,周寒生确认了张君平就在现场。
几个男仆听张君平一声令下,举着棍子就要往周寒生身上砸。
谁知,周寒生竟挣脱了绳子,手一伸抓住了棍子,看似很轻松地一抽,就将棍子拿在了手中。
男仆们一惊,一起举棍朝周寒生的头砸去。
虽然戴着头套,但周寒生仿佛外面长了眼睛一样,几乎一棍一个,打得男仆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张君平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眼看就要打开大门的门闩了。
周寒生怎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扔出棍子,一下就砸中他的膝窝处。
张君平“哎哟”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周寒生又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拎起张君平的右腿,照着他的膝盖就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定是断了。
“哎哟!周寒生,你给我等着!哎哟哟!”张君平疼得满头大汗,嗓子都喊哑了。
红袖坊丢了面子和钱财,想将青山食肆搞垮也没搞成,索性带人打他一顿。
他原以为周寒生是一个文弱书生,只是身边有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在。
跟踪了一段时间,发现周寒生身边的叶庭之不在,这才动手将人绑来。
没想到最后受罪的竟是自己。
周寒生撕下张君平的衣服,塞进他的嘴里,接着又揍了他数下。
临走之时,他丢下一句:“琴诗书画诗酒茶,你没一样能赢我,打人也一样。”
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