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秋夜就带着周寒生,前往她的友人那里。
走在路上的时候,沈秋夜介绍起这位友人来。
“他叫做孙长青,从小我就认识他。平日里他不爱说话,也不太搭理人,偶尔跟我能说上两句。”
“他的阿翁是个特别有名的医师,但是他阿爷没有继承衣钵,反而考了功名,当官去了。”
“后来,他的阿爷和阿娘也想让他考功名,可是他就喜欢研究药材。之后与阿爷闹翻了,自己躲了起来。”
“与他阿翁不同,长青喜欢炼丹,经常没日没夜地守着丹炉。旁人都说他炼丹炼得魔怔了,他也不理会。”
“若是我们请教他如何熬制这些药材,如何配比,熬制多久,一定可以得到答案。”
周寒生大概知道了孙长青的情况,但还有一个疑问:“听你说了半天,他的阿翁究竟是谁啊?”
“他的阿翁是孙思邈。”
周寒生虽然猜到这个答案,但内心还是有些震惊。
忽然想起自己与上官婉儿的“三日之约”,她答应了要带自己去一趟太子府。
太子李旦到现在还未醒,自己又不通医术,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去查看李旦的情况。
若是孙长青能为自己所用,一面查清案情,一面救醒李旦,自己与周家的冤屈便能彻底洗清。
两人从积善坊往西北走,走了很久,过了北市。
神都城中有两座运作的市坊,南市繁华,远超北市。
北市位于神都北面的平民区之中,出售的商品货物多数为便宜的日用百货、食材等。
孙长青就住在北市附近的殖业坊中,平日里会拿着药材、丹药去北市卖,但因为不太会叫卖,所以多数时候卖不出去。
沈秋夜经常带着食物来接济他,还会帮他卖药材和丹药。
初次来到平民区,周寒生算是见到了繁华的神都城的另一面。因为在积善坊待惯了,还真有些不太习惯这里。
殖业坊房屋不如别的里坊精致,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有的房子还不是用木材或砖石搭建的,只是茅草屋。
白天,殖业坊的人都外出劳作了,里坊中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殖业坊偏僻一隅,前面长得像一间破庙的屋子,就是孙长青的住所。
还未走近屋子,沈秋夜便一把拦住了周寒生,不让他靠近屋子半步。
周寒生刚想询问缘由,就听沈秋夜大声喊叫了起来:“孙长青!孙长青!你在吗!”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传出爆炸的声音,黑色的烟尘也溢出了屋子。
只见沈秋夜长吁了一口气:“现在可以进去了。”
周寒生捂着口鼻,避免黑色烟尘被自己吸入。
进入屋内,好在烟尘不大,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中间有一鼎半人高的炼丹炉,刚才的爆炸多半是因为它炸膛引起的。
古代四大发明,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和火药,都说火药有可能是炼丹师发明的,现在一看还真可能就是如此。
一个人躺在炼丹炉旁边,满脸煤灰,昏迷不醒。
沈秋夜连忙跑到他身旁,将他拍醒:“孙长青,快醒醒!”
拍了一会儿,孙长青咳嗽一声,苏醒过来。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沈秋夜,突然喜道:“秋……秋夜,你……你来了。”
“你又瞎炼丹,别哪天真将自己给炸死了!”沈秋夜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领到周寒生面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东家周寒生。”
“东……东家?”孙长青惊讶地看着沈秋夜,又打量起周寒生来,但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
周寒生发现孙长青有些口吃,见到自己还畏畏缩缩的,加上沈秋夜的介绍,猜测孙长青必定是一个社恐,而且极度缺乏自信。
周寒生指了一下炼丹炉,问道:“你在炼什么丹药?”
见孙长青不答话,周寒生话锋一转,将在修仙小说里面看到的关于修仙和炼丹的知识,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听得孙长青和沈秋夜两人,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你……你倒是……挺懂炼丹的。”孙长青喜爱炼丹,听到周寒生侃侃而谈,立刻就认同了他。
“周郎君懂得东西可多了!你尝尝这个,是周郎君研制的。”沈秋夜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煮好的小火锅和酸梅汤。
孙长青两日未曾进食,即便小火锅已经有些凉了,他还是快速扒拉进嘴里。
他第一次吃火锅,从未吃到过这样好吃的吃食,进食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你慢点!别噎着了,喝点酸梅汤。”
孙长青接过沈秋夜递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大口,忽然他愣住了。
“这……这与阿翁煮的汤药很像,梅子、甘草、砂仁、山楂、桂花和陈皮,但……但为何它是甜……甜的?”
“汤……汤药之中,不……不可……加入……砂糖,否……否则会……破……破坏药性。”
周寒生惊喜地看着孙长青,他就像是沈秋夜一般,尝一口就将酸梅汤里所用的药材都说对了。
只是孙长青激动起来,口吃的现象更为严重了,但这并不影响周寒生招揽孙长青的意向。
他解释道:“这不是汤药,而是一种饮品,叫做酸梅汤。酸梅汤里的糖不是砂糖,而是适量的冰糖,对药效影响较小。”
“所谓药食同源,我和秋夜想用药膳的方式,为客人提供食补的吃食。但我们不太懂药材药理,所以想请你来帮忙。”
“我?我……我……”
沈秋夜按住孙长青的肩膀,郑重道:“是我向周郎推荐你的,你就当做是来帮我的忙。而且你看周郎什么都懂,连炼丹都懂,说不定也能为你答疑解惑。”
周寒生也投其所好,说道:“你这丹炉太旧了,容易炸膛,我可以送你一顶新的。”
孙长青一听到新的丹炉,立刻两眼放光,点头答应下来。
随即,周寒生和沈秋夜就带着孙长青回到了金碧辉煌。
刚一进门,就见到柜台旁围着一大堆人。
周寒生拉住一个博士,问了问,才知道是五折券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