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周寒生盯着手中的《礼记》，觉得头痛不已，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转眼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有了些天光，想来日头就快要升起来了。
周寒生读了一夜的书，深感困倦，但是又不能去睡，因为今日便是每月底的考教之日。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读，忽而瞥见右手边还放了一堆书卷，这些都是还没背下来的，有《毛诗》、《尚书》等。
左手边也放了一些书卷，如《春秋左传》、《周礼》、《周易》等，都是背熟的。有的是因为早就读过，有的则是这两日临时抱佛脚才看会的。
这些书卷还只是经学这一门功课的，另外还有礼学、算学和律学。
律学最为简单，就是背熟大周律例，这对于本就是刑侦学出身的周寒生来说，再简单不过。
若不是武攸宁非要自己参加科考，要往高处走，单独去报考大理寺，周寒生肯定能过。
其次简单的不是算学，而是礼学。
礼学是学习礼仪，儒生站、坐、行等皆有特定礼数，就连吃饭、喝水都有讲究。另外，面对圣人、长辈、师长、位高者、同辈等的礼数也皆有不同。
但只需按照师长教的，依葫芦画瓢地做出来便可，无需动什么脑子。
算学原本没有什么难的，周寒生经历过高等数学，自然什么算术题都难之不住，但算学竟有十卷书要读，内容晦涩难明，实在难以全数背下。
到了卯时三刻，徐明义从睡梦中醒来，见周寒生还在读书，嘲讽了一句：“你怎么和那群蠢才一样，到这个时候还在读书？”
周寒生打了个呵欠，将书卷掷在桌上，抱怨道：“同样不曾读书，不曾上课，为何你竟然临近考试之时，什么书也不读！”
“不过是一些书卷罢了，我不知哪一年就倒背如流了。还以为你聪慧，没想到几卷书都搞不定。”
徐明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摇了摇头。
就在周寒生临时抱佛脚的这几天，徐明义终于自己学会了摆弄魔方，自信也随即回来了。
见周寒生被几卷书弄得头昏脑涨，也不由得怼上几句。
终于到了考试的时辰，周寒生尽了最大的努力，按照惯例将答卷填得满满当当，这样即便是答错了，也应是能得些辛苦分。
白马书院批阅答卷的速度极快，考试的第二日，便有榜单公布出来。
大批学子都围在告示栏处，查看自己或是帮他人查看成绩。
徐明义通常都不参与看分这种事情，然而她也无需担忧什么，因为他每次都在榜首，偶尔屈居第二，毫无例外。
周寒生叫不来徐明义，只能和郑明河一同挤进人堆里。
榜单只有三张，分别对应着经学、算学和律学，每份榜单都是从第一名排至最后一名。
至于礼学，都是师长当场宣布，是上佳、合格还是不合格，显然周寒生是合格的。
周寒生和郑明河最关心的都是经学，所以都在经学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周寒生，你律学和徐明义并列第一呀！”
“哎！算学徐明义不是第一，周寒生是第一！”
自从周寒生在迎春诗会上大出风头以后，就有不少学子认识了他，见他一心扑在经学榜单上，就自作主张替他看了其他两张榜单。
“哎哟！真是厉害呀！”周围夸赞之声不断，但周寒生却没有心思管他们。
这时，郑明河忽然出声：“寒生兄，你的名字在这儿呢……”
周寒生顺着郑明河的手指，来到了经学榜单的末尾处。
好在不是最后一名，但倒数第三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周寒生只读了三分之一的书卷，平日也没有去上课，不了解许多句中的意思，加上科考与高考的形式完全不同，所以答得一塌糊涂。
方才夸赞他的学子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
“咳咳！”
一阵响亮的咳嗽声从旁边响起，众学子回头望去，发现文涵正站在公告栏旁侧。
“周寒生，你随我来。”
文涵朝周寒生招了招手，周寒生立刻挤出人群，跟着文涵来到无人处。
文涵一脸担忧地看着周寒生，说道：“寒生，你此次经学的卷子答得太差了，你要知道科考最重要的就是这一门，还有数月便要科考了，你可得抓紧！”
“是，师长。”周寒生尴尬地笑了笑，叉手称是。
“近日，大周的印刷术发生巨大的变革，我知晓是你做的，但也不能因此荒废课业。你不去上课之事，我已请来武尚书，要与其好好聊聊。”
周寒生不由得“啊”了一声，惊道：“古代也要请家长吗？”
文涵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寒生，问道：“你说什么？”
周寒生慌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以后会专心读书的。”
文涵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便好。”
周寒生颇有些无语，垂头丧气地回去找郑明河，见他兴冲冲地挤出包围圈出来。
“怎么了？满脸春光的，可是考得不错？”
“不是！”郑明河连连摆手，又指向告示栏方向，道，“榜单旁边还有一张告示，说的是下月上巳节的事情。”
“上巳节可是大节日，大周各大书院已经谈妥，要进行一番比试，相信其他书院的人很快就要赶来神都了！”
“此次比试比起迎春诗会要盛大得多，说不定圣人还要亲临呢！寒生兄，我们这次可要好好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