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边境最大的敌人,就是在北方占据大片疆土,常年在马背上生活的北疆。
他们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周的国土,一有机会便挥军南下。
武司婧此次出征,与夏官尚书,同时是左卫大将军的王孝杰协同作战,扛住了北疆大军的南下,击杀对方一员大将后,击溃北疆大军。
随后,二人决定乘胜追击,最终拿下北疆一座城池。
王孝杰与夏官侍郎姚崇先一步返回神都,上报此事,武司婧就和武崇风守在城内,处理后续的事情。
如今城内稳定,北疆也求了和。
武则天下了一道诏令,武司婧就带着自己的神策白虎军回来了。
武司婧卸下兵器,骑马领着队伍,从定鼎门进入神都城,径直往宫城去。
一路上都有武侯,看似维护,实则是怕武司婧的队伍出什么乱子。
武司婧表面目不斜视,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看见附近里坊的民众,或看热闹,或偷偷为她欢呼喝彩。
路过一座里坊时,武司婧发现了一个人影,认出是上官婉儿的内卫。
尽管叶庭之躲在周寒生后面,但武司婧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看得清楚,也将叶庭之与周寒生对话的过程,看在了眼中。
队伍很快就过了洛水,来到了端门前。
“下马。”
武司婧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地下了马。
来到马车前,武司婧亲自扶着武崇风下了车,坐在备好的木质轮椅上。
接受完金吾卫的盘查,踏入端门。
一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官员、宦官和婢女,见到武司婧出现,立刻齐声道:“恭贺归德大将军凯旋!”
武则天在上官婉儿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顿时,数百人齐齐跪下,臣服在武则天的威仪之下。
武司婧上前一步,下跪行礼:“参见圣人。”
“司天君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吧。”武则天和蔼地伸出手去,托起武司婧的手臂。
武司婧顺手托住武则天的手,与上官婉儿一人一边,要扶武则天返回大殿。
此时,武则天看见了跟着武司婧一起回来的武崇风,淡淡道:“崇风一路征战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武崇风应了一声,不再往前。
虽然百官都来了,但武则天也没让他们进入殿中。
在殿里的只有太子李旦,上官婉儿,左相武承嗣和春官尚书武三思。
武司婧再一次陈述了此次战役的情况,几人听在耳里,面色不改,心中却各有心思。
“启禀圣人,北疆不久后会派出使者,来神都和谈。”
“北疆吃了败仗,不会善罢甘休,此次和谈应该是缓兵之计。”
“管他是不是缓兵之计,想要将城池要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武三思连连摆手,“我神策大军有懿宗坐镇,无惧北疆贼!”
武懿宗也是武家一脉,是右金吾大将军,掌神策青龙军,690年起就驻扎在北部边境。北疆数次进犯,都是被青龙军挡下的。
“司婧征战辛苦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告知你。与你有婚约的英国公家因为毒害太子,被抄了家,年前虽然暂时洗清了嫌疑,不过百年基业一朝尽丧。成婚一事,不如趁此时间考虑他人。”
武三思是武则天的侄子,常常直言不讳也不会受罚,众人都习惯了。
武家人不喜武司婧掌握兵权,原本按照武则天的意思,此次征战回来后就让两人成婚,之后再劝其交出兵权,未曾想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多谢伯父挂念。”武司婧朝武三思行了一礼,又面向太子,关心道,“太子身子可恢复好了?”
李旦被孙长青救醒后,治疗了一段时间,今天是愈后第一天站在殿上议事。
不过毕竟是中毒昏迷了许久,他的脸色现在还很苍白。
“尚可。”李旦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作声,身子晃悠了两下,脊背又躬了几分。
他本就不想卷入武家的纷争中来,没曾想武司婧转移话题竟转到了自己头上,还是装作虚弱为上策。
武则天看着李旦的样子,蹙眉冷声道:“来人,予太子座。”。
李旦闻言,仓皇道了声谢,就坐了下来。
武司婧也不好再拿太子说事,思虑再三,直言道:“周家虽有此一劫,但我也不便落井下石,毁坏婚约。不妨等周家恢复元气,再行婚事。”
“哎!这可不行!再拖下去,司婧年岁就大了。承嗣,你觉得如何?”
武承嗣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觉得婚事不用毁约,也不必延后。”
“承嗣!汝说甚!”武三思急了。
原本武承嗣与他皆不同意武司婧与周家联姻,一旦成婚,武司婧便既有兵权又有钱财了。
周家出事后,武三思又觉得周寒生配不上武家,就更不同意了。
武承嗣现在却同意了与周家的婚约一事,令武三思吃惊不小。
武承嗣不理会武三思的质问,继续说道:“司婧也许不太了解近来神都发生的事情。周家虽然落寞了,但周寒生的才能却逐渐显露出来。”
“神都城中近几月流行起两种新颖的吃食,一为火锅,二为炒菜,这两家铺子背后皆是周寒生在运作。”
“太子能够醒来,乃是周寒生派人搭救的。前段日子才子间口口相传的诗作《望洞庭》,也是由周寒生所作。”
“在众多领域,周寒生都有涉猎且表现出色,这样的才子与司婧是相配的。”
上官婉儿听后,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武家人果然一直盯着周寒生。
武则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婉儿,你来说说,周寒生是否可靠。”
“是。”上官婉儿乖巧应答,转身看向武司婧时,邪魅的笑容便展露出来,“周寒生一直在我府上,其才学确实令婉儿敬佩。退一步说,厨艺倒是能与司膳寺卿媲美。”
“原来周二郎住在婉相府上,那要多谢婉相照料了。”武司婧一改平淡,看向上官婉儿的眼神极冷,“接下来还是不劳烦婉相了,我会派人将他接回武府。”
上官婉儿笑着道:“司天君,这可不行。成婚前你二人可不兴同居,还是留在我府上吧。”
武则天中断了两人的对话:“周寒生还是先留在婉儿府上吧,既决定了成婚,攸绪不在,承嗣、三思要多帮衬着点。”
几人皆应了一声“是”,然而神色各异,心中各自盘算着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