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寒生带着叶庭之再次来到了快活酒坊。
此时，店里还在准备当中，掌柜春娘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上来道歉。
“二位客官，你们先坐一会儿，本店巳时准时开张。”
周寒生一摆手：“春娘，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春娘稍作迟疑，问道：“不知二位是想办酒，还是开店？”
周寒生没回答春娘的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上官婉儿的牌子，放在了桌上。
根据了解，积善坊各大名店基本都有朝中的关系。
虽然古代讲究士农工商的阶级，但丝毫不能阻止朝中官员们赚大钱的心。
春娘是积善坊第一酒坊的掌柜，自然认得这牌子。
“原来是金碧辉煌的东家，平日里订货的都是刘大厨，今日怎亲自过来了？”春娘起身，亲自给周寒生和叶庭之各倒了一杯茶。
“我昨日检查店中存货，发现玉液酒寡淡如水，就想来问一问情况。”
春娘脸色一变：“郎君，我们的酒决不会出这种纰漏！”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寒生微微一笑，“所以想请春娘，跟我去金碧辉煌一趟，做个验证。”
春娘露出迟疑之色，陷入沉思，但为了酒坊的名声，她最终答应了周寒生的请求。
来到金碧辉煌附近，周寒生让叶庭之和春娘在门口稍作等候，自己先行一步。
进入食肆内，胖掌柜立刻就迎了上来：“郎君，账目已经备好，请过目。”
周寒生翻开账本，逐条看过去，上面账目虽然很清晰，但笔墨均一，明显是同一时间补的。
账目虽对，但每一笔支出的金额都不小，尤其是上缴的关市税，是挣得钱的两倍。
“你这支出也太大了些吧？作为掌柜，难道不懂得平衡吗？”
胖掌柜解释道：“根据上峰的指示，本店必须用最上乘的原料，所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我们店铺的选址极好，关市税自然要比别家多一些。”
“上乘的原料？在哪儿呢？我瞧瞧。”周寒生站起身来，等着胖掌柜带路，可他却不为所动。
“郎君这是信不过我？”胖掌柜的小眼睛睁得极大，看起来颇具敌意。
“商人重利，眼见为信，我倒是要看看这么贵的原料长什么样！”
周寒生没想到胖掌柜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不由冷笑一声，直接就要往后厨闯。
但刚一掀开帘子，就有一名彪形大汉提着菜刀，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
周寒生退开几步，质问道：“怎么？还要动手啊？”
“老刘，甭跟他废话，上面问起来，就说没来过！”胖掌柜一声令下，门前小厮立刻关上了大门，想来个瓮中捉鳖。
刘大厨挥舞着菜刀，十分蛮横，全然不顾店里的陈设器具，只一个劲儿地冲周寒生砍去。
在胖掌柜的指挥下，两个小厮也加入战斗，四人顿时将周寒生团团围住。
周寒生左躲右闪，避过刘大厨的刀，随即大喝一声：“叶庭之，还不动手！”
“砰”的一声巨响，金碧辉煌的大门轰然倒下，一把横刀笔直地飞了过来，一刀逼退扑上来的刘大厨。
胖掌柜见势不妙，立刻往门外逃窜，边逃还边喊：“来人呐！有人要砸金碧辉煌的场子啦！”
叶庭之哪里会给他机会，振臂一挥，将胖掌柜打翻在地。另外三人，也被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一顿，顿时哀嚎遍地。
此时，店里打斗的声音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众人对着周寒生和叶庭之指指点点，指责他们砸店打人。
周寒生见状，走出门去，解释道：“诸位，我是金碧辉煌的东家。掌柜和大厨合伙偷换食材，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毁我食肆名声，今日将他们全部开除！”
“呸！你血口喷人，不过是不想发工钱，找的借口罢了！”胖掌柜见周寒生当众把自己干的事情说了出来，立刻反咬。
一时间，门前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信谁。
周寒生从后厨取了一壶酒出来，倒上一杯，递给了等在一旁的春娘。
“诸位，本店的宫廷玉液酒都是从快活酒坊进购而来。今日有幸请到春娘，就让她来验一验，这到底是不是她家的酒。”
春娘接过酒杯，只闻了一下，眉头立时蹙起，微尝一口，脸色大变：“这不是我家的酒！快活酒坊酿制的酒从不掺水，而这酒里至少兑了大半的水。”
春娘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霎时骂声一片！
胖掌柜和刘大厨面对铺天盖地的骂声，禁受不住，带着两个小厮落荒而逃。
临走之前，胖掌柜咬牙切齿地指着周寒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你给我等着！”
闹剧结束之后，围观群众也散光了。
周寒生打量着被砸得稀巴烂的大厅，看来要重新装修一番了。
这时，鼓声响起，是南北二市开市的声音。
周寒生眼神一亮，道：“老叶，我们去南市一趟，物色一个新掌柜吧。”
叶庭之斜眼看着周寒生，显然是嫌弃他对自己的称呼，但对于去南市一事，没有反对。
锁了金碧辉煌的大门，二人就往南市走去。
但在途中，周寒生陡然刹住了脚步，沉声道：“等等，你闻，是不是有股血腥味？”
他曾经去过不少凶案现场，对于血腥味的敏感程度比杀手还高。
叶庭之起初没有闻到，但在周寒生提醒之后，仔细去找，这才发现源头。
在这条偏僻的小巷深处，一堆破箩筐之间，有一双脚露在外面，动也不动，明显是一具死尸。
周寒生一把拦住要上前查看的叶庭之，吩咐道：“案发现场，不要乱动！你去报官，我在这里守着。”
叶庭之惊讶地看着周寒生，对他见到死尸丝毫不惧的行为，感到吃惊。
“看什么看，去呀！”
赶走了叶庭之，周寒生习惯性地想要从勘查箱里取手套，却扑了个空。他一愣，随后叹息一声，撕下身上的布料裹在手上。
小心移开死尸头上的破箩筐，看清死者面容后，大吃一惊。
“王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