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亏损,无非有几种原因:第一口味差;第二口碑差;第三服务态度差;第四价格死贵;第五管理层有问题。
现在看来,金碧辉煌是无一不沾,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得定的。
但周寒生想早日脱离苦海,绝不可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你尽快准备,明日我来的时候,要看到东西。”
掌柜迟疑了一下,看出周寒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贯铜钱,塞进他手里。
“是是是,我一定尽快。郎君辛苦了,这是孝敬你的!”
一贯铜钱是一千文,足够平头百姓生活一段日子,而掌柜竟然就这么用来贿赂了。
食肆亏损,也不知上官婉儿投的钱进了谁的口袋!
周寒生没有推辞,正巧自己身无分文,上官婉儿也没给自己零花钱,人家白给的,为何不要?
“那就辛苦掌柜的了!”周寒生将铜钱揣进兜里。
随后一琢磨,问道:“对了,我们这儿的酒是自酿的,还是在别家买的?为何如此寡淡?”
掌柜脱口而出:“我们这儿的酒,都是刘大厨从快活酒坊进购来的,酒坛还在后厨呢!”
周寒生见他说得真切,没有半点迟疑,若不是真的,那就是一早排练好的。
刚刚瞧见快活酒坊的盛况,酒不该这么难喝,周寒生思索一番,决定去快活酒坊一趟。
若是货源不行,就将它换掉。
但若是连进货的大厨也有问题,那这整间店就该大换血了!
周寒生离开金碧辉煌,快步来到快活酒坊门前。
一进门,立刻就有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扑了上来。
环顾一周,那些服务酒客的人也都是漂亮姑娘。
这情形简直是与红袖坊抢生意,红袖坊却没来闹事,看来快活酒坊真正的东家也来头不小。
“客官看着眼生,是一个人吗?快请这边坐!”姑娘拉着周寒生坐了下来,指着柜台上的菜单,“我们这儿什么好酒都有,不知客官想喝什么?”
柜台上挂了不少写着酒名的木牌,甚至还有著名的马奶葡萄酒。
周寒生虽然想来一杯,但想起金碧辉煌的劣质酒名叫宫廷玉液酒,于是选择了与其名字相近的玉液酒。
快活酒坊的服务态度比金碧辉煌好上不少,周寒生等待的功夫,还上了两碟小菜。
玉液酒上来之后,先前的姑娘还亲自给他斟酒,十分周到。
周寒生看了看杯中之物,虽然颜色较浊,但颇具酒香。细细一品,较为醇香,绝不是金碧辉煌那种掺水的劣质酒。
“春娘,再来壶葡萄酒!”
这时,酒坊正中一桌的客人高喊了一嗓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但更引周寒生注意的,却是旁边一桌两人的窃窃私语。
“这不是王栓吗?这几日怎么变得如此阔绰?赌场赢钱了?”
“不知道,也许是捞着打赏了吧,他不是进太子府干活了吗?”
周寒生目光一凝,将眼神锁定在那个叫王栓的人的身上。
太子?
不就是周家毒害的那个太子吗?
虽然百姓不知道太子李旦出了事,但太子府的人总是知道的。
这个人不但没有留在府中,反而跑出来喝贵价酒,实在可疑得很!
约莫喝了三壶葡萄酒,王栓才晃晃悠悠地离开快活酒坊。
周寒生一路小心地跟着,在一条偏僻无人的小路上拦住了他。
“什么人敢挡老子的路!”
周寒生眼神一转,心生一计,将上官婉儿的牌子半露出来,说道:“大理寺!”
王栓喝得迷糊,只看见一块牌子,便以为真的是大理寺的铁令,立刻怂了:“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官爷有什么事吗?”
“我在东宫见过你,太子一案,你可知情?”
王栓听见太子一案,醉意顿时醒了大半,慌张道:“这案子是来御史审的,怎么可能让大理寺插手?不对!你诈我,你不是大理寺的!”
王栓反身要逃,周寒生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展现自己高超的擒拿手段。
但可惜,他的身体原是个文弱书生,力气不大,轻易就被王栓给挣脱而去。
追了两条街,周寒生已是大汗淋漓,一点也跑不动了,只得瘫坐在地。
此人如此慌张,定是知情人,在找到他之前必须要想好如何套他的口供。
另外,还得找个打手,不然这副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周寒生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上官府。
此时,上官婉儿已经参加完早朝回来了。
她见周寒生面色不佳,以为他根本没找到食肆所在,挑衅一笑:“怎么?连地方都找不到吗?”
周寒生学着上官婉儿的阴阳怪气,说道:“哦?你说金碧辉煌吗?就在洛水边,很好找啊。”
上官婉儿脸色一沉,心情颇有些不爽:“那你有解决之法了?”
“是啊,我很快就能解决。不过我需要一个高手配合办事,不知婉相手下,有这样的人吗?”
“有没有,要看你怎么做。”上官婉儿身子向后一靠,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玩味,“我乏了,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吧。”
“沐浴!”虽然周寒生是个正经人,但婉儿说得这么直接,很难不令人想入非非。
周寒生来到井边,轻松地将水桶往井里一抛,但想要拉上来的时候却费了大劲,甚至扭到了腰。
费了半天的劲才将洗澡水烧好,周寒生已经累得手脚酸软,抬头一看,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沐浴房。
见她穿着半透的丝制里衣,周寒生立刻仰起了头,生怕鼻血流出来,被她抓住把柄。但这景象十分美好,眼睛又受不住控制。
“好看吗?”
就在周寒生心痒难耐的时候,身前传来了一道极具魅惑的声音,低头一看,上官婉儿就在眼前。
霎时间,气血冲脑,热得不行!
上官婉儿的玉手慢慢靠近,但在下一刻,却一把将周寒生推了出去,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寒生踩空一步,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是刚才打水扭伤导致的疼痛,还是肾疼。
“上官婉儿,你!”
还未喊完,周寒生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气,连忙朝旁一滚。
回头一看,果然有一把寒光奕奕的横刀,砍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什么人!”
来人再次提起横刀,冷声道:“杀你!”
周寒生打量了眼前之人,嗤鼻一笑:“蒙谁呢你!这里可是宰相府,你不去杀她,反倒来杀我?再者,你脚上的官靴早就出卖你了!说吧,到底是谁?”
来人看了看自己的靴子,有些愕然,随即他收起横刀,叉手行礼:“内卫叶庭之,奉婉相命令,协助郎君办事。”
周寒生撇了撇嘴,指着房里:“吓唬我,也是她授意的吧?”
叶庭之神色不改,也不答话,看起来高冷得很。
“算了!”周寒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色道,“明日辰时,府门前等我。我这是为婉相办事,你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