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力牧,伏羲二人作出言和商议,众多文臣武将一再谈论,作出最终决定,为了保证长治久安,永不相犯,北国以大荒的乱石岗为界,而南山则以盂山为界,两国军民不得踏出一步。(盂山本属西山之列,因南山基山以下,全然给祝融的神灯大火所焚,数年以来,群山光秃,野火不绝,数十年不生一草一木,因此废弃。)
次日,伏羲,心,祁飞,聿贤等人安排下属收拾细小,准备即日返回。忽听帐外有人传道:“元帅,有个小姑娘找您。”
伏羲略觉吃惊,走出帐外,见到林儿穿着一身白衣,提个一个小包袱,俏生生立在帐外,正含笑望着自己,伏羲有些吃惊的笑了笑,道:“小公主,这么早就从天都山上过来了”
林儿一蹦一跳的走到他身边,笑道:“是啊,爸爸要我跟着你去南山玩,所以我早早的就醒啦。”
伏羲朝着她手中的小包袱望了一眼,小小包袱装得鼓鼓的,果然大有出门远行之意,笑道:“也好,在稍等片刻,我们与大军一齐去吧。”
林儿将手中的包袱晃了晃,拉着他的手,道:“走啊,进帐子里面,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伏羲哦了一声,随他走近帐中,见她将包袱放在桌上。伏羲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心中略觉好笑,包袱解开,里面装有一柄碧油油的短刀,一面小铜镜,一个小酒瓶,和另外一层包囊。经林儿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除了一些干果杏仁,点心糕饼,其余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伏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林儿……!”
林儿拿着两个点心,递给了伏羲,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贝牙,道:“伏羲哥哥,怎么啦?”
伏羲道:“你和我去往南山,路途遥远,其中多有不便,为什么不带一些换洗的衣服事物?”
林儿道:“你给我买啊。”,小手一伸,道:“给,吃点心。”
伏羲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她还是一个不通世事,衣食不忧的小孩儿。”,转念又想:“看来力牧果真待她甚好,不然林儿都怎么大了,也不可能连这最为普通的事儿,也不知道打点。”,想到这里,心中对力牧的感激之情又多了一分,接过她手中的点心,说道:“好吧,吃过点心后,我陪你到市集买些衣服。”
林儿乖乖的点了点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将短刀,小铜镜,和一个小酒瓶一般的事物重新装起来,伏羲见到小酒瓶白玉晶莹,小巧可爱,奇道:“这是何物?”
林儿轻轻一笑,道:“这是酒啊。”,伏羲心想,“这么事物精致秀小,又如何能够装酒了。”,与她吃过点心,与众臣安排了一下,说道:“军师,你们且先收拾细小,我带林儿买些衣衫,再与你们会合。”
心听说他二人此时要去天都城市集,大觉不妥,又瞧了瞧林儿,见她白嫩的小手挽着伏羲的手臂,天真可爱的小脸,满是狡黠怪异的笑容,心头更是疑虑重重,道:“不如这样吧,祁飞,万燕,夷羿三人也好久没有来到天都城,你们一同前去。”
伏羲道:“也好,全由军师安排。”
主帅营帐,心凝座多时,单想伏羲虽有这三员猛将相护,仍旧无法放下心来,于是唤来祁飞,万燕,夷羿三人将伏羲的事简略说了一下,三人均是大惊,祁飞说道:“难道力牧心有不甘,还想设计加害我们?”
万燕说道:“人心难测,我们又身在北国都府,就算力牧不意加害,天都城中的丧亲民众,江湖中的血性大汉,也难保不伺机发难,此举凶险无比,人王怎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心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你们以游览天都为名,明里暗里多加保护。”
祁飞,万燕,夷羿三人听令,在军中挑出几名机警聪慧,武艺高强的将士与自己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一齐陪游。这么下来,一起十余人走在大街上。还没走出里余地,林儿说道:“伏羲哥哥,我走累啦。”
伏羲笑道:“要不我们先停一会,我派人给你叫一名车夫。”
林儿摇头不依,伏羲略为犹豫,叹道:“那……我背你吧。”,林儿望了望他的肩头,小手一指,笑道:“我要坐在你的肩上。”,伏羲一呆,暗忖:“我是堂堂南山族长,又怎能由你胡闹,再说,现在在众多将士面前,又怎么可以……”,见到林儿秀美微蹙,露出悻悻之色,他心中一软,当即答应了。
伏羲原本是去准备去裁缝店,为她量身定制几身衣衫,哪知林儿见到路边的冰糖葫芦,便伸手想要,看到了地摊上的古玩,便拉着伏羲要他买。伏羲一一答应,还没来得及付钱,林儿小脸大喜,望着珠宝店的一颗大珍珠,急着要他买……她一耗就是耗到了下午。
众将见到林儿一会儿要他带着自己去东海玩,一会儿又要他带自己去买些东西,心中本就大为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却似乎早就认识,居然一点也不客套。
这些年来,伏羲久历战场,掌管大局,在战事中,逆境间磨砺多年,无论是平平淡淡的言辞谈吐,还是随意而作的挥臂迈步,哪怕是最不经意时发出的沉色蹙眉,合唇凝思之状,在旁人看来,均是有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仪。这等气魄,有着一种领袖群雄,不怒自威的响应力,旁人对其往往只有静立聆听他发号施令,或者是如坐针毡,出言献策的份。像一般喜好无理取闹,使奸耍诈之人,在他这股气势之下,也只有望而却步,远远避开。
然而,那个娇小年幼的林儿,面对伏羲那等英姿魁梧的汉子,竟然丝毫不惧。一个毫不客气,又是撒娇,又是发嗲,另一个事事依顺,听她叫唤,任她差遣,这两人竟是“礼尚往来”,习之寻常起来。在别人眼中,这两人哪像是邦国友谊的象征,谋略之中的计策,这两人更形同情意深重,血脉相连的兄妹,又如同舐犊情深,怜惜痛爱的父女。
对于这一点,就连伏羲自己也不明白,两人一早刚刚相见,他本对林儿还颇为认生,然而,林儿秀眉头一蹙,小嘴一鼓,或者抿嘴轻笑,燕语使然,均是深深的扣动着自己的心弦,有时她提出一些颇为过分的要求,他在无奈苦恼之时,瞧见林儿幼嫩美丽的面容,想到女娲与自己的情谊,心中痛惜还来不及,又哪敢有半点违她心意,反而生怕她一个不意愿,小小的脸上流露出愁苦,抑郁之色,自己心中也会跟着难受起来。两人这么闹了几下,相互之间的关系,竟是自然而然的亲切起来。
祁飞,夷羿等人跟在伏羲身后,将他二人的情况汇报给心,心得到消息,暗想:“一直这么下去,那小丫头还会再行使诈,力牧要是真的有心加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人王,也真是…...”,这段时间,他与凌烟秘密联络,得知凌烟继后的五万精兵已经赶赴道北山天都的百里之处的乱石岗,又见林儿对伏羲纠缠不休,他已是一再放缓行头,若是再行故作拖延,力牧必会心生猜疑,对那人说道:“你赶紧告知给祁飞,叫他们速速散开,寻找妥善的所在暗中保护。”
林儿在力牧照看丰衣足食,席丰履厚,自幼生在天都城中,按理来说她对天都城中的事物早该司空见惯。可在今日实不知为何,她像是常居山野的村女,对任何事物极感兴趣,她所喜欢的事物大到纸鸢玩偶,古玩书画,小到手绢胭脂,吊坠首饰,只要是眼睛瞧见的,心中喜欢的,便毫不客气的一连催着伏羲给她买。
两人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借故离去,伏羲一心哄她开心,也没留心随行而来的将士,为何离去。直到两人吃过午饭,伏羲掏钱付账时,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所带的银两已快用尽。他心中甚是吃惊,暗想:“我与女娲,凌烟在一起时,为何就没这么巨大的开支?”,见她白嫩的手腕,颈间带满了珠宝金银,哪里像是一个虎将府中的闺女,十足像是一个过惯了苦日子的暴发户。众多首饰佩戴在她身上,非但没能点衬出女子的美态,反而还显得有些俗气滑稽。伏羲瞧在眼中,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暗的想:“我这么惯着她,对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好在以后的时日还长,我大可慢慢教导。”
林儿想着要伏羲再行给他买些事物,伏羲身上钱快用尽,想给她好好做上几身光鲜的衣衫,出言拒绝。见到林儿不开心,答应随她再行绕上几圈,这才来到了裁缝店。
裁缝店老板见到伏羲身子魁梧,一手拧着一个大包囊,又见林儿身上戴满了首饰吊坠,非但没觉得两人身份尊贵特殊,反而觉这两人可能是山野之中的难民,没好气的说道:“二位,我们店里的绸缎可是天都城中最为华贵了,看选料子时可得小心着些,莫弄坏了。”
伏羲淡淡笑道:“多谢提醒,还请店家指引一下,有没有适合她这样的年龄的缎子?”
店家瞥了林儿一眼,懒懒说道:“有是有,不过……嘿嘿。”
伏羲笑道:“店家尽管做吧,我付得起钱。”
林儿听他出言怠慢自己,心中有气,道:“是啊,我们有的是钱,就得看你有没有我中意的缎子了。”
店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儿,嘿嘿笑道:“小店虽小,在天都城中可是大有名头的,别家店中有的缎子,本店也有。”
林儿望了他一眼,沉色笑道:“是么,你有那么好的缎子,还得看你的做工好与不好。”
伏羲见她无理取闹开来,出声说道:“林儿,衣服穿着合身体面就好,不必有那么高的要求。”
店家将长袖一提,露出修长的手指,笑道:“您儿请看,咱这双手可是出了名的,货真价实,假不了。”
伏羲见他手指修长,粗短均匀,手掌之中却多有厚茧,笑道:“店家这双手老于裁缝制作,又能一直保持纤细,您靠着这一张手,足可在天都城中养活家小了。”
店家见他说到自己得意之处,心中大是欢喜,对伏羲顿生好感,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您儿需要什么款式的衣衫,尽管说,尽管说。”
林儿眼珠一动,望着这张手,笑嘻嘻问道:“先生,你这双手真如你说的那么神奇?”,说到这里,伸出嫩葱一般的小手,在他手掌之上轻轻抚摸。
店家见伏羲为人和善,对之前的事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小姑娘,你真不知道。有些裁缝,本来有着一双可以糊家的好手,可在缝制剪切中,不小心将那双灵秀修长的手,劳作得粗糙笨拙,那么下来,就作不出好衣裳,也只有我的……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忽地脸色大变,放声痛吟。
伏羲一惊,瞧见林儿将那店家的手指掰了一掰,心中大怒,喝道:“林儿,怎能这么胡来?”,见到店家额头上热汗直流,神色痛苦,伸手朝着店家手中摸去,摸出他手中两处断骨,料到这人纵然手骨愈合,终身再也无法缝制。看到这里,心中怒火更盛,忙帮他接上手骨,用小木板将他固定好,歉然说道:“先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里有一枚上好的玉佩,先生可以将他当了,另谋他职。”,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腾腾的玉牌,递给店家。
林儿瞧见那玉佩色泽通明,不生杂色,而其上雕镂这一只踞山嘶吼的猛虎,形象深刻,甚是*真,知它必定名贵之极,说道:“伏羲哥哥,那个玉佩都够他高枕无忧的过十辈子啦。这么名贵,给他做什么?”,说着抢过伏羲手中的玉佩。
有谁能知道,这个玉佩是伏羲被封为三军大元帅时,臣煜赐予给他的将帅虎符,是一种身份与威严的象征。
店家知道金银难辨真伪,衣衫不易猜出价格,他听两人这么一番对话,细目朝着玉佩瞧去,见玉佩上的老虎面容狰狞,施发虎威,莫说这个玉佩是真是假,就单单凭着精美的做工,也是价格不菲,心中暗暗叫好。见到林儿一手抢过,心下大急,捂着手臂,大声痛叫:“哎哟,哎哟……小生上有老,下有小,家中弱妻重病难治,现在这一双手一伤,还叫我怎么活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伏羲听他叫得可怜之极,皱眉说道:“林儿听话,将玉佩还给他。”
林儿哼了一声,对店家叱道:“你死去吧,你家中老人我来寻人替你抚养,你家中孩儿我来供他读书,你家中遗下的妻妾,我来帮她再寻一户人家,你这下可以安心了吧。”,店家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大睁,气得呼呼直喘。
伏羲见到眼前这个可爱天真的少女,随口道出这般凉薄尖刻,冷漠无情的话来,盛怒之下,委实不知该如何出言教导,脸色一沉,不愿意在于她说话,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取出玉佩递给店家。
林儿见他脸色冷然,对自己不理不问,顿觉委屈,含泪说道:“你不理我,你们都不理我。”,说罢,一跺脚,转身奔了出去。
伏羲愧道:“这位小哥,实在是对不住,这个玉佩就送给你,还望海涵。”
店家心中大喜,口中却怫然说道:“这位老兄,你们二人同行而来,为何你的性子谦和懂礼,哪位姑娘……她的心思也忒狠毒了吧。”
伏羲担心林儿胡闹闯祸,满是歉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他原担心林儿会与他赌气,躲着不见自己,走出大门,见到林儿立在门口心中,总算放下心来,静心说道:“林儿,今天真的是你的不对,那家店就是靠着他那双手吃饭的,你把别人的手骨折断,别人的下半生该如何生计呢?”
林儿哼了一声,道:“我才弄断了别人的手,你就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你呢,你可是南山的三军大元帅,是南山的人王,你随便说一句话,随便挥一下手,就可以取掉别人几千万人的性命,我哪有你杀的人多,害的人多。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爸爸,也不是我的妈妈,凭什么管我?”
像伏羲这样常年征战杀戮,经历过血雨腥风多年的人,要么因血性激发,成为一个嗜血好杀,性情激烈的暴徒。要么因心中生忏,成为一个恻隐怀仁,惧厌争端的隐士,只此二者,少有他说。这时听林儿道出自己生平最为惧厌之事,不禁心头一痛,他想要好好引导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儿见他答不出话来,知他无法辩驳,说道:“你不要我打人,我偏偏要打人,你不要我杀人,我就偏要杀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到这里,从包囊中取出短刀,嗡的一声破空声响,短刀出鞘,在她粉嫩含嗔的小脸上,映出一道诡异萧索的碧绿色。
两人在街上发生口角,不多时已围满了路人。
短刀一旦出鞘,寒意大增,伏羲心头一凉,急道:“林儿,不许胡闹!”
林儿怒气冲冲的望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小手一挥,也不见她如何作势,苗条的身子一闪而出,身法竟然不慢。伏羲大惊,前先拦在她身前,苦声说道:“林儿,不要伤害别人。”,身边路人见到两人争吵,心中大奇,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谈论不休,浑不知自己性命就在鬼门关中悬着。
林儿秀美一皱,道:“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伏羲道:“你不是女娲的妹妹么,而且力牧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需要代他照顾你。”,哪知,林儿听他提起“女娲”二字,竟是脸色大变。
身旁一名路人,见到林儿秀美紧蹙,小脸气得鼓鼓的,争吵甚是激烈,好心走出来,劝道:“小姑娘,你要听你叔叔的话。”
林儿心头有气,回目望了那路人一眼,手中短刀一提,转身朝着那人挥去。伏羲料到她会伤人,早早作下提防,当下抢出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不料,林儿似乎早有计较,短刀还没刺出,半路中手指一松,短刀顺势落下,反由左手抓住,朝着那人胸口划去。这一招只是瞬息之间的事,伏羲万没想到她杀人之心,竟然如此狠毒深刻,大吃一惊,瞧见短刀已快抵至那人身子,心中怒火一冲,左掌抬起,啪的一声,朝着林儿的肩头拍了出去,林儿顿时身子大颤,后退不及,跌倒在地。
伏羲瞧见那路人虽未受伤,却给那柄宝刀的劲风所*,跄跄踉踉摔倒,忙去将他扶起,问道:“这位小哥,没事吧。”
路人见到自己衣衫给刀气所破,一颗心给吓得怦怦大跳,喘着粗气,满是惊惧的说道:“这位小姑娘年轻美貌,心肠也实在太过歹毒啦。”
伏羲道:“对不住,对不住。”,回目望了林儿一眼,皱眉说道:“林儿,你迁怒于旁人本就不对。这位老伯是好心劝解,为什么你就连他也不放过?”
林儿怒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管我的,你不管我,我也就不会生气,我不生气,也不会动手打人。”
伏羲默默的望着她,心想:“她在乱石岗上与背着我杀害女娲,至今仍与那柄满是凶戾之气的短刀为伴,她生性如此,与那柄短刀两相增益,看来再也无法教诲。”,他这一生杀人无数,双手染尽鲜血,常自惭愧内疚,实不忍再见杀戮之事。此时见林儿这么无理好杀,心中难过之极,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吧,你去你爸爸那里,不要随我走了。”
林儿见到他一副对自己失望之极的神情,像是自己闯了极大的祸,陡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凝视着他低声说道:“伏羲哥哥,你……你要丢下我,不管我了么?”
伏羲听到“不管我了”这四字,心中跟着一酸,见她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油然想到去世的女娲,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叹道:“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两人走出天都城,来到不远处的断桥村,见到天色将黑,炊烟冉冉,看样子是无法与大军会合,找了一家酒店,点了些许菜肴。他见林儿闷闷不乐,秀美之间似有大忧,本想出声询问,但想到白天发生的那些事,也不想再行过问。两人默默吃过晚饭,叫小二腾出两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