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季羲婚宴多乱 应龙巧驳仁雄(一)
信笔行书2025-07-02 21:205,120

  季羲,女娲对祭火门早闻盛名,在来到天都城时也曾隔岸观望。今日两人荡舟度过远海,揭开雾纱,立在祭火门脚下,仰望真容,却是吓了一跳。

  祭火门山势孤傲,高耸陡峭,形同一支独峰拔地而起,直通云端。山侧旁侧有粗木设架设的山道,绕着孤山,透过层层烟云蟠沿而上,因为孤山窄小,这山道自然也宽坦不到哪儿去了。寻常人若要上到山顶,稍有分神势难免不掉落山崖,粉身碎骨。

  季羲摇头道:“万没想到祭火门门楣简陋,蜗居此峰,与它这千年来享有的盛名相比,实在是太过委屈寒酸了。”

  女娲道:“这座山我们怎么爬上去呀?”

  季羲笑道:“这是小事难不倒我,我抱着你去吧。”

  女娲点了点头,依偎在他怀中。季羲有意一睹祭火门中的庐山真面目,抱起女娲,运气劲力,迈步本上。他这时的功力高深,脚力极佳,山上的断木峭壁,凸石滑坡等极为险峻的山道在他脚下履险如平,一晃既过。也多亏这些年来天下和平安泰,多有俗家前来上山悟法参道之人,祭火门弟子少有关卡,不然想季羲这般疾速快奔,早已有人鸣钟警戒。

  季羲足下不停,双目时而扫过山道周围的事物,原来祭火门弟子将这独峰分作十段,每一段均有不少祭火门弟子出现,由下到上,是根据门中弟子的资历武艺,身份地位而定,最下一段的山腰上以小童居多,渐而逐渐年长,人也逐渐少了起来。

  两人来到山顶,山顶之上青草匝地,杂有野花,山道两侧立有桃树,桃花娇美,粉嫩欲滴,给这座清贫简陋,但又朴素光洁的“荒山”增添了不少春意。自山脚到山上,每一寸土地都似给人精心打理过,院坪无杂草,石基无落花,别有一幅寂落幽静,清香淡雅的景象。

  季羲沿路见到,心中的惊奇诧异,更甚于在山脚下仰观独峰全貌时,忍不住说道:“难怪祭火门能得享大名,成为江湖领袖门派,今日见到不再为怪,身为门中弟子日夜坚持着这般脱离尘世的清苦进修,换成别有心思,贪图富贵之人,哪里呆的下去。”

  女娲道:“如果能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也不错哦。”

  季羲听她这么说,心觉好笑,道:“你又不是静心悟道,修身养性的高士,一个人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山里有什么好的?晚上说不定还有恶魂出没啊。”

  女娲眉头一蹙,轻嗔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真有恶鬼来了,你也能将他打跑了,不是么?”

  季羲口中一塞,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望着女娲生气的模样,心中一阵感激,忖道:“不错,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了。如果真有恶鬼来,我也必定要让她在睡梦中将它驱走!”

  女娲又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和你的绝影呆在一起,越山涉险,闯荡天下,他上次摔得你还不够惨的么。”

  季羲听到“越山涉险,闯荡天下”这八字,扣发内心那股随风漂泊,无拘无束的浪子心性,眼前浮现骑着绝影一起浪迹天涯,冲闯沙场的情景,心头一热,侧目见她小嘴气鼓鼓,一脸生气的样子,对她生出怜悯爱惜之情随即占据了整个心头,急道:“不会的,就算要走也得与你一同前往。”

  女娲听他这么说,总算放下心来,展颜说道:“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依着我好些,以后别和绝影挨得太近,别又给它摔着啦。”

  季羲摇头道:“不会,不会了,你又不是不知,我每次骑绝影都是因为身有要事,不可耽误,这骑乘它的。”,两人说话间,遇到一位穿着素服,白发苍苍的扫地老者。季羲问道:“这位大师,请问祝融前辈在不在?”,那老者回过头,季羲定目一眼,大惊之下连忙跪身参拜:“祝融前辈,晚辈无心冒犯,还望见谅。”

  那个扫地老者便是祝融了。

  祝融捋须轻笑道:“好,我们进去再说。”

  季羲随着祝融走到一个洞口,洞口的岩石上赫然雕刻着“御火神殿”四个大字。季羲肃然起敬,跟了进去。

  祝融来到一处石桌旁坐了下来,道:“年轻人,你们也坐下吧。”

  季羲为他面容中的谦和慈爱所心服,又见祝融老态龙钟,白发苍苍,而自己正当壮年,心中由衷生出一股敬意,说道:“晚辈对将军武艺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将军的仁行德举更是叹望莫及,还是站着与将军说话,心中舒坦好受些。”

  祝融哈哈一笑,正色问道:“上次大荒境内与颛顼,刑天二人拦截,老夫本无胜算可言,唯独盼望能够拖延时日,让众弟子脱险。但自我昏迷之后,你我二人又是怎么得以脱险的?”

  听到这里,季羲也是好生奇怪,这些天他时常思索,与祝融将军大荒中的遭遇这一节,无伦他怎么深思,脑中一片空白,茫然没有一丝头绪。说道:“具体事情晚辈也不能得知,当日正逢打雷下雨,晚辈胸口疼痛得厉害,连咳嗽喘气还来不及。心中只道是前辈大展神威,将那两将吓跑了,原来前辈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祝融望了季羲一眼,见他木质朴的脸上露出迷惘不解之色,问道:“你真不知道吗?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季羲道:“晚辈不敢有半点欺瞒,我只是觉得胸口疼痛难忍,迷迷糊糊的昏倒了,后面的事晚辈也甚是不解。”

  祝融道:“我相信你没骗我。若说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可天下间能止得住颛顼,刑天之人寥寥无几,能恰逢时机出手相助,唯独只有现在尚无音讯的常先将军了。但是以他独自一人又怎么斗得过颛顼,刑天两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缓颜说道:“年轻人,难得你重情重义,但在乱世之中为求生存,还望你能学到明哲保身,忍痛侧隐之道。”

  季羲听到这里,心中一奇,暗忖:“我干冒大险力助前辈,保他安然如昔,为何要和我说这些古里古怪的话了,难道叫我见死不救么?”,口中说道:“请恕晚辈愚鲁,还请前辈明言。”

  祝融笑了笑,正要说下去,洞外一人说道:“禀师尊,众弟子已经就位,还请师尊正审。”

  季羲奇道:“这……”

  祝融道:“好了,年轻人,你且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日后在告知于你。”

  季羲作了一辑,携着女娲的手,一齐走出去。

  两人走出洞口,见御火神殿外黑压压立满了人。

  女娲问道:“这些人都是来参加祝融将军正审的吗?他们又审问些什么呢?”

  对于这些季羲也大事不解,正踌躇着如何回答时,忽听一人惊叫道:“二弟!”

  季羲听那叫唤好生耳熟,循音望去,见有一名祭火门弟子正笑吟吟从人群中行来,那人玉面如冠,云眉龙目,生得俊雅非凡。他也是一惊,脱口叫道:“大哥......”,那人便是季天翔了。

  这两兄弟事隔五年,今日见到。心中自是欢喜不甚。季天翔见二弟长大成人,出人头地,眼眶变得红润,道:“二弟,你快让娘亲担心死啦。也好,也好,你这次出去闯荡,到了今日反而走到了哥哥前头,年纪轻轻就封官为百夫提辖,日后封将领兵自是不在话下。”

  季羲心情激动,说道:“好在大哥教导有方,分明是非,不然季羲哪有今日。”

  季天翔道:“二弟,有一事我得好好问问你……”

  季羲见他迟疑不决,问道:“是何事,大哥请讲!”

  季天翔瞥了女娲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回目又细细望着她,忽而正色道:“这位就是女娲姑娘,对么?”

  女娲到这两兄弟久别重逢,心情激动欢畅,自己也是高兴万分。见他这般紧盯着自己不放,以为是因瞧见自己貌美而失礼,欣喜之余又有些害怕不安,轻轻挽着季羲的胳膊,笑道:“是呀,你们初次见面,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啦?”

  季天翔眉头皱,脸色变得郑重了很多,出了会神,破颜笑道:“呵呵,姑娘容貌清丽素雅,一尘不染,似乎并非世尘之物。愚兄初次见到,心中惊讶万分,唐突冒犯之处还望见谅。”,顿了顿又道:“我与二弟多年没见,有些要事需借行几步单独谈谈,还请姑娘静待片刻。”

  女娲只要能与季羲呆在一起就万事足以,并不在意,笑道:“没事!你们大事为先,我在这里等候便是了。”

  季天翔拉着季羲走出十余歩,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弟,这些日子真是苦得你了,好在你福缘甚广,运气奇佳,诸般万难之事皆能逢凶化吉,迎刃而解。”

  季羲听到这话,心中大生感慨,扼腕说道:“不错,愚弟自从被*西逃,先后遇到的事物更是凶险难言,奇险不绝,好几次差点丧命他乡……”,说到这里,心中一奇,道:“咦,大哥,你身在祭火门,极少出门,你我又是天各一方,我的这些苦难你又如何知道的?”

  季天翔面含深意,摇头说道:“二弟,难道你还没明白吗,还没醒悟吗?”

  季羲听到这里更是摸不清头脑,问道:“大哥何出此言,到底所为何事?”

  季天翔蹙眉说道:“你根据自己的遭遇,前后仔细想想,在你身边接触的所有人当中,如果突然少一个人,会不会让你免去这么多磨难?”

  季羲自幼以来,极少见大哥这般用心良苦的细谈,当即真的将自己身世一一回想。他想着自己遇到了灵兽当康后,途中遇到太阴营弟子追杀,凌烟那时对他说了句话“平庸之人持着不凡之物,必会遭受祸劫”,他当时不信,结果给她捆绑在黑石洞穴,又遇到乘师叔等人难劫,之后得到女娲相救。女娲一到,也便是两人亡命天涯的开始。他随后遇到命相清苦的共工,助他逃脱成功,反给他借用自己的身躯,抵抗那雷霆万钧的天雷劫,将自己打得半死不活,途中又遇到神驹将军颛顼……。可这些一切的一切来得出奇,却又有着因果循环,善恶报应的关联。

  他为当康,共工所累险些丧命,但又何尝不是为他们所救。其中无恶不作,性情乖张的共工更是将他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了自己。若是不算生死安危,不计个人得失,累得差点让自己身败名裂,险遭后人唾骂的人,唯独女娲一人。好在凌烟数次似有心似无心的强*着自己北夺龙蛋,南取真言,一连立了两次大功,这才峰回路转的有了现在的局面。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侧目望了女娲一眼,见她正含情脉脉,满目爱怜的望着自己,胸中又是一阵激动,感激。她有何尝不是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了像浪子一般的自己,与自己一同经历。

  季天翔看在眼里,道:“你应该明白了吧,大哥并没有预天知命的能耐,但对你的遭遇苦难也能料得一二,你可知道是为何?”

  季羲惘然说道:“大哥请讲。”

  季天翔道:“因为你认识了一个断然不可认识的她,你又偏偏爱上了那个一个万万不该去爱的她。”

  季羲心头猛地一惊,脑中忽地嗡地闪出共工曾说出的一句话“此女为不祥之事而留,此啼为应不详之兆而发。我们还是快快离去,免得牵受连累”,想到这里,他只觉冷风刮过,奇凉无比。心想共工,有着这般神通,遇到他口中的不祥之人,竟然调头而走。心中忽地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大跳起来。

  季天翔温言说道:“二弟,难道你忘了我在钟山时,与你们夜观天象时说的那句话吗?”

  季羲心头猛的一惊,拼命摇着头,道:“大哥,那些是假的,不可信啊。”

  季天翔正色说道:“二弟,你天不怕,地不怕,独闯刑火台,力助祝融将军对抗大荒遗将,怎么,到了现在怕了?你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季羲苦声道:“大哥,这些只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幌子,不可深信啊。”

  季天翔皱眉说道:“天灾,天陨,是为祸端世间的二大奇星啊,你离她们挨得越近,受到的祸端也就越大,你不明白么,那个女子正是天陨星,你不知道么?”

  季羲眼眶溢出泪来,黯然说道:“大哥,我何尝不知,但是她对我的恩德,季羲终生难以回报。”

  季天翔脸色一沉,道:“天陨之星,一瞬即逝,身世清苦之极,你和她在一起必定会多遭磨难,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她是短命之人!再说世间女子千娇百媚,美态纷呈,你又为何独怜一人,独爱一人呢?”

  季羲想到女娲说的“风雨相随,不离不弃”八字,胸口猛地一震,拼命的摇头道:“大哥,如果真的要遭遇这些劫难,我......”,说着,又望了女娲一眼,心头一热,道:“大哥,我又怎么忍心让她,那个弱小女子来独自承担这一切?不可能!”,说到后面语气更是坚定。

  季天翔怫然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些祭火门弟子,你看看他们是如何反应。”

  季羲苦笑道:“现在诸多风云皆以过去,还有生出什么事端?”,说着转身将祭火门弟子一一扫过,他初时尚未察觉,现在经季天翔这么一提,蓦地发现这干人一个个面露鄙夷怪异之色的望着女娲,或斜眼蔑视,或轻言指责,而女娲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对身后的颜色毫不知晓。他瞧在眼中,痛在心里,暗想:“天下人歧视我,污辱我都可以,我怎能容得女娲妹子跟着我受到半点委屈。”,想到这里心中气愤难忍,怒目圆瞪众人,就要大声喝叱。

  季天翔道:“二弟,你看到了么,如果你一意孤行,事端才只是刚刚开始。”

  季羲望着众人,激起胸口怒气,冷哼一声,道:“大哥的心意兄弟明白,若是有谁瞧不起她,我便出手打她,就算天下人都看不起她,我便以天下人为敌。”,他气愤当头,出声奇大,好在两人行得够远,旁人纵然听到,也难知原委。

  季天翔与他,五年不见,听闻他身怀绝技,练成一身本领,心中高兴惊讶,但见他与天劫祸端如影随形,爱意深陷,心中又大是不甘眼睁睁的看着他就此沉沦下去。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听他斩钉截铁说着这番话,虽知是他心情激动而发,并非出自内心。但这般大逆大言,叫他心中好生难受,当即冷冷说道:“二弟,如果大哥也看不起她,你是不是连你这个大哥也不放过了?”

  季羲听到后如天雷击顶,身子大颤。大惊之下,一连退了三步,吱吱唔唔,又是惊慌失措的道:“大哥,你……大哥……”

  女娲远远瞧见两人表情越来越使尴尬冷峻,她有心劝解,出言说道:“季羲哥哥,你们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季羲回目望见她,快步走到她身前,肃言说道:“女娲,这里不好玩,我们回去。”

继续阅读:第七章 季羲婚宴多乱 应龙巧驳仁雄(二)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戟天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