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把这事念出来给你们听。”,说罢,将那七句谣言一一念出。夸父胸无点墨,醉意满头,一连叫伏羲念了几遍,仍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脑袋,道:“来来来,这样,你说一句,我写一句,咱们把他写出来,一同参考参考。”,说着,摇摇晃晃的拿过毛笔,蘸了些许墨汁,晃悠悠绕着伏羲打转。
伏羲将那七句谣言默念出来,回头望去,却大是一惊,原来夸父竟在墙壁题字,夸父一笔落下,正满是醉态的望着自己发笑。伏羲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那面墙走去,抬目而望,墙壁上歪歪斜斜,龙飞凤舞的写道:“蛇攀「」终归蛇,高枝斗虎变得胜。
难成山洪活地死,为龙飞将作金谷。
风云生变自豪杰,将返成谷几难立。
燃使飞骑天将在,……”
其中尚留有不少错别字,也有数字夸父并不认识,只在其中打了几个大大的括号。按照原文之意,应该是:蛇蟠夭矫终归蛇,高枝斗虎变得胜。
南成山洪活地死,为龙飞将作金谷。
风云生变自豪杰,将返成谷几难立。
然使飞骑天将在,……
才对!
伏羲望着面壁半响,但见这一个个似懂非懂,潦草错乱不堪的文字,心中原本有些前后符合,梳理痛顺的一套想法,竟给全然打乱,他眉头大皱,用力甩头,再行瞧去时,不由得大大叹了口气,道:“夸父兄,你当真是,唉……!”,他担心两位朋友酒醉乱为之事传出去,当作旁人笑话。随即对伫立在身旁,也有臣煜派来,等他结果的探子说道:“你待我回禀族长,就对他说‘这一句话关系全文要意,伏羲不才,暂时无法获解。’”
那探子应了一声,取出竹简与刻刀,将壁上文字刻录下来。
伏羲见他不依自己之意,即刻奉告族长,反而刻录夸父在墙上的随手乱涂,心中颇为不满,正欲喝退。
这时,夸父愣道:“兄弟,咋了,老哥哪儿做错了?”,他说着,将伏在墙上,用满是酒水的粗手摸着墙上的字体,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蛇攀「」终归蛇,高枝斗虎变得胜……”,将所有文字横着念了一遍,忽地恍然大悟,大笑道:“啊,兄弟,我知道啦,蛇攀与终归两字中间少了两字,是不是?”,见伏羲黯然摇头,支者额头不说话。夸父一愣,皱着眉头,一字一点,逐一竖着念了一句:“蛇……高……难……为……风…….将……燃!”,他这话念得极慢,极难听,也不知是他生疏文字,还是今日酒喝得太多。
夷羿干立在一旁,眼中实在瞧不下去,急道:“什么啊,应该说成是‘蛇攀高枝难为龙,风云将返燃‘什么’才入耳中听一些!”,他心急之下,脱口而出。将这十四字方一念出,心口中的一动,脑中似乎知道了什么,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回眸朝着伏羲望去。
伏羲神色与他一般,但更多的却是愁苦,惊讶,甚至有些害怕,一言不发,愣愣望着墙壁。墙壁上,潦草紊乱的大字,在油灯的照应下,变得橘黄惨淡而郁郁黯淡,随着火苗一闪一闪,时明时暗,反衬在伏羲眼中,他细细而看,目光瞬息间变得柔情深邃,似乎思索回味着着字里行间中的神色,宛然变成心中女子的一颦一笑,窈窕身材,他痴痴望去,满是相思别苦。
夷羿道:“伏羲大哥,你怎么啦?”
伏羲面含泪光,叹道:“凌烟啊,你既然关心我的安慰,有心助我,提醒我,那为何不直接现身相告?”,他这时心中一旦明白,心中词意当即通顺明白,瞧见身边那个探子不知何时离去,不由得脸色一变,正色说道:“不好!夷羿,探子行走不远,你快马前去,无论如何也得将他擒来。快去!”
夷羿从未见他这般郑重严肃,橘黄油灯之下,这双精光闪闪,迫禁紧切的眸子,冷峻的吓人,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夸父听到伏羲的声音,大觉奇怪,转过身子,见他脸色煞白,如敷了一层冷霜,愕道:“在那么了,哪儿出了乱子?”
伏羲只是点头,大步走到墙边,望着夸父的文字,潜心思索每个字符的意义,他目光所到,将整首诗的最后数字,连起来念道:“归蛇生得胜金谷,豪杰难立在……”,他又将前几个字念了一遍,“蛇攀高枝难为龙,风云将返燃…….。”
伏羲在屋中踱步,口中念道:“蛇攀高枝难为龙,风云将返燃……。归蛇生得胜金谷,豪杰难立在……”,略做思索,望着橘黄油灯,喃喃自语道:“风云应该指的是北国大军,金谷指的是我现在的胜势,金虽是不可多得之物,却是难见天日的渊谷,归蛇与豪杰自然指的是我。凌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如今,伏羲处境大祸将至,自身处境凶险无比,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为什么就不肯前来助我脱险呢?你是有苦衷担心拖累了我,还是别有良策,从侧暗助?”,想到这里,朝那壁上诗歌,凝视半响,他身子虽然不动,一双眼睛却越闪越是厉害,双目精光一闪,面现喜色,似乎皆以通晓,转而忽地神色从激昂亢奋,慢慢眉头微垂,黯然朝后退出一步,两步……噗通一声,坐到在茶几上。
夸父问道:“好兄弟,咋啦?哪儿不舒服?若是想得太过伤神,不如在等两天,第八句话自然就可出来啦。”
伏羲说道:“不会了,凌烟得知后发之事,故而大费周章的散播谣言,她的心思我全然明了,第八句是不会传出来了。我知道,她这么做一面是担心我,有意借此提醒于我,一面又是在生我的气,让我尝些苦头。想让我知道,没她在身边时,事事都需自己亲自顾虑。”
夸父愣道:“不会有第八句?”
伏羲点头说道:“的确,第八句绝不会有,凌烟聪慧绝伦,智计过人,她既然知我有难,也已出言提醒,其中化灾解难的良策,也自然在这诗句之中。”
夸父睁大惺忪醉眼,朝着石壁望去,将那七句话反复念了一遍,皱着眉毛,摇了摇头,愕道:“老弟,是不是我太蠢啦?”
伏羲端过夸父带入卧室的一壶酒,轻轻饮了一口,说道:“夸父兄弟,你有没有听过‘能者自救’这一说?”,他知夸父胸无点墨,略作迟疑,干笑一声,说道:“这才是凌烟的调皮可爱之处,全文的纵文,暗藏其中的画外之意,是‘蛇攀高枝难为龙,风云将返燃眉头。归蛇生得胜金谷,豪杰难立在山中!’,她一连两度提到成山,借此可见,纵立诗文的‘山中’,寓意是,我伏羲必定丧命与‘成山’!”
夸父听到,吓了一大跳,惊道:“兄弟,你在成山两度破坝开河,大败北军,怎么可能会患难在成山?”
伏羲道:“我在成山两度列河而得胜,以文中之言,一险在成山,第二险…….”
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人,那人报道:“伏羲大哥,夷羿办事不力……!”
伏羲回眸望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丝毫色彩,哈哈一笑,仰着脖子大口灌了口酒,夸父急道:“喂,好兄弟,正说道关键时候,你干嘛不出声了?”,说着,抢过酒壶。
伏羲又是一声豪笑,高声说道:“我们兄弟三人难得一聚,适才因为军中事宜,扫兄弟兴趣,我们现在趁着余兴未败,就该畅吼豪饮,长歌当哭。”
夸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叫道:“好啊好啊,长歌当哭,我大荒子弟便爱长歌当哭,纵情豪饮。”
伏羲命人将大厅酒席摆在卧室,丫鬟仆人见到酒菜残羹,早已冰凉,想要重新烹制,伏羲摇了摇手,却与两兄弟在卧室中吃冷菜,喝冷酒。
苍穹如墨,冷夜深寒,这兄弟三人高举豪杯,纵情饮到子时十分。
夸父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趴在酒桌上,一动不动,夷羿脸上红潮充溢,目光闪闪,看上去神清气足,不见醉态。伏羲见到,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在此豪饮,兄弟就该纵吼大醉,为何保存清醒呢?”
夷羿瞥了夸父一眼,见他已经睡着。稍稍安下心来,轻轻呼了口气,明眸中最后一丝欢喜的颜色,也淡了下来,正色说道:“伏羲大哥,你我口中为兄弟之称,言行是义气之举,为何要遮掩苦处,不予明言相告?”
伏羲哈哈一笑,道:“我本来打算修书一封,派人临时转送给你......”,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隐讳。为兄恳请兄弟明日一早,率着大荒万名子弟兵,护送夸父与女娲,回返大荒!”
夷羿本不如何惊讶,但听他说连女娲也得护送,心中略略猜出些许,不禁大惊失色,道:“大哥,你难道……!”
伏羲摇手打断了他,幽幽说道:“立南山,如置身虎口。我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四族长明面上虽对我听之信之,但心中难免大有芥蒂,这一次探子回报,族长必定生疑。唉,我为南国征战多年,对南国上下,了然于胸。如今外忧除去,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心腹大患。飞鸟尽良弓藏,良弓之厄,伏羲终究难免其幸,凌烟在第八句军谣之中,便是要我夸言海口,道出良弓之妙,以此缓延性命,再行后计。”,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待到明日,我前去相见四大族长,而你趁早带着大荒将士,正好乘其不备,行往成山,脱离苦海。”
夷羿惊道:“大哥,这么一来,你孤身一人,处于南地,岂不凶险万分?”
伏羲道:“南山将士,我多有亲信旧部,可以趁机逃亡,反倒是夸父的大荒子弟,他率兵前来救助,我岂能因为我一己性命,让这干将士尽数掉了性命?”
夷羿大叫道:“但是,我们又怎能弃你不顾?要是你不愿走,夷羿愿意跟随左右,共经患难!”
伏羲叹道:“南山将士,百万之众,虽不如久历战场的大荒子弟那般骁勇善战,可其中将士大多有我亲训,军法严谨,不畏生死,更有我亲授的一套阵法,厉害非凡。再说,大荒子弟虽勇猛,若无一名勇猛虎将一力担任,难免……唉!那一日,我用兵围堵,一连三*仓颉于成山,最终叫着十余万大军,大数溺与洪流,也是欺他任人唯亲,而至手中多豪侠,军中无猛将,也正因如此,才这般轻易取胜。”
夷羿听到这里,发出一声感慨,叹道:“夷羿不能追随伏羲大哥,阔行豪义之径,大举英雄之事,甚感惋惜,夷羿虽无法分身相随,万望大哥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伏羲哈哈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先抢走成山,在行北上,方为良策,路途之中若有人阻挡,必定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切莫因为心慈手软,而至万人大军陷身重围!”
夷羿领命,伏羲再行略作安排,将睡梦中的女娲抱到轿车上,随夷羿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