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伏羲一早醒来,取出紫烟枪,骑着乌云马,奔往臣煜所居的洞府在他来到族长洞府外,穿过两侧低丘,抬头远望,但见东边山头,晨曦拂晓,苍雾霭霭,几缕晨光渗入薄烟云纱,拂罩在远方苍郁满目的山林之上,伏羲暗想:“夷羿,夸父此时也该动身启程了。”,他微微安下心来,行了进去。
来到议事洞中,此时,四大族长竟也早已敢来,四人围在石案上,凝视着一卷竹简,出言猜想,伏羲见到,那颗略为静下来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四人见到伏羲,心中又惊又喜,重哭叫道:“元帅,这么早就来啦!”
伏羲哈哈一笑,快步走近,对四人作了一辑,说道:“微臣昨日梦中天命真言啦!今日,睡梦方醒,不敢少有缓滞,以防错过天机。”
臣煜,大仙两人听到,默默对望了一眼,不予答复。鬼煞喜道:“真的么,天命真言怎么说的?”
重哭大叫道:“死鬼,是我在问,还是你在问?”
臣煜对两人之言没做理会,沉声说道:“喔,真巧!元帅梦中见到是何?”
伏羲走到石岸上,笑道:“四族长,现在就由伏羲来一一作解,请看!”,说着,伸手往那竹简上一指,放目望去,但见竹简中写得字样与标识,不由得猛吃一惊,心下大跳,脸上的笑容瞬时僵冷如冰。
原来那个竹简,非但是昨日探子手绘的那个竹简,而且早已为四大族长连夜参悟整理,其上这么写着“蛇攀[夭矫]终归蛇,高枝斗虎变得胜。
难成山洪活地死,为龙飞将作金谷。
风云生变自豪杰,将返成谷几难立。
燃使飞骑天将在,……”
其中从纵行的“蛇攀”到“将燃”,“归蛇”到“将在”,早已作下标识,四大族长理顺完七句标识,重新在其下写着“蛇攀高枝难为龙,风云将返燃「」。归蛇得胜死金谷,豪杰难立在「」!”
这句七绝诗,其中深意为四大族长一举道破,其中正好点明了诗中寓意,正好道明了他欲行之事,倏忽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如何能够不惊?
重哭惊道:“元帅,你脸色怎地这么白,身子不舒服了?”
臣煜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元帅似乎早已参悟其中的精奥深理。”
伏羲瞧着四大族长的目光,有人惊诧,有人好奇,有人沉色,有人猜疑,他快目瞥过,仰头哈哈一笑,放声道:“不错,若不是如此,伏羲焉能这么急的来寻族长。”
重哭喜道:“是么,快快说来听听!”
伏羲道:“这七句谣言当真乃是天传,并非妄人大言,现在伏羲便来解他一解!”,顿了顿,说道:“前四言诗句,每一句不但用词深刻,而且包蕴了五行生克之理。第一句‘蛇’属性为火,第二句‘枝’与‘虎’属性为木,火克木,是也不是?”
四大族长均点头,臣煜饶有兴趣的说道:“如此说来,第三四句的‘洪’为水,龙为土,土克水,是也不是?”
伏羲笑道:“南族长睿智过人,厉害,厉害!”
鬼煞道:“那第五六七句,又是何寓意?”
伏羲道:“接下来的就得用微臣的《六十四卦》来解挂了。”,他指了指竹简上的“风云生变自豪杰”中的“风”字,说道:“第五句中的‘风’字,主生门,为东南面,恰好是指我们南山邦国。对生门相对应的死门,却是指的死门,为西北面,为一个‘天’字。也就是说,第八句中必定有一个天字。”
重哭指了指第七句的“燃”字,叫道:“那这个燃字,何解?”
伏羲一愣,投目凝视这那个“燃”字半响,忽然破容笑道:“东族长独有见解,‘燃’字五行为火,前一二句中所指的蛇属火,虎属木,木生火。前三四句中所指的洪属水,龙属土,又有个金字,土克水而生金,由此可见,天命是参透而出的第七八句也必由此而解。”,他说着,取过刻刀,说道:“火克金而生土,那么第八句中所含非但有个天字,且含金土,土亦为山,金为皮毛,臣彻夜苦思,终于得解第八句的真章!”
四人齐惊,问道:“那么第八句到底是何?”
伏羲哈哈一笑,转而正色说道:“那么第八句,理当就是‘眉头一蹙至天都’。”
鬼煞前后一想,不由得眉开眼笑,大叫道:“不错不错,‘蛇蟠夭矫终归蛇,攀枝斗虎变得胜,南成山洪活地死,为龙飞将作金谷!风云生变自豪杰,将变成谷几难立。然使飞骑天将在,眉头一蹙至天都!”
说到这里,大仙方才眉开眼笑,道:“如此说来,是天命传道了,要我们元帅大举伐旗,北攻之行,大可破敌获胜!”
伏羲说道:“‘然使飞骑天将在,眉头一蹙至天都!’,这可不是伏羲自夸自大,而是出自天人之口,但想伏羲此生此世,征战颇多,虽是有胜有负,但至今为止,倒从未败事!”
臣煜展容说道:“那么元帅认为,何时上兵北伐为妙?”
伏羲略作思索,说道:“还需三月之功,微臣在三月之内筹备粮饷兵械,整顿将士编制,策划行军路线,拟定战略部署,三月之后我军骏蹄可至北国,再加三月攻城掠地,敌国必亡!”
臣煜目光深邃,而冷然,缓慢的声音,沉沉的说道:“如此说来,元帅尚需半年即可拿下北国?”
伏羲说道:“族长若是不信,微臣可立下军令状。”
臣煜轻轻一笑,目光闪动,直直*视着他,不改笑容的说道:“若是粮饷兵械,将士编制与行军路线,三者皆尽准备完毕,将军何事可以动身北上?”
伏羲心中一凛,但见他那苍老的目光虽是谦逊和善,却也隐隐参出*人气势,深邃难测,不知喜怒。伏羲不欲与他正视相对,正色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微臣得允请休在外,一直没有处理军务,这些事宜有所荒废,族长切不可*之过急啊!”
臣煜淡淡笑道:“元帅是性情中人,我等皆知,因此,元帅出门之时,早已代为劳之。如今我军粮草充足,士气高昂,尽可大举北伐。”
伏羲听到这里,心头又是一跳,脸色变了变,随即淡笑道:“治兵之事,本是微臣职内事务,今日有劳族长代为整治,臣委实万般惭愧!”
臣煜笑道:“言过啦,言过啦!无论军事,还是政事,均为邦国大事,我等身为邦国耕牛,肩担百万生灵,自然不分彼此,同作效力。”
伏羲额上渐渐沁出汗来,沉头说道:“正是,正是!”
臣煜道:“既然如此,元帅在三日之内,可否拟下北上兵略?”
伏羲一惊,说道:“三日?北国山河坐拥天下之险,其中山河险拔,雄伟奇壮,委实牢不可攻,微臣若要拟下兵略,攻敌制胜,哪能三日就可完成了?”
大仙哈哈而笑,说道:“元帅啊,元帅……”,说着,踱了几步,摇头叹道:“元帅啊,你左拥右抱,着心女色,如此一来,日浸月沁,反倒荒废了你胸中的雄谋才智!”,他自从上次,因为其他三族长门中弟子均习得《六十四卦》阵法,唯独自己弟子不习,之后,又因爱徒叛军北走二事,常为鬼煞,重哭等人取笑,他怀恨在心,是以借题发挥,迁怒于伏羲。
这一句话满含讥讽嘲笑,虽然平淡脱口,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气势压人。伏羲听到,心中怒火一提,油然想到当年南山势微,将近落败时,四大族长齐身簇拥,欢颜称妙的情景。而如今,南山形势大好,兵力渐旺,而对自己弃之如遗。对这一事,他心中虽然早有意料,早有准备,但这时身临其境,亲眼瞧见,亲耳听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物,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其中炎凉冷暖,苦乐哀愁,唯独自知。
要是换作数年之前,伏羲依着他倔强不屈,心高气傲的性子,早已倔气发作,怒叱四人忘恩负义,不知利弊。这些年他经历这么多变故,事端,早已锋芒收敛,少作声色。想着自己一手打出来的江山,立下的苦功,事到如今,没落于此,心思动荡之际,眼中不免掠过一丝忧愁心酸,但这等心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淡笑道:“西族长教训的是,伏羲不才,年少之时潦倒落魄,被北国赶至于此。乃是遇到四大族长,在四大族长悉心教导之下,方才又得今日苦功。可叹的是,伏羲不遵高意,身溺女色,而至无法自拔,反倒辜负了四位大族长的着心栽培,伏羲今日得到提醒,回思己错,真是惭愧不已。”
哪知,他越是这样低声退让,大仙口中的话越是苛刻尖锐,难以入耳。伏羲心中怒口上冲,但想到夷羿等人,此时正在成山途中的紧要当头,万不可让他们有所察觉,坏了大事,当即一再强忍。
重哭听到大仙这般指责伏羲,心想元帅立下汗马功劳,平素高高在上,与我等平起平坐,现下这般大家责怪,心中略觉不妥,但言语之中又指不出大仙的不足,只是呆立静听。
鬼煞却大是觉得有理,心中认为自己贵为一族之长,在南山天下四分,尊位可说至高无上,但平素屡屡遭受伏羲差遣调动,于理不通,于情不合,这时听到大仙指责,反觉心中畅快,媚笑点头,也偶尔出言点出伏羲一二点不足之处。
臣煜与伏羲平时相聚时间最长,交情最深,心中也因战时之事颇有微词,但他心知伏羲并非族中之人,他日指不定何时会生出异心,因而私底下对他多由防范。这时听到道出旧事,想起昔日为了战事,身受重伤勉力强挺,为了制敌,不惜飞骑利刃直冲火中。本想叫大仙住口,但见伏羲一连和颜受训,心中甚是惊讶,随即想到伏羲适才指出真言,虽然附和情理,未免有不少过于牵强附会之处,当下只是静心观察。
伏羲脸色时红时青,嘴角不意抽动,仍是稳下性子,没有丝毫笑意的干笑道:“既然族长心中急切,伏羲回到府中,静心苦思一日一夜,穷尽生平之智,将策略拟出,待到明日此时,再行呈上,如何?”
大仙指责那这么久,心中郁气发泄,口中的辞藻早已一用再用,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好啦,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伏羲正欲走,鬼煞摇手说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