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伏羲被青龙,白虎两大护法要挟北上后,女娲骑着绝影连夜回山,呼叫救援。尽管绝影的脚力绝顶天下,南山诸将救人心切,等到他们来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四大族长也思量着遣派高手潜入天都城,解救伏羲。可是南山生灵与北国相貌大异,寻常之人一眼便能分辨出来,料得天都城内有此一事,必定守卫森严,大异平时。心中盼着伏羲神通广大,得天相助,大难之中,可以逢凶化吉。而南山上下,唯独可做的便是遣派重兵稳守堂庭涧,徒行这事后之举。又将三军驻兵于大荒交界附近,上前相迎。这也是抱了万一的希望,力尽人事罢了。
伏羲走而复回的消息传了开来,惊动了南山上上下下。原本已经给重兵重重把守的堂庭涧左近聚满了人,其中多为南山四大族中的文臣武将,左近黎民以及洵山等众小族,前来贺喜的高官重臣等等。来人之数屈指一算,也过了千人之多。
魍魉,聿贤,虎头儿三将见到就连当地黎民,也是听闻喜讯蜂涌而来,一纵一纵,尾随不绝。心中欢畅欣喜之余,不禁害怕担心,三人略作商讨,已经踌躇一计,暗想:“这事知晓的人极少,消息传的太过迅疾!我等需临时请命,大设庆宴,借此疏通人口,拦截村民打搅元帅静修为小,提防外地借机行刺事大。”,当下暗下遣人快马加鞭,告知四大族长。
四大族长得知之后,当即传令大张庆宴。消息初一传开,文臣武将,当地百姓就地取材,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有人伐木削枝,有人扎根捆筏,一时间忙的纷纷攘攘,热火朝天。魍魉,聿贤,虎头儿三将,见到来者笑脸言谈,响应军令,那颗不安躁动的心,也就安宁平定下来,当下各持兵刃,立在伏羲居住的茅草屋门前,静心把守。
茅草屋中。
魍魉带着凌烟将伏羲背入屋中,对女娲略略讲明了个大概,眉宇观察,瞧见两女原本芳心喜畅,但相互一照面,转眼变得神情落落,愁郁不开,似乎与对方颇有忌惮隔阂,心中大觉不妙,急冲冲对两女请辞,说身兼要务,还需及时处理,也不待两女答允,转身辞去。魍魉一走,屋中空空身下两女一男,气氛也变得沉静起来。凌烟朝女娲望去,见她慈眉秀美,面容白皙姣好,美目清澈剔透,如一展明镜,一轮圆月一般,清美可见,丽质天成。略显美中不足的是美目流转,流露情愫,盈盈秋光之中有如白璧微瑕,杂有重重愁云,纤纤玉手合而紧握,也显得甚是不安。如此九清一浊,顾盼之际非但不含半缕世尘之中的妖矫妩媚,反而大有淡雅脱俗,飘飘欲仙之态。心中不禁暗叹:“难怪她能让呆子这般痴迷,原来……原来生得这般美貌清丽。”
女娲伫立不久,心中乱如柔丝千缕,忍不住偷偷的望了她一眼,见她乌丝轻垂,明眸深邃,幽幽传神,身段纤柔香馨,柔若无骨。油灯红晕照耀的,生出莹莹光晕,樱唇如抹,玉颊一点,有如雪中红梅,看似香肌玉体,冷意傲然,却是明艳端庄,娇艳欲滴。只是她长眉微蹙,略显凛然之色,一颗芳心不由得扑扑直跳,暗想:“这名女子生得天香国色,蕙质兰心,远胜于我,伏羲哥哥是不是从此以后不再专心向我,转而独爱于她?”,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忧心忡忡,彷徨难安,即盼着伏羲早些醒来,言明一切,又害怕他从此移情别恋,不再理会自己。凌烟的出现,在她心中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不安,一双小手紧紧握着,沁出汗来。
这两女早在十年前便相互见面,那时时间匆匆,无暇多作留意,到了现在,在一个小屋之中,数尺之地细细观望,均是赞叹对方姿色。
凌烟察觉到她一直望着自己,心中有些不自在,暗想:“她为何这般望着我,难道发觉不妙,筹思毒计来害我?我且现投石问路,待她意图明了,自行吐露之后,再作计较。”,她美目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妹妹,你生得真美。”
女娲一愣神,也笑道:“凌烟姑娘,你也是啊。你远道而来,请就座。”,说着,将大堂中的木椅搬给了她。
凌烟听她这么说,倒猜测不出她的用意来,强颜一笑,道:“你也坐!”,此言一处,不禁有些后悔。茅屋简陋,平时就伏羲一人起居,因而只有一把木椅。女娲将木椅让给了她,她自然只能坐在伏羲床上。两女均对伏羲情真意切,满腔爱慕,也均知对方对伏羲也是情真意切,满腔爱慕。此时,一屋两女,无言以对,真是百般尴尬,百般窘迫,甚是难堪。
女娲脸一红,道:“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
凌烟点了点头,道:“我也站一会儿吧。”,两人各说一句话,屋中有安静了下来,气氛也随之尴尬了下来。
“水,水……好热……!”
两女听罢,脑中第一反应便是给他宽衣喂水。但身子动了一动,随即停了下来,对望一眼,女娲强笑道:“凌烟姑娘,还是你来照看他吧。”
凌烟听到,羞的耳根也红了起来,原先对她存有的敌意,也由此冰消瓦解,心中又暗暗怪她:“你与他在此居住多年,日日耳鬓厮磨,为何还是这般拘泥客套,更何况你为主,我是客。就算这事……你我心中清楚,但又怎么能是我?”,她事事总爱言在人前,行在人前,锱铢不让,有理比争,就算无理也不愿让自己吃半点亏。但见到女娲一连委屈容让,心中反而谦虚不安起来,说道:“还……还是你来吧……”
“水……热……”,这一次,伏羲的呻吟声焦急仓促了很多。
凌烟心中跟着一急,道:“哪儿有水,我去取水来。”
女娲怜爱心切,走前伏羲身前给他宽衣,随口说道:“大堂的茶几上有水壶。”
凌烟依言,来到了大堂。目光走过,望见茶几上放置着一个陈旧古朴,已给人摸得脱了一层皮的土色陶瓷壶。她怔怔而望,不由得痴了,心中悠然而想,“飞骑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当地人们拥护爱戴,拥有权贵无数,而在他平素饮食起居之中,用的最为多的却是这些难值分文的事物。”,随即而想,“是不是富贵充足的人,往往喜欢的事这些土木朴实的事物,战乱事故频生的人,反而更喜欢过一些安闲简陋的生活?”,她发了一阵子呆,到了一杯茶水,送了进去。
就在她转身踏入卧室之时,却见那名女子坐在伏羲一手轻轻抚摸着他胸前的血肉模糊的五指划痕,一手捂着双唇,泯声哭泣。见她情不自禁的伤心痛哭,身子颤颤发抖,尚未发觉,自己泪珠滚滚滴落在伏羲的伤口处,却不愿出声打搅与他。凌烟眼睛一红,暗想“这个女子,在他入梦沉睡时,转身背影后,不知落下了多少滴心酸的泪水”,但到了这时,她大觉尴尬,尽管她智计百出,到了现在却真不知是该出声安慰,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端杯伫立,委实不知是进是退。
女娲又隔了一会似有察觉,慌忙缩身,拭擦泪水,强颜笑道:“凌烟姑娘,你来啦。”
凌烟嗯了一声,将水杯放在椅子上,淡淡说道:“这里闷的紧,我出去走走。”,说着,也不管女娲是留还是应,转身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