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间,忽听一人急声说道:“不好了,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们先听哪一个?”,这个声音,发自于帐中五人之外的第六人口中。
众人一阵,下意识的朝着军帐的正中央瞧去,点点百芒之中,果然行出来了一个白衣身影,那人不是季天翔,还能是谁!
众人现在已经不如适才那么惊愕,见到季天翔,有如见到天外神人,不禁争相寻问。聿贤道:“福祸难料,还是先说坏事,我们及早作出最坏打算。”
魍魉道:“我军处境已不如何好,还是说先好事,冲冲喜!”
虎头一愣:“我看还是什么事都别说了,该怎么办,直言便是。”,三将各执一词,开始议论起来。
心挥了挥手,说道:“还请先说坏事吧。”
季天翔道:“好!那我就先说坏事了,还望大家莫要惊慌。”,顿了顿,正色说道:“伏羲已死,林儿也已死,两人死因不明,尸体已经被我安排道了天都城外,断桥村中的落陨阁!”
众人一听,果然脸色大变,聿,魍,虎三将互望一眼,人人咬牙切齿,悲愤难当,急忙问道:“怎么可能,人王……人王是为谁杀害?”
凌烟泪水夺眶而出,走到季天翔身前,哭道:“你骗人!他武艺那般高强,又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龙潭虎穴也未曾有过损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了?”
季天翔深深吸了口气,安慰道:“在半时辰之前,他便已经死了。这件事,我也是万分自恨,想要争分夺秒救得他的性命,可是晚了,还是晚了一步!”,凌烟要想再行与他争辩,但见他神情悲伤,又是伏羲的亲生哥哥,哪里能有半分猜疑!
聿贤对着魍魉,虎头说道:“人王已死,破敌兵略也无计可施,力牧必定会借林儿之死,大加发难。我们三兄弟,自来受人王恩惠,现在……”
虎头利牙紧咬,大怒道:“咱兄弟三人,和他们拼啦!”
心挥了挥手,沉色问道:“大家安静,不是还有一件好事吗,且听听季天翔的看法。”
季天翔从怀中取出一道像是生满白霜的长锁链,拿在众人面前,正色说道:“此锁名叫九天玄冰锁,为一个冰霜古玉,千百年来,吸取日月精华而成,为天地间寥寥可数的一道神兵!”
心细细端详了九天玄冰锁一眼,问道:“它有何用,难道用它能锁住力牧不成?力牧是何等人物,你可知否?”
季天翔点头说道:“正是!此锁本是捆缚神兽青龙之锁,这把锁就连神兽青龙也困得住,难道还困不住力牧?”,瞥见众人神色悲愤哀切,且也有着不少疑虑,继续说道:“明日,我等以吊念为名,邀请北国上到圣母,下到兵将,一起入殓哀吊。在那个时候,只要力牧本人一来,即可将他降服。那时我们再以《伏羲六十四卦》,冲出重围,待得里外大军汇合,北国可灭!”
凌烟听到“《伏羲六十四卦》”六字,想到自己与他一路走到今日,经历了多少凄风苦雨,眼见大事将成,而他却悄然离开了自己,心头一酸,哭了出来。
魍魉说道:“那……那可未必,我们每次出战,皆有元帅亲自主战,这一次,虽然有这么多强助,但……唉!”
聿贤道:“不错,今日元帅一走,前无人指点兵略,中无人临阵督战,后无人统筹全局,我们三兄弟,于心难安!”,这三人乃是军中上下最为谙达战事的大将,此时尚且为战,就已心无底足,道出泄气之言,要是明日真的打起来,那该如何?
季天翔与心,暗暗思忖:“这三将限于年龄,武艺比起祁飞等人略差,若论起行军布阵,冲锋陷阵的本事,明日那场大战可是非这三人不可。”,听到三人发出的怨言,心头一惊,着实再难想到办法,心中暗暗叹息:“人王啊,人王,邦国战事,真的少你不可!”
凌烟哭得正自悲伤,似乎听到了三人的对话,行了出来,拭擦着眼中的泪水,哭道:“你们三个就是那么没有出息,在南地打仗,自己还能把握好时机,没能指挥好战事,到头来还劳得你们元帅百般为难,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你们。他教你们的东西去哪里了?这些年来,你们学的东西又去哪里了?还亏他平时最为看重你们,怎么了,刚才的勇气呢,决心呢?”
聿,魍,虎三人听着凌烟的斥责,脑中想到伏羲的救护栽培之恩,心中羞愧难当,齐声说道:“多谢元帅夫人责骂,末将谨听教诲!”
虎头大叫道:“元帅在咱们南国,哪怕是北国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身为他的得力臂助,怎可失了飞骑将军的威风!”,三将一齐称是。
季天翔与心,见到三将重振风范,不觉间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是长长呼了口气,暗想:“凌烟啦,你这一声斥责,在此时可是胜过任何奇谋妙计。”,季天翔见到事情已成,抱拳说道:“时间紧迫,希望能够来得及,眼下大敌在前,凶险万分,还望大家能够摒除杂念,齐心迎敌!”,说罢,身畔白光一闪,消失远去。
(原来,神兽青龙早是为九天玄冰锁而用,神兽青龙本该为此锁捆缚,无法动弹。就因季天翔在说服白虎时,从白虎口中得知九天玄冰锁的妙用,才有了文中的故事。他取出了此锁,神兽青龙由此脱身,而导致整个的历史当中,青龙与倏忽大战共工一事,远下南山,扰乱战局,这两大事迹。)
断桥村,落陨阁。
落陨阁旁,落叶飘飘,孤枫挂白,两行人满满拍于门口两侧,奏哀乐,唱悲词。
季天翔与心等人得知力牧等人前来,心中暗暗叫好,特命万燕前去接迎。见到力牧骨骼雄健,魁梧粗壮,穿着一身虎皮大氅,大步走来,又见他身后随着数十余人带着祭物,缓缓行来,那区区数十余人,高矮胖瘦,穿着不一,却均是当事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万燕不敢怠慢,施礼接引。
一众人来到落陨阁门口,尹谋士瞧见门外前来相迎的谋臣武将,有人悲切痛苦,有人愤气填膺,更有人怒容通红,双拳紧握,似乎随时都会大动干戈,尹谋士见到这干人等地面貌不一,表情不一,心中暗暗一喜,侧身对力牧轻轻点了点头,力牧似乎没有看见,对祁飞等人抱拳说道:“各位,人王伏羲猝死于我北国之中,力牧身为北国大臣,心感惭愧,心有不安,闻讯特来吊丧!”,他这一句话说得不冷不热,好似南国的大族长死于北国,虽然不幸,也是不足为奇之事。
凌烟作为伏羲之妻,在南山之中身份最大,此丧事由她主持。它听力牧说得平淡,心头一酸,拂面哭道:“大将军……为夫自来身子健朗,行事拘谨,昨日忽然猝死屋中,毫无缘故,还请大将军替为夫主持公道啊。”
力牧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堂中,见到大堂中摆着两具棺材,立有两块碑牌,靠近左边的碑文上写着“人王伏羲之墓”,靠近右侧的碑文上写着“人王义妹林儿之墓”,他又望了望周边的文臣武将,心中微微一动,大步行到一侧。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吆喝声,“圣母驾到!”
力牧,祁飞,尹谋士等人一齐相迎,圣母快步走到大堂,见到堂中的碑文,秀美一蹙,美丽的脸上垂下泪来。
力牧见她哭得伤心,微感诧异,上前走出一步,轻声安慰道:“圣母,万事还请节哀顺变!”
圣母拭干眼角的泪水,从一仆人手中接过三支香,在木碑前作了一揖,瘦弱的身子轻轻颤抖,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她身旁的季天翔伸手将她扶住,轻声说道:“母亲,莫哭坏了身子。”,说罢,扶着她与凌烟等人,一同立在大堂左侧。
力牧望了圣母一眼,唇角轻轻一动,叫人瞧不清喜怒,他招了招手,身后有人为他点了三支香,力牧作了一揖,望了两个棺材半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人王啊,人王,你不幸猝死于北国,身为北国大将军自罪自恨,招待不周,保护不力。力某必定为你查明真凶,严惩不怠!”,说罢,立于大堂的右侧。
与力牧一同前来数十文臣武将,一一来大堂中作揖哀吊,有五人随力牧立于大堂右侧,其余人等在大堂外面等候。待吊丧完毕,力牧亲自奠酒,说道:“力某于私,认人王是一名真英雄,好汉子。于公,当人王是一名可与深交的邦国友人,今日他不幸英年早逝,这祭文还是由力某亲自读曰。”,说罢,在尹谋士手中接过祭文,朗声说道:“人王伏羲,乱世之中夺得一身英名,次日不幸猝死,何其不哀?举国哀矣。多少年前,于刑火台舍命突围,豪战群雄。牧虽远在天霄殿中,遥闻英风,心中也自感慨万千,少年郎儿竟是气盖云霄,勇猛不惧,尘世之间,难处其一,其勇可敬,其志可嘉。此后北闯青龙谷,南涉天命山,施展绝技,展现光华……”,力牧虽有杀伏羲之意,但与他心中更有敬佩相交之意,不然天霄殿一役,南山阵营二遇,虎门宴三赴,也不会叫他这么轻易走出,是以在他念出祭文时,心中感慨仰慕之情,出乎于心,陈词也是慷慨豪迈,抑扬顿挫。在此役中,祁飞,万燕,夷羿等人更是亲眼见到其中凶险之态,莫说这三人,就连传闻传言的聿贤,魍魉,虎头三人,听到力牧的陈词,心头一酸,忍不住痛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