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牧一边念着祭文,目光扫过众人,知道见到尹谋士时,见他沉头而望,目含异光,力牧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辗转数年,时日匆匆,羲立南山,封大元帅,自此巩固南江,谋定霸业,将南山之众,转为堂堂铁甲雄狮,欲与天相挣命。只叹,只悲,世景苍苍,桑田变幻,难以达愿。牧尤记,人王勇冲万军,英姿洒脱,特邀牧进言,牧愚鲁,不识高人之意,累的风云生变,天劫使然,此时想来,不免郁郁而难安……”,力牧口中念着一句,便往伏羲所设的棺木中移上一步。
季天翔右手紧紧握着袖中的九天玄冰锁,手中已然沁出汗来,但他得知力牧一连斩杀刑天,颛顼,常先三人,而在这之前,更是一拳将神兽白虎险些打死,心中对他忌惮之极,见到自己与他相隔不过二丈,若是这九天玄冰锁一时之间没能完全制住这名雄峻之极的虎躯大汉,非但自身性命难保,就连在场的所有人,也不免死于他的双拳之下。现在见他一步步走近,而离自己也越来越近,心里甚是吃惊,暗想:“力牧此为,必定是想借机掀开墓盖,眼见为实。他此时尚心中或许还有些许忌惮,不敢发难,若是叫他瞧见,那还得了?”,他越想越是不妙,而此时的确是他仓促之间,未能谋虑得到的事,他心中焦急,忽然脱口叫道:“母亲,你看,这个棺材比那个要小一些,是不是两人的墓碑与棺材放错了位置?”
圣母得问次子丧命,心中难受之极,忽然听到季天翔这么一说,愣了一愣,道:“翔儿,你说什么错了?”
力牧听他这么一叫,心中暗叫:“惭愧!”,顿了顿,复又行到大堂中央,继续念诵。季天翔见他又离自己二丈之处,长长呼了口气,心中暗道:“此时不施展神锁,更待何时!”,想到这里,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回目见力牧神色如常,放声喝道:“九天玄冰锁,缚神!”,说罢,右手一扬,霜白色的长链链身在半空中一转,刷地一声,腾翔而出,直缚力牧腰身。
力牧是何等人物,微一察觉不妙,大步朝着季天翔行去,他一步迈出一丈之远,忽觉腰身一紧,他大怒,大臂一挥,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季天翔的脖子抓去,他这一抓本可将季天翔拿下,只听大堂之中一人尖叫道:“不要伤害我的翔儿!”,力牧一怔,见圣母挡在季天翔身前,满脸惊慌,神情楚楚的望着自己,力牧心头一软,尚未决定是否下手,就这么微一迟疑,九天玄冰锁挥洒如影,霜白色的链身已将他重重捆缚。
力牧怒火攻心,施展神力,仰天大喝!然而这神锁坚硬之极,也自坚韧之极。饶他神力惊人,捆缚神兽青龙的神物,又怎是他可挣脱?
季天翔见力牧虎目大挣,裂口嘶吼之状,吓得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脸色又白了三分,见到大堂之中众人脸色惊惶无比,面面相觑,只要稍有差错随即便会引发一场大战,他心中微一动念,强行压住心中对力牧的恐惧,挽着圣母的手臂,快步抢到大堂之中,朗声说道:“北国将士听令!”
北国将士微微动容,侧目朝着季天翔望去,见他中长袖之中取出一物,“北国将士,可否认识此物?”
北国众将见那事物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光,蓝光之中又有白烟萦绕,叫人一瞧,便知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然而,此时莫说北国众将,就连南国众将也却无心听季天翔喝令,更无心去看那事物,而是纷纷转过头去,瞧着奋力挣扎着的力牧。
力牧阔脸狰狞,满是愤怒,脸上手中青筋暴起,咬牙施力,神色凶猛,愤怒之极。众人瞧在眼里,心中也跟着砰然而动,生怕这个神力大汉,一个不小心挣脱了枷锁,盛怒之下,不知如何发作。
季天翔瞧见形势不对,深深吸了口气,略整面容,仰天大笑道:“众位将士,莫要慌张,此锁乃是九天玄冰锁,就连力大无穷,神通广大的神兽青龙,也能将它制服得无法动弹,更何况眼前这个预谋篡位的野心蛮将!”
南北众臣见到力牧一次再次施力,仍无法挣脱枷锁,总算是略略安下心来,听季天翔继续说道:“众臣请看此物!”,说罢,将手中的权杖伸了出去,说道:“先人蚩尤曾说过一句话,叫做得此物者得天下。也有天命真言上讲述‘灵兽祭锥风云变’,众爱卿,就算不信本王之言,难道还不信天命真言么?”
南国将士,知他是伏羲的亲生哥哥,也较为知晓此说,人人说道:“是啊,难道……天下的霸主不是人王,而是他?”
季天翔瞧见北国将士疑虑重重,眼口相交,心中也自半信半疑,他又一声大笑,道:“南国,我兄弟伏羲是南国人王,我为大王子,成为北国的国君,难道众位还有异议?”
北国众臣又不少人本就极憎力牧,此时听他一言,均是大喜,道:“是啊,人王伏羲,是南国人王,是南国的大族长,此事不假。季天翔是伏羲的亲生哥哥,此事也不假,他们兄弟二人各占天下一分,也是情理当中,天命可容之事,或许也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分得天下,才能换得真正的天下太平。”
“好,好,大王子本该是天下之主,宽厚仁人,礼贤下士我们理当臣服。”
……
季天翔察言观色,见到北国众臣甚有喜色,心中甚是宽慰,道:“众将士听令,斩杀力牧,有功者奖!”,众臣听到,又不少人均是大喜,暗想:“北国为力牧虎踞,此时我等弱势立下功劳,那岂不是开国功勋?”,当即放声大喝,道:“众将士听令,速速斩杀力牧!”
南北众臣正私论,心中蠢蠢欲动,还未做好定论,但听力牧哈哈大笑,道:“枉我力牧英雄一世,万没想到今日竟然落于一名后辈之手,天心何在,豪气何存!”,说到这里,咧嘴大喝。他这一喝可震得落陨阁瓦木颤抖,簌簌大响,众将也自昏昏沉沉,心头生骇,晕乎不知所以。众人心志还未清醒,只见力牧身畔金光大盛,刺目的金光之中,一个硕壮高大的身影举臂高喝,那条九天玄冰锁,在这金光之中竟然如细丝如无物,砰地一声大响,挣裂而开,金光之中,力牧豪笑道:“我力牧,神通盖世,力拔五岳,岂是这般容易屈服!”,众人之中,无一人无不为其豪气所摄,无不为其大能所折。
金光微散,显露出一个虎躯大嚎,嗜血凶猛的大汉,哪一双虎目气势夺人,两支猿臂本因挣脱链锁而血肉模糊,鲜血直冒,他却丝毫不以为意,虎目一一扫过众人,哈哈而笑。他这么一笑,雄风骤起,豪气顿生,原本打算效忠于季天翔的北国武将,也随之为其气势所夺,高声大呼道:“力牧大将军,末将愿意追随与你,上刀山下火海,甘愿受之,死而不悔。”
南国将士也自心头一窒,见到这等凶蛮霸气的目光,适才的豪情壮志,随之消解于无形。
力牧,果真能人所不能,力挽狂澜,霸道无匹!
力牧放声豪笑,朗声说道:“敢为力某赴汤蹈火的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此话才一出,大堂内外的将士,均是脸色潮红,面泛黑烟,咧嘴狞笑着,说道:“杀……杀……我要杀人!”
……
言语之间,力牧一跃而起,冲破了高楼楼顶,身畔金光闪闪,消失在人们眼中,半空中兀自震荡着他的那一声大喝,“苍龙,速来接驾!”,他喝声未歇,遥远的天际间,哐啷一声大响。
众人大惊,纷纷抢出大堂。
细目远眺,透过厚厚的云层,一条生着苍青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的腾悬在九霄云端,放吼长嘶。
哐啷一声巨响,响彻天地,震撼人心!巨龙龙驱急舞,划破漫天云层,裂口嘶叫,发出阵阵龙吟之声,听得时那么急切,也是那么真切,众人心头大动,一时之间忘乎所以。
季天翔脸色大变,高声急呼:“南国将士,我等同为英雄豪杰,岂能就此坐以待毙?”
祁飞,万燕,夷羿等人领命,拔出兵刃,迎敌。
北国将士又岂非等闲,力牧军令一出,有祭火门的长老,无奇教的护法,太阴营的猛士纷纷发难,他们人人脸色潮红,略泛黑烟,在季天翔等人的刀剑之中,丝毫不惧,众人才刚一交手,北国将士当即有人身受重伤,但其悍勇暴蛮之性,凶猛无匹,数招之间,将南国将士*到墙壁!
凌烟从惊恐中清醒过来,见到众人形势*迫,命在顷刻,芳心一紧,大声说道:“《伏羲六十四卦》,启阵!”,此言一出,季天翔,凌烟,祁飞,聿贤等八人身影一变,在大堂之中抢得阵位,凌烟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启阵!”,一言甫毕,《伏羲六十四卦》的威势施展出来,威力大增,八人几番进退,已然扭转败局,稳占上风!
季天翔心头尤为担心力牧,刷刷两剑,*开艮位长老,大声说道:“我们此举大众为小,斩杀力牧为大,尽快*开众人,率领三军,阵敌力牧!”,凌烟,聿贤,祁飞等人领计,手中招式一变,边打边退,阵形不变,缓缓移出大堂。
尹谋士见南北两国武将渐渐*退,哀吊大堂中唯独剩下了自己与腿脚不便的心,他鼠须微微一动,潮红而泛有黑烟的瘦脸渐渐露出狞笑,窃笑道:“老头儿,你在虎门宴中胆敢识破本书生的计谋,嘿嘿,好,好,现在正好报仇!”,说罢,从长袖之中摸出一把短刀,缓步*向心。
心脸色微变,凝然说道:“书生?阁下既然自称书生,应当坦荡儒雅,为何行此袖中藏刀,趁机报复的小人之径,岂不是叫天下文人雅士笑话了?”
尹谋士走到心的身前,嘿嘿冷笑,说道:“杀……杀……我要杀人!”,说罢,手中用力,朝着心刺出。
心微微摇头,道:“你的满腔才学,儒雅心思早已给力牧所摄,无可救药啊!”,见尹谋士短刀刺出,他长袖一挥,将尹谋士打倒在地。他望了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尹谋士,又望了望大堂外惨烈的拼杀,微微摇头,哀然说道:“人王啊,人王,老夫既然抛下安稳余生,决定追随于你,在这个时候也当尽尽绵薄余力,奏一曲《溪归潮生曲》,以此一祭人王英魂,二祭天下亡灵,三祭悲悯苍生。”,说罢双手轻拂琴弦,弹奏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