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蓝天碧海之中的较武场外围,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大片,言谈欢笑之声在这较武场内,浩海之上来回回荡,情景热闹非凡。较武场内南西北各有长达十余丈的四方站台,白石铺成,玉石栏杆,伫立在波涛汹涌流水之上,气派雄伟华丽,俨然庄重。台下河流争流甚急,激得周边水气弥漫,淡雾如纱,台上的白玉石经水气淡雾一衬,大有天上云端,仙气缭绕的气象。
习武之人一生之中若能在这般浩大壮观的场面,施展绝技,也不枉此生了。
东南西北较武台上各有两人持着兵刃决斗,在处的北方站台,更有一对人骑着战马,挺着长兵的武师,在台中挥舞长兵,来回冲杀,相斗甚是激烈,得得铁蹄,战马嘶鸣声中,大有战场吹角萧杀的氛围。
季羲看着四方站台中的竞争者有个各大门派高人子弟,也有习得流传民间绝学的武林高手,施展高招。在心悸动荡,窃窃轻笑之余,不禁怅然若失,心中直想:“这些人的功夫连我都差了一截,为何他们可在这较武场上,千万豪杰面前一决高下,而我却孤单单的爬的围墙上瞻望。”,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武功,而英雄无用武之地,其中的失落惆怅,自是可想而知。
大贵坐在围墙上四下看了会,脸色一沉,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玩意,这么烂的功夫还出来献丑,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还不乖乖回家学人补牙去。”,他的声音极为尖锐刁蛮,气愤之下气势充沛,将这一句话远远传出,在场内的称赞叫好声中回荡着,很是刺耳。众人一惊,循音转过头,见到大贵爬在墙顶指指点点,如市井酒鬼,并不计较动怒,只是轻轻一笑,不做理会。
季羲见一方阵台上使锤人双锤其下,大开大合,来势迅猛,使长戟者在这一轮猛击下,攻守有度,不落下风,这两人功夫虽不如自己,倒也算难得,道:“这两人家学渊源,均是将门子弟,身手不错。”。
大贵哼了一声,道:“大个子,把酒拿来。”,夸父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从行囊中取出酒葫芦。季羲瞧得有趣,心想:“夸父在剑逸之手下被缚时,冷嘲热讽,死不甘心,怎么对大贵这么热心恭谨,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大贵指了指南方站台,道:“你们说他们间谁赢?”
夸父摇头道:“很难说,这两人武功一般,再斗个百十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大贵道:“错,在使长戟的那个惯用马战,下盘的功夫太差,在马上是他赢。换成现在使锤的只需攻他下盘,不出十招,必可分出胜负。”
季羲心下正自难过,听他这么一作分析,似乎十分在理,但回头见他瘦矮的身子盘坐着,口中兀自咕噜咕噜喝着酒的样子,心中大觉厌烦,不怀好气地说道:“我不信,试试才知道。”
大贵睨了他一眼,道:“试试就试试。”,说罢,对着场内大呼道:“使锤子的,你攻他下盘就能赢啦。”
南方站台使锤者苦战不下,恼怒间远远听到有人指点,怔怔想着:“攻他下盘能赢?”,下意识的转过头,对着大贵大声问道:“真的假的?”,哪知他这一疏神,使戟那人长戟急攻,将他扫落在地,使锤者想挣扎起身,却给长戟抵住咽喉,已然落败。
夸父揉了揉眼睛,问道:“笑什么,不是说他能赢的么?”
大贵张大眼睛瞧着,喉间咕噜一声,哈哈笑道:“使锤人是个浑人,一味的急攻猛进,却不知以退为进,诱使对手自暴缺点,我这么说便是让他分神落败。”
夸父望了他一眼,弱弱说道:“你说的总是有理。”
季羲道:“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厉害,原来只是胡乱猜测。”
大贵听到,脸色一变,枯瘦的手臂伸国,还没让季羲提臂招架,头上已然挨了个暴栗,季羲一惊之下身子晃动,险些掉了下去,心中气愤,瞪了大贵一眼,见他黑连淡静的望着较武场一动不动,心想:“这人气量和个子一般窄小,怎么开个玩笑便能这般恼怒。”,侧目见到夸父在一旁捂嘴偷笑,并不动怒,凑过身子轻声问道:“这人脾气古怪之极,到底是谁?”
夸父道:“我比你早认识他几日,他虽是看管牢房的牢头兵,在天都城内日日醉酒赌博,不务正业,不过说来也奇,监狱的上上下下对他礼敬有佳,常常称他为英雄。”。
季羲自幼见到不少英雄豪杰,自出家远行,遇到的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人豪杰。那些人要么风致洒脱,慷慨豪迈,要么壮志凌云,气度不凡,就连他们手底下的一般寻常小兵小将也是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看到大贵瘦弱矮小,落魄潦倒的模样,心中越发有气,低声问夸父,道:“你们才认识几日,好像对他很了解似的?
夸父摇了摇头,叹道:“唉,兄弟可没你这等福分,你受了伤在深闺厢房病卧,还有美人为你精心照料,那几日我却是在天都城内最具规模的监牢中度过。”,他皱眉摇头,对自己的遭遇颇有不堪回首之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那边结识了一位牢友,那人生性洒脱,放荡不羁,虽然身陷监牢但有着鸿鹄之志,一脸污垢却是仪表堂堂,我们两人一见如故,便在监牢中结义成了异姓兄弟,这些事正是他亲口告诉给我的。”
季羲见他豆目出神,面色悠然,颇有回思高风之态,就连着语气中也大有回味当日牢房结义之意。见夸父重情重义,不分尊卑,倒也是条汉子,对他顿生了好感,道:“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何处么?”
夸父道:“至于到底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虽然是个牢头兵,干的却是一些大事,我那兄弟说,他喜好豪赌畅饮,每次钱输得精光便会找人讨借。但每当他远出回来时,不仅可以还请所有债款,而且又能回复有钱时的光景,我那义兄为人豪爽,有空我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季羲见他马脸生笑,冲着自己露出一排黄牙,摇了摇头。
台下传来一人的叫喝声,两人回头望去,原来使戟那人连胜三人,心下得意,正出声叫阵。
在众人之中有一人一跃而出,轻巧巧的落在站台中间,那人浓眉大眼,长刀反握,一身祭火门的衣裳,不是石厉又能是谁。
好手终于来了,也不知他有着多少精奥高招,能否连胜夺魁,在两人兴头正浓,浮想翩翩时,忽听大贵道:“走!”,两人大觉扫兴,忙道:“什么,这么快便走?”
大贵道:“现在尽是些小喽罗,快点找间客栈留住,明早便能看到各大门派的高手比斗了。”,夸父竖起大母子,道:“正是。”
季羲也是点头称好,祭火门弟子一出面,寻常武夫哪是他们的敌手。
三人尽管提前出来,较武场附近的旅店多已被人预订,好容易好到颇为偏僻的处在留住。吃过午饭,夸父缠着大贵连求带拽的要出转转,大贵也是赌瘾发作,经不住他几劝,何况这闹市之中新奇事物极多,条件便利。大贵心思动荡,佯装自持的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问季羲是否一同出去。季羲摇头推迟,他病重之中行了这么远的路程,早就困了,略作调息,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两人见他这幅样子倒不必留意他趁机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