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胜反败 咸阴失守(一)
信笔行书2025-07-02 21:243,798

伏羲立在峡谷顶上,顶着风雨,将山下发生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瞧见北国大军十有七八溺死水中,另外数万之人趁乱南下,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心中暗暗叹息,“族长还是破敌心切,没能稳住气来,只需在等三刻,北风刮起,那时狂风激浪,猛恶无比。这干人等,哪能有一人存活?”,目光一动,忽见靠近东面,有一小股南国将士,跄踉西逃,甚是狼狈。伏羲瞧在眼中,暗暗吃惊,忖道:“这一小路人马应该是从咸阴而来,但在我算计之中,是绝无可能之事。难道咸阴失守了?咸阴一失,后果不肯设想。”,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喘喘难安,飞骑下山,在军中调出八千快骑,绕走山路,疾奔赶去。

  伏羲带着八千精骑赶来,人还在与之相距理徐处,只听一个高声喊道:“伏羲,快快来助我。”,伏羲听着声音十分熟悉,极目远眺,见到那人身子矮瘦,细眼尖耳,不是鬼煞还能是谁。伏羲催促绝影快步最近,问道:“我不是早有下令稳守浮玉山么,你为何擅离职守,来到成山?”

  鬼煞满身血迹,蓬头垢面,见到伏羲前来,困容生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先将追兵打退了再说。”

  伏羲道:“情况既已发生变化,我需尽快知道,才能及时变动。”,他说话间,单骑支枪,在数百名追兵中来回几个冲杀,已经鬼煞等数十人解救出来。

  鬼煞一面喘着气,一面大声说道:“我和重哭静待数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与他发生口角,打起赌来了。”,他生性喜爱玩闹,在这关乎性命之时,也满口均是玩闹之语。

  伏羲抬目望见咸阴山处拼斗激烈,人山人海乱斗遗弃,眉头一皱,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形势急迫,赶重要的说吧。”

  鬼煞挥刀杀了几名追兵,道:“我和重哭比谁杀人多,各自领了一万五千人,出去打仗。路上没有碰见敌人,但我们回来时,山中要塞已经给人占领了。我们两人在外面风吹日晒,又没好意思去找臣煜求情,所以只好去你咸阴山中避难了。哪知一来到这里就是打仗。”

  伏羲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你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人开始攻打了,是不是?”

  鬼煞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伏羲道:“你先回成山,我去咸阴要塞看看。”

  鬼煞道:“那你小心一些,重哭还在里面。”

  伏羲应了一声,转身奔去。

  两在人谈话之际,八千精兵已经从后赶上,伏羲从这山中小道奔近,但见着眼之中零零散散,全是游散兵将对持,伏羲脑中的问号也越来越大,心中直欲更快一些,更多一些得到最新战报。他这般行了数里,但见有为数百余隆鼻粗脸,相貌凶恶的魁梧汉子,给数千余人围困在内,厮杀不开。伏羲在那百余人中一眼瞧到身材魁梧粗壮的重哭,大声喊道:“重哭族长,我来助你。”

  重哭周身伤痕累累,疲惫应战,耳中陡然听见伏羲的声音,欣喜过往,高声说道:“快一些,鬼奴,魍魉,聿贤等人还被困在里面。”

  伏羲心中一凛,暗想:“整场战局,原本尽来我掌控之中,今日生此大变,难道是军中内部发生兵变?”,他心中越想越急,越急越愤,只觉愤怒填膺,无法宣泄,手中紫烟枪急挥猛劈,残毁横走,血光飞溅,他眼中一旦见血,一股执拗之气,自胸口腾然而出。他仰天断喉一声,厉声喝道:“你等鼠辈,挡我去路者,必死无疑!”,一言甫毕,手中紫烟枪化作一道道紫光,紫光流走,快猛迅疾,挡着无不披靡。他身后的八千精骑,见到主帅怒吼喝敌,施展神威,将士士气陡升,快马紧随其后,大喝相应。

  北国将士之中有人嘶声惊呼道:“快看,飞骑将军来了!”

  “怎么办,重兵围剿?”

  “他那快马利刃,我等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抵挡得了。”

  几名小将谈话迟疑之间,伏羲人马如风一般掠了过去。重哭与百名兽夷山弟子得到八千精骑之助,立即扭转败势,随着伏羲身后冲入敌军心腹。

  伏羲一连斩杀,手中毫不留情,直到奔入咸阴要塞,忽然停了下来。

  咸阴城门下东一堆,西一簇立满了兵马。在其中,有数万人被困于一大众来回游走重兵之中。伏羲细细端详,这外圈中来回游走的数万余人,阵法变幻,妙用层现,赫然正是《风后八阵兵法图》。

  一名白发老者远立阵外,略作指点,悉心观战。伏羲认得他是祭火门中的乾位长老。

  在白发老者的另一边,咸阴要塞的城墙上立有两人,那将两人生得细眼尖耳,相貌俊秀,神色忧虑,焦急万分,正是魍魉与鬼奴两人。

  咸阴一役,在伏羲分兵三阻仓颉之时,另一边,由鬼奴,甘萍一连追杀北国的仁雄大军,此役按他所料,自是纵然直属小胜,也绝然不会令敌军反扑回来,兵临城下。此刻面临着一幕幕破天荒地,曲折离奇的重大变故,若在平常聪慧明智之人与他易地而处,则当时要么心乱如麻,要么积怒攻心,总之在遭逢巨变之中,心神彷徨,思绪紊乱。然而,在伏羲自幼心中那股鲁钝呆滞的傻气,反倒发出了极大的好处,能叫他在最为危急的关头,往往能出奇一般宁心冷静下来。

  他这时尚能压抑主心中千万情绪,头脑清醒的凝神思索,脑中飞快转动,可无论他如何思索,终究无法索解。抬头瞧见聿贤,虎头等人士卒给人一分而三,在乱军之中形势越来越是凶险,心中放心虽有疑虑,大喝一声,飞骑而去。紫烟枪戟指乾位长老,放声喝道:“本帅这便破了你的《风后八阵兵法图》,你信否?”

  乾位长老瞧见那个飒爽英姿,快捷绝伦的战将飞入眼帘,目光随即闪过一丝凝重,脸色也变得黯淡下来。他知伏羲有着一门极为厉害的阵法,如今一见现在南国战事颓废,只成瓮中之鳖,二见彼方将士渐少,绝无后源生变,三见唯独伏羲一人在此,而凌烟却不知去向,二人少了一人则阵法无法生变。他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淡然说道:“飞骑将军,尔等战事衰竭,士气低落,你的那万余残兵败将,要想抵挡老夫五万精兵,除非将军有着起死回生,超乎仙人的鬼神之术了。”

  聿贤,虎头二人在乱军之中形*势迫,险象环生,率兵游走在乱刃之中,随时都有性命之中,而军中主将当场战死,则整场战役更是兵败如山倒,后果恶劣,无法料想。伏羲见到,紫烟枪一顿,朗声说道:“生死本相逆,奇变融获补,六十四卦倒阴阳,轮回不息死求生。奇门我掌,万事不惧!”

  这一句话正是《六十四卦》中的精要所在,此言一出,聿贤,虎头心中欣喜万分,不需回头去看,便已知道伏羲亲来。乾位长老精通此法,听这平平淡淡一句话,数十余字中,包罗了天下间的变化。不由得额上生汗,朗声说道:“云垂转鸟翔,变阵!”

  “鸟翔阵”一经生变。北国将士原本全绕流走,由五万大军组合而成战阵,变得前后囤聚,零乱而立。兵不聚,势不强,双方决战自然也胜算极小,然而,这一变阵分由十余名战将所领,交战时也是进退自如,灵活之极。

  乾位长老在隘道口一战,近百万大军将伏羲等不到十万人马*聚于悬崖峭壁,本是胜算在前,绝无变数,然而,伏羲与凌烟两人施展那一门奇妙阵法,居然神奇般的扭转败局,立稳脚跟,阵法变幻精绝,诡异森然,衍变之中大有反噬相攻之意。在那一战之后,乾位长老日夜苦思应对之策,可那一道阵法,一共为乾(天)、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坤(地)八大真言,分别对应着死、景、伤、休、生、惊、杜八大阵门。伏羲、凌烟只走出了六门,其中的变化自然是残缺不全,百难窥知。

  坏在这一点,好也好在了这一点,乾位长老见到两人乱军中布下六门,心中傲气激发,有意凭着一己将他尽数破解,然而,当时若是叫他看到《六十四卦》的庐山真面目,恐怕也不会妄然图解。这《六十四卦》由生转死,因死获生,生死变化,繁衍不尽。由此看来,将生死之变说成鬼神之术,也不算妄言诳语。

  乾位长老此时以那“鸟翔阵”来敌斗《六十四卦》,以寡变敌多变,以不快战极快,如何能有胜理?双方将士,才几个变阵,乾位长老极有两名大将陷入重围,乱刃挥砍,看似支持不了多会儿就要给人吞灭。他心头一惊,放眼瞧去,但见虎头率众斩斩杀杀,凶相狰狞,他身边将士无不血染戎甲,流汗生血。在另一侧的聿贤则正好相反,他所率将士颇少,由最先的七千人战到现在,已经不到五千,死亡之数甚是惊人,而衣衫整洁只是颇有尘土。再见伏羲率着八千精骑,在两军双方来回冲杀,忽攻忽守,行迹古怪飘忽,一会靠近聿贤所掌的生门,一会又走到虎头的死门。他双目死死盯着伏羲,瞧着这个占居奇门的主帅,是如何变故。

  过了半响,他忽地发觉一个道理。但见虎头掌管的死门将士,人人斩刃凶杀,气势汹汹,北国将士极少有人敢于他正面交锋。然而,虎头所率的队伍若是遇到精锐强敌,苦攻难敌之时,居然不攻反退,凡是在这个时候,北军若是随后追杀,则有聿贤所掌的生门前来相助,替他脱困。

  乱军之中,虎头脱身匿形,变法随着略作变化,竟然又出现在北国侧背,肆意斩杀,势如破竹。这个时候,聿贤只是左行右走,像是一根巧妙灵活,紧紧牵着别人项颈的绳子,利诱牵引北军将士。虎头率领的死门,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沉重凶猛的大刀。在斩人项颈时,极少损兵折将。

  乾位长老将阵法转换,精奥变易瞧在眼里,不由得脸色灰土,一颗心也跟着怦怦而跳,暗想:“南山敌国,有此阵在身,如得天助,果真万事不惧!”

  他目光移动,朝着伏羲望去,只要紧随伏羲后尘,挥戈斩杀的北国将士,在乱军之中跟着转了几圈,敌我双方兵源流走,才一会儿功夫,尽然陷入重兵死地,冲杀不开,只有引颈待斩的分头。他瞧着瞧着,心中忽地豁然开朗,生死两门虽然厉害,但主旨支撑,变化精要,全在奇门。伏羲左奔右走,看似多此一举,其实则是生死互济,促其滋长。

  乾位长老瞧此阵的诡异变化,精妙生衍之处,但觉眼前事物哪里还是喧嚣杀戮的战场,简直是个鬼气弥漫,冤魂嘶吼的炼狱场,脸色一变,高声喝道:“下令撤军!”

  一随从说道:“元帅,我军士气强盛,人数众多,为何无缘无故撤军?”

  乾位长老脸色一板,喝道:“传我军令,鸣金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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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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