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力牧派人告知虎门宴一事,祁飞,聿贤等人听到,均大为反对,说道:“这哪里是什么虎门宴,分明是龙潭虎穴。”。
聿贤道:“正是,要我们把大军停留在晋水,而人王只带几个人前往天都山?天都山与我们这里,有着十里水路,那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全然不知,就算知晓。仓促间赶到山上的殿宇中,那也得废很大的功夫。”
伏羲说道:“力牧作出这种不公道的要求,其中肯定有着其他的心思。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也只能听从主人安排了。”
祁飞道:“军师想一想,可有退却之法?”
心捋须说道:“依老夫之见,人王很有必要前去赴宴。”
众人听罢,甚是惊讶。
魍魉急道:“如果元帅在里面遭遇不测,而外面的守兵在敌国重地,深入重围,打起来我们很难翻身。难道,军师另有深意?”
心道:“力牧此人自来不喜贤才,独惜英雄。”,说到这里,望了伏羲一眼,说道:“人王在天霄殿的大战,应该还是记忆犹新吧?”
伏羲抚了抚空口的爪痕,点头说道:“军师说得甚对,素闻力牧残暴,但我与应龙大哥一起出入天霄殿时,他却格外留恩,若不是如此,我们又哪里能够脱得了身。”
心道:“那就对了,那就对了。人王要是进一步,依力牧的性子,也必定会进一步。人王若是退一步,力牧更会前进百步。”
夷羿急道:“这么说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我们到底该如何?”
心缓笑道:“不动!力牧自来枉杀了军中功高文臣武将,举不胜举。他不利动兵,只因他唯恐一再因嗜杀二字,大失人心。所以,明日之举,力牧必定寻找原由百般为难,伺机发难,此行危险重重,因此需要又众位将军与我同去,增添威势。”
祁飞道:“如此甚好,要是有人在宴会中作梗,我们该如何?”
心捋须笑道:“老夫早已代为筹谋,彻夜思索出上中下三策。宴会中,劝之以酒,以此闭言推脱,醉意乱人心,化解歹意。力牧就算再想多加发难......嘿嘿,他必定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人物,将来也欲称王称霸,自然不会多加为难,此为上策。上策不行,力牧严词不成,必然动武。因此我需要三人与我随行,而这三人理当是无奇教的祁飞,祭火门的万燕与太阴营的夷羿,以威*人!”
三人一惊,同声道:“只有我们三人,如何能抵挡得了宴会中的敌将?”
心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老夫自有计较,众位不需担心。”,说到这里,正色说道:“如果力牧几欲撕破脸皮,不作掩饰,他那是暴戾杀戮之心升起,老夫也可借机将那一曲《溪归潮生曲》,化解众人心中的嗜杀之念,他们心思紊饶,那是再也没有战意了。”
伏羲道:“军师的琴音妙用非凡,好,既然已经拟定了良策,我们现在便行。”
心道:“为保人王安慰,除了上中下三策,老夫还有一计后策。”
伏羲道:“后策是什么?”
心道:“约时决斗!力牧急于行凶杀人,他唯独忌惮没有借口,唯恐因此失了天下人心。因此,老夫在上中下三策皆以失效之时,以预约决斗,作为缓兵之计。力牧杀戮之心再过强盛,此言一出,必会因此戛然而止。”,说到这里,他放目瞧了夷羿一眼,上下打量打量了他,沉头轻笑,莫名其妙的说道:“夷羿,你出自太阴营?”
夷羿点头道是。
心眉头一皱,大叹一口气,哀声说道:“唉……!此行凶险啊,力牧更是凶狠。老夫瞧你年纪轻轻,老实纯善,这场虎门宴你还是躲在人王身后为妙。”
夷羿听到,胸口怒火直往上冲,大怒道:“夷羿虽然年轻识浅,也曾是力牧手下,又何须惧他!”
心摇头说道:“唉,你现在血气方刚,直呼力牧大名,等到了宴会之中,就不知会怎样啦。”,这一句话说完,淡笑着对伏羲说道:“人王,现在万事具备,可以赶赴此宴了。”
伏羲点头,与心,祁飞,万燕,夷羿,一共五人,乘船朝着天都山去了。
渡过晋水,对岸接应官见到伏羲大喜,口中美词连连,随着众人的步子,一同到达宫院大厅。
朱红色的大门开启,转而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馥郁生暖的芳香,和一曲慷慨激昂的曲子,屋中暖融融有五六人坐于一侧。力牧见到伏羲前来,满脸堆积笑容,与众臣起身相迎。伏羲淡笑谢过,和心,万燕,祁飞等人一齐入座。
心顾盼左右,思忖:“力牧在这虎门宴中,生如此乱人情怀的腻香,奏这么扰人心神的悲歌,看来此举他也是又备而发,且让老夫看看他如何计较。”
天都山上,虎门宴。
力牧虎目瞥了伏羲一眼,高举金杯,淡然说道:“人王伏羲,你我南北相隔,难得一聚。你远客来此,按照我邦风俗,我先敬你三杯!”
伏羲含笑端杯,道:“正是!”,一饮而尽。
心听力牧第一句便说得气势*人,颇含敌意,略作思索,缓缓笑道:“将军奉命商谈,自是早已思虑多时了,言和条约也该早已有了着落。不妨趁着远客初来,欣喜欢畅,而又浅杯未醉之时,拿出来我们观摩观摩。也好叫老夫早些给军中将士一个交代,给南山黎民一份宽心。”,这句话说得甚是精妙,到叫人不易推脱。
力牧吸了一口气,皱眉说道:“这个……”
他身侧的尹谋士笑道:“哎,远道而来,杯中酒了尚未尽兴,身子寒意也没消去,这么早提出条约一事,我们还怕南山的将士说我们招待不周,用心不诚呢。”
心捋须说道:“甚是,甚是。”,心中却想:“好你个巧舌书生,老夫就先将你灌倒。”,想到这里,端杯说道:“先生太客气啦,好,现在老夫先回敬你三杯。”
尹谋士年已老迈,神色枯槁,心想:“你年事已高,想来酒力也不佳,我索性陪你一陪。”,想到这里,见到心端杯欲饮,出言拦道:“唉,此杯太小,不足尽兴,我们换大杯子如何?”,心微笑答应。他哪知道,心在年轻时,乃是蚩尤麾下一员能征善战,智勇双拳的大将。闲于时兴致一来,便与军中将士席地豪饮,酒中作乐,酒量甚豪。
力牧见两人对饮甚畅,而自己与伏羲相较之下,不免显得冷清,道:“力某素来只敬英雄,伏羲将军一骑一枪,冲锋陷阵,威风凛凛,不知武功源于何方?”,说着,虎目微抬,直压压朝着伏羲*视而去。
祁飞,万燕两人见到力牧一双虎目,精光闪闪,像是要吃人一般,脸色白了白,心中颇觉不妙。而夷羿,却丝毫不惧,满脸通红,反瞪着力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伏羲望着手中的酒杯,似乎什么都没瞧见,淡笑道:“大将军过奖了,伏羲在武学中只算末进晚生,难以启齿,酒量却是不低。作为远客,理当回敬大将军。”,说罢,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尹谋士留心着伏羲的话,见力牧已经无言可问,仰着脖子饮尽最后一杯,笑道:“回将军,人王自幼生在西山的钟山,西山与北国多有渊源,钟山也属北国分辖之下,他的武功出处,自然该定夺为我们北国大家之下。”
力牧佯装吃惊,哦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伏羲将军也算是我们北国中人,炎黄之属了。”
伏羲心中暗叫不好,口中笑道:“将军的地主之谊,不但尽在酒中,而且对伏羲的身世,生出也了解得这么清楚。既然这么又兴致,我索性把我军中的文臣武将,也一一告示出来吧。”
心才一个疏神,不料尹谋士已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又听伏羲这么一说,心中略略舒坦,道:“人王,南山军中将云兵雨,要是人人介绍,可就需要耗出不少时间了。”,顿了顿又道:“尹谋士,初次见面就这么客气,可不太好啊,我敬你一杯。”,说罢端杯而起。
尹谋士一连数言,皆被化解于萌芽,心中又愁又急,明面对心的敬酒应付了一下,端杯喝了。
力牧见伏羲语气颇为怠慢,心中不乐,又听心说南山“将云兵雨”,正好触到被国少将的痛处,悻悻说道:“不知人王这些年来,在南山是如何点将练兵,又是如何晨*晚练的,是如何将南山那群乌合之众,转变为能征善战,律法严明的铁甲雄狮?”
伏羲道:“若是细细说来,就得多费时日了。终归这么几点吧,以情感人,以理服人,以法制人,凡悉知此三者之将,治兵无忧。若要练就一支骁勇善战,不惧生死的铁甲雄狮……”,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治兵还需先治己,正气凛然,守德不败,可令三军高树正风,歪邪不立……”
力牧听得昏昏糊糊,皱眉打断道:“人王是否太过仁慈了,治兵之事,要做到令则行,不令则止,务必得以权压人,以武服人。将过于兵,兵得令而不行,可赐兵死罪,帅过于将,将得令而不为者,可赐将之死罪,只有这样,才是治兵之法。”
尹谋士连饮数杯,脑中有些晕乎,看见心气定神闲,望着伏羲略生赞许笑意,微觉诧异,侧瞧见力牧面有愁色,言问之间,大有请教疑难之态,心中大急,惺忪间,尖声说道:“他那是学的我们北国的武功,学着北国的兵略,前来,前来……!”,他本想说“前来攻打我们北国。”,这一句话刚一开口,心中大觉不妙,就连酒也惊醒了三分,脑中骤然思索:“上计以败,该用中计。”,当即说道:“大将军,你与人王都是习武之人,也同是天下间功夫顶尖的人物,何不趁此难得的机会,讨论讨论武功呢?”
力牧一怔,心想:“我怎么忘了正事了。”,正欲说话,伏羲沉声道:“就算我学的是北国武功,北国兵略,那也是有人传授,有书阅读,南北两国相距虽远,但商货相互给及,文化相互交融,自太古一来,一直衍持至今。又岂是你我可以分的清楚的?再者,伏羲今日赴此一宴,正为了南北两国和平安详,共享繁荣而来。此等百年大计,于武艺何干,于兵略又何干?”
力牧见他冷眉微蹙,明眸生光的薄怒之色,不卑不亢的道出这一句话来,心中顿生敬意,暗想:“伏羲远道而来,已算是置身于死地,他此时坐于虎门宴中,更形同悬身与虎口之下。嘿嘿,临危不惧,骨气不失,果真是个英雄”。他同为当今天下的盖世英雄,念及于此,胸中感慨万千,豪气难抑,举杯大笑道:“好英雄,好汉子,人王莫动怒,力某敬你一杯。”,他这一句话,言出于心,全然出于对英雄敬佩仰慕之情,竟然笑颜端杯,和声慰导,反让尹谋士尴尬灰脸,露了个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