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仓颉欲擒绝影反遭害 义兽至死不忘主人恩(一
信笔行书2025-07-02 21:515,409

  嗤的一声大响,似乎在极为遥远的上方,又似乎近在耳畔,这个声音一鸣而过,转而无声无息,甚至叫人认为根本就未发生过任何异常。

  这个声音尚在人们脑中嗡嗡回荡,又叫人听不出名状。一声响起,又是一声嗤的大响,终于听得清晰了,这个在窘急*迫的氛围中,仍能扣动人们心思的弦声。可又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是谁在这关键时候,发出这等声响,只觉这个声音仓雄奇骏,迅猛非凡,似乎是一道飞天而掠,尚且参着熊熊烈焰,炙热耀目的落陨,穿过时空深处,飞驰而来。

  砰的一声大响,天际间一道黑影掠空而过,直直穿透九头恶蛇颈间。这一箭来的迅疾快猛,区区一箭,竟然追风逐电一般,恶蛇受到重创,顿时身枝大颤。

  在翻翻点点,多如牛毛的漫天血红中,九头恶蛇沙沙之声大作,仰头咆哮,然而它那下坠扑击之势迅猛快捷,那一箭来的更是诡异迅疾得出奇。九颗脑袋凭空嚎叫,随着下扑之势,猛砸而下,打撞在周身的山岩上,直击得飞石滚滚,鲜血四溅。

  伏羲惊惶间没能留心去瞧,但觉头上忽地风势一偏,远远刮去。已知周畔有高人前来相救,当下紫烟枪杆在马臀重重击了一记,战马吃痛,仰头长嘶一声,纵腿跃出蛇身。他一气策马奔出十丈,回头瞧见九头恶蛇上的九颗脑袋昏昏打转,蛇身高高仰起,在高空风中轻轻摇晃,放声说道:“高人此番相救,伏羲万般感谢,为图后报,还望示名现身!”

  远方山顶上,一人略略有些稚气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季羲哥哥,这么多年没见,别来无恙?”

  伏羲听到这个声音,颇为熟悉,又觉自己生平所识之人,均无这等,伤人性命于千里之外的神通,心中正自诧异,循音望去,瞧见远方山头上的一颗枯松旁立有一人一骑。那马是高头大马,通体黑色,毛长臀壮,仰天嘶吼,神骏非凡。那人肌肤黝黑,半裸上身,猿臂微垂,一手拿着古朴笨重的玄铁长弓,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精钢长箭,回头望着自己,咧嘴生笑。。

  伏羲越瞧越是眼熟,夕阳刺目,眼瞳微微收缩,极目瞧去,那人浓眉大眼,面相纯朴,看上去颇显生涩,然而手中握弓扣弦,身姿夭矫,凝然专注,劲风过处,马鬓激扬,英姿峙立,身后枣红披风随风仰起,独有一番悍猛骁勇,武艺精通的年少猛将气概。

  “你是……你是夷羿!”

  那年轻猛将哈哈一笑,道:“季羲哥哥,军务繁忙,日理万机,既然你不肯来看我,那只得我来看你了。”,说着,勒转马头,飞跃而下。那高头大马步子甚大,几个纵跃便来到山下。

  伏羲哈哈一笑,道:“今日之事,多谢你帮忙,可是……你为何也突然来此?”

  夷羿笑容收敛,望了左右一眼,神色变得慎重严肃起来,道:“季羲哥哥,此事为北国中最新机要,说来话长,等形势稍缓,我在细细道来。”

  伏羲点头说道:“好,今日有你这等强助,我军大可化险为夷。”,两人哈哈一笑。

  谈话间,沙的一声大响,九头恶神清醒过来,九头齐齐望着两人,怒目而视,呲牙咆哮。夷羿正色说道:“伏羲大哥,你带兵先行,这里我来抵挡。”

  伏羲早在刑火台之时就知他力拔五岳,箭术绝冠,刚才又见他适才神技,这在箭术上的造诣,远非自己所能及,放下心来,与夸父,女娲及数万名大荒将士一同朝着原路返回。这纵人来到峡谷,行了不远,忽听谷中刀光绵密,恶斗激烈。伏羲,夸父不知缘故,策马奔去,却是聿贤,虎头二人在与北国军团及共工麾下将士混斗。

  原来在伏羲走后不久,虎头,聿贤二将听到谷中异响大作,心中关切伏羲安危,带着数百人马一齐进来。三方军队,峡谷相逢,不辨敌我,均已为是地方援兵到来,就这样没有缘故的斗了起来。伏羲等人来到,数万兵马围攻下,才半个时辰,一干人等尽数歼灭。

  众人走出成山,伏羲俯视左右山势,但见烽火四起,旌旗纷涌,眼见战事将近大捷,一切战况皆应自己全盘所料,不由得心旷神怡,感慨万千,手指北方对聿贤,虎头说道:“敌军不敢南下,唯有北走,如今敌胆吓破,战事大好,我等只需再往西面的鹿山,东北面的区吴两处,敌军必定再不可逃之处。”

  两将大喜,道:“元帅料事在前,用兵如神,此等功勋,此等能耐,将来必定脍炙人口,流芳百年。”

  伏羲听得心头一阵泛苦,仰望这苍云滚滚,阴暗不开的苍穹,哈哈干笑道:“我伏羲一不求闻达于天下,二不求锦衣席羹,江河浩水千千万,唯独饮此一瓢,徒解渴。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高冠美誉,在我眼前统统一文不值……”,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痛苦孤寂之色,默默发了阵子呆,又说道:“今日大仇得报,夙愿已了,我也该考虑着偕同二妻,隐匿山林,劳形耕作,不再过问世事。”

  聿贤,虎头齐是一惊,聿贤眼睛一转,策马行到他身前,急道:“元帅,北国虽然大败,可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的征途才只是刚刚开始啊。”

  虎头儿策马行到伏羲身旁,道:“是啊,元帅不来监督军务,主持战事,我等也觉得打来打去,没多大意思。”

  伏羲望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你们还很年轻,将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将来的南山还需要借助你们三人之力,方能和平安泰,兴盛繁荣。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记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但见两人目光恳切,神色恭谨,望着自己凝神听取,他胸口一热,开口说道:“《六十四卦》鬼神难测,威力无穷,尽管你等三人分占生、死、奇三门,少了其中不少精妙高深的变化。不过在我看来,你们能转究至此,也足矣应付一切。你们一定要记住,只有你们三人合力,方才御去一切祸事,若是……”,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原本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之事,绝非人力多能为,是不是我太过多心,太过多言了?”

  咸阴山,左畔。

  空寂山头,袅袅烽烟,冉冉而起。

  凉风拂过,淡蓝云雾袅绕不息,隐约可以见到倒戈插地,刀刃带血,红缨轻摇,发出一阵一阵苍凉,孤怆的声响。

  哀鸿飞过,空空一声悲鸣吹拂来这尸骸满目,疮痍萧索的土地上,原本早该疲倦了,就如同在这片土地上呐喊嘶吼,动荡血气的将士一般,到了此事,晚风将来,疲倦的躺下了,闭目长眠了。然而,原本改沉寂死静的氛围中,似乎有着一丝不该存有掠动,早被鲜血染红戎甲上的皮布,在轻风的拂动下,轻轻地动了一动,又动了一动。

  是错觉吗?

  一个与死尸一般静静躺着的灰袍老人,藏在身前的一个死尸下,趁着人迹走过,马蹄踏过的地方,光头微微探出,一双深邃明亮,又有些沧桑苍老的眸子,左看看,右瞅瞅,忽地一口气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血迹,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飞骑将军也不过如此,老夫身穿灰袍,头上无发,三军将士万中无一,你大兵既然打了过来,为何没能将老夫寻到。杀兵不斩将,擒贼不擒王,嘿嘿……寡谋,断智,匹夫是也!”,他劫后逢生,大难不死,虽然满脸得意之色,但也不免灰头土面,一身脏污,与他那得意洋洋,喜笑颜开之色十分不符合,又有着几分滑稽。

  那人正是仓颉。

  仓颉直起身子,左右望了望,但见四周无人,放下心来,挥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灰尘扬起,吸入鼻中,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他用长袖擦了擦鼻子,口中兀自说道:“嘿嘿,此时贼将必定将那东、西、南三大出路尽数封死。哼,老夫倒要让你们瞧瞧,老夫凭着一双烂鞋,一双老脚,轻轻幽幽踏出你的天罗地网之阵……”,甩着长袖,大步而走,没多久便隐匿在这淡蓝色的烟雾中。而在平地里,仍旧传荡着的声音在这烽烟四起,死尸遍地的战后杀场之中显得及是孤寂,苍凉。

  清风过处,烟硝荡漾,迷茫淡蓝色的烟中,传来一阵呜呜,低沉,疲倦的声响。

  仓颉听到这个兽骑的声响,心头猛地一紧,连忙双眼一翻,身子一僵,扑通一声栽倒在数名死尸身边,装成死尸的模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暗道:“哎哟,不好。那贼将该不会追来了吧,那可如何是好,这时要事叫他活捉了,那便插翅难飞啦。”,他心中想着,只听呜呜之声不绝于耳,颇为虚弱,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仓颉心中惊诧,又想:“飞骑将军虽然是南国贼将,不过人还不算太坏,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想来他也不至于在此戏弄调笑老夫。”,想到这里,光头微侧,轻轻睁眼望去,但见迷雾之中一个乌黑宽厚,骨架高大的兽骑身影伫立原地,狮头微侧,裂口轻嘶,看上去有些神情郁郁,苦闷不欢。

  仓颉眼珠一转,心中不禁乐开了花,暗想:“飞骑将军自来人不离兽,兽不离人,此战打得那么激烈,定是他们失散了。”,他中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蹑足行去,果见绝影支身而立,他细目而望,但见绝影周身染满血污灰尘,毛发撩乱,四胯消瘦,全然没了以前在伏羲身边那幅雄壮奇骏,兽威凛凛的气魄。

  绝影早早的见到仓颉,兽目懒散无力的瞥了他一眼,当即不再理会,盘口微张,呜呜轻吼一声,复又沉下脑袋,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原来,绝影虽然与生俱来,有着山林猛兽独有的一副凶猛残暴,肆意妄为的兽王性子。但自从被伏羲驯服之后,与伏羲朝夕相处,感情渐增,又与他屡经患难,其中遇到的强敌猛兽,早已绝非自己所能对付,因此心中对伏羲的倚赖驯从之性日渐强烈。在它股子里透着的的桀骜独断,肆意凶猛的兽性,也早已给后天而生的良骑,特有的忠诚驯从取而代之。

  两军交斗,南军知他是元帅兽骑,往往避而侧走,北军见他凶猛狰狞,也不敢轻易遭惹。绝影在杀场乱军,不听伏羲出哨召唤,又自己迈开骏足,苦在大荒南地苦苦寻找,均不得果。它独自一兽,连日受到神兽青龙,远处惊吓,在它置身之地也是兵荒马乱,喧嚣惶恐。立于乱兵之中,兽目瞧见厮杀叫喝,近在眉睫,不免孤影茕茕,惊惶无措,心中郁郁不欢,也自不思饮食,苦寻数日,最后终于还是来到了与伏羲失散的地方,静身等候,希望主人能够回到故地,召唤自己。

  仓颉见到绝影神情怅怅不欢,苦闷忧郁,随即想到缘由。他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熟牛肉,取出几块熟牛肉,一步一步慢慢接近,朝着它身下掷去。绝影闻见肉香,上前行了数步,在地上嗅了嗅,裂口呜呜叫了一声,却有退回了原位。仓颉摸着光头,一连茫然,暗想:“这牲口,都饿成这幅模样,怎还不思茶饭,想死么?”,他心中随即又想:“这个兽骑大非寻常良驹,高贵孤傲,自然不会吃地上的食物。”,想到这里,望着手中拿包为数不多的熟牛肉,心中甚是不舍,暗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靠你了,就靠你了。”,咬了咬牙,又倒了些熟牛肉在手中,捧过去,递到绝影盘口边。

  绝影垂目瞧见,兽目茫然无力的望了仓颉一眼,伸出舌头在他手背上舐了舐,微微侧过头去。

  仓颉大觉奇怪,咦了一声,道:“喂,饿了几天了,再不吃你可就要饿死了。”

  绝影低沉的声音呜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仓颉听它出声回应,呜呜之声轻微柔和,大有酬谢之意,知道在它心中对自己的敌意全消,他绕着绝影的身子转了一圈,愣着眼睛,啧啧称奇,一个劲的道:“不错,不错,这等良驹,若是能叫我的力牧将军骑上……”,在他绕到绝影臀后时,竟然见到一跳金光闪闪,有棱有角的细长利尾。仓颉见识极广,包罗四海,他略一凝神思索,随即捋须大笑,“嘿嘿,好,好!”,说道第二个好字时,左手一把抓住绝影利尾,用手轻轻一掰,绝影立即裂口痛吟,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仓颉见到好处,心中喜不自胜。

  他纵腿跃到绝影身后,一兽紧紧握着绝影利尾,一兽抓着它颈间棕毛,不禁老怀大畅,自言自语的说道:“早听人说过,山谷之中生有一种兽骑,刀枪不入,奔跃如风,性子凶猛暴躁,桀骜难驯,唯独有一个致命弱点,便是他的尾巴。”,他双腿轻轻一夹,绝影随即迈足而行。

  绝影身子受制,无发方足奔跃,但就他一般行走的歩程,也较之寻常马匹奔跃小跑,相差不多。仓颉随着绝影的前行,身子跟着一颠一颠,口中悠然说道:“嘿嘿,‘飞骑将军’,我将你座下神驹抓获在手,你就少了一支得力膀臂,‘飞骑将军’自然是再也无法这般称呼了,改为‘飞将军’倒不错。……唔,伏羲啊,伏羲,你既然连座下良驹也没了,嘿嘿,看你还怎么飞得起来,‘飞将军’也改免了。”,他心中悠然自得而想,脑中忽地想到一事,有些疑神疑鬼的,暗道:“哎哟,不好,兽骑行得不快,老夫又是这一身行头,若让南国的贼兵奸将看到,猜出老夫身份那可大大不好。”,想到这里,当即跃了下来,在将士尸身上寻了一套大将戎甲与头盔。

  仓颉虽然是一个智者谋士,但身子骨魁梧高大,不逊于一般长身高体的武将,他换上一名部将的戎甲,头盔,在跃上绝影背上时。远远望去,兽骑雄峻凶猛,戎甲粼粼生光,果然有着几分“飞骑将军”的模样。

  他又是一阵大笑,道:“哈哈,老夫这一身行头,这才将高明之极,北国军队纵然想对我不利,在他们持戈奔近时,早已瞧清楚了老夫。南国将士对那‘飞骑将军’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在他们走近老夫身畔时,老夫只需一声喝令,那干人等,立即班师回朝啦。”

  仓颉想到得自之处,不禁放开了紧紧握着绝影颈间的棕毛,捻须而笑,“现在,若是在能将他手中的紫烟枪也弄到手,嘿嘿,‘飞骑将军’的名头,也就毁于一旦啦……”

  哐啷……一声龙吟在东边云端远远响起,这声龙吟劲力充沛,直彻云霄,急得东边远端轰轰而响,良久不绝。

  仓颉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这恶龙专杀有乘骑之人,老夫正事因此而将它引入南山,这时若是叫它瞧见,那就当真不妙啦!”

  正思索间,哐啷……又是一声龙吟,这一声吟吼却是远在北面千里之外。

  仓颉抬头四望,却见西面的浓浓云层之中,一道巨大的苍青色身影,翻腾而出,瞬息远去。他望着青龙时隐时现的地方,仰天大笑:“哈哈,牲口就是牲口,老夫今日便在你龙眼皮下,逍遥自在的乘骑良驹,看你能将老夫……”,他口中说着,忽觉头顶之处劲风骤然而生,猛恶无比,竟*得自己无发呼息。他蓦地抬头上望,但见一个苍青色的巨大身影,倏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半空中,只见龙目怒睁,凶光狰狞,龙息滚滚,掠过薄云,扑面而来。仓颉顿时脸色惨变,惊目大睁,急欲迸裂,颤声说道:“你……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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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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