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虽然陶景嘴上说得很不客气，真到做事时，还是注意了方法。
顾炜衡陪她一起出门，见她不上楼反而下楼，就问：“那个赵总不是住1202吗？”
陶景道：“我们先到小区外面的店里买点礼物，带去探望他孩子，这样方便提要求。”
顾炜衡在人情世故上不比陶景明白更多，见她要先去买礼物，顿时还蛮服气，说：“这样蛮好。买什么？买点水果吗？”
一般探望病人，多是买个果篮。
陶景道：“不敢买吃的，到时候孩子肠胃弱，吃了又拉肚子，那赵总认为是我故意泄愤毒害他孩子，那就起反作用了。去买个玩具就行。”
小区里孩子不少，小区大门口外面的小卖铺，都要做孩子生意，里面有半间铺面都是卖孩子的用品，以玩具最多。
陶景记得有次在楼下见过赵总的儿子抱着奥特曼人偶，她便去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塑胶制品，孩子既没法放进嘴里吃了，也难以掰坏。
提着这个礼物，两人才又去12楼，站在门口，顾炜衡按了门铃，然后站在旁边等着。
过了几秒，房门开了。
这个赵总家里，应该家境不差，根据陶景所知，赵总家这套的户型是4室的大户型，价格不菲。
开门的不是赵总，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她问两人找谁有什么事。
陶景道：“我是楼下的邻居，姓陶，不是见赵总的孩子生病了嘛，就来看望一下，再和他谈个事。”
女人见她长得白嫩，一张鹅蛋脸，大眼睛，漂亮，笑得又很讨喜，她身边跟着的男青年也是白净的读书人样子，很温雅，没凶悍气，她顿时就去了警惕之心，相信了陶景的话，说：“唉，是这样啊。我是他家保姆，他家儿子还在医院住院呢，病得不轻，拉肚子，又发烧，怕是要 几天才能回来了。”
陶景和顾炜衡听闻孩子病得不轻，顿时也很替孩子担心了，不喜欢孩子他爸，不代表不心疼孩子。
陶景说：“我给他带了玩具过来，赵总在家吗？还是去医院看孩子去了？”
保姆说：“在家，在书房里。”
陶景说：“那我可以和赵总聊点事情不？”
保姆说：“但他在剪辑视频，在忙，我去给他说说，他忙的时候，我去打扰，他容易生气骂人。”
陶景和顾炜衡脸上都流露出窘迫，陶景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啊，要不，我留个微信给你，他忙完了，你给我说一声，我再上楼来？以免打扰他了。”
保姆说：“我还是去给他说一声吧，你们的事也要紧。”
陶景和顾炜衡就只好再麻烦了保姆，两人在门口继续等着，保姆进去了一会儿，赵总出来了，他看到陶景和顾炜衡，皱了眉，说：“嘿，是你们两个。既然大家都是邻居，今天在西北菜店里，你们还不和我一起呢。怎么样，你们中午吃了他家，之后也拉肚子了吧！知道我的功劳了吧！”
陶景和顾炜衡很尴尬，两人没拉肚子，但这时候也不方便谈这个，陶景把礼物袋子递给他，说：“大哥，你家孩子病了，也没买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一个玩具送他，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赵总让保姆把玩具提进去了，说：“既然你们也拉肚子，那正好，大家一起去告西北菜！今天不只是我儿子上吐下泻还发烧，我爸其实只吃了一点东西，到下午晚饭前，就也有点拉肚子了，幸好是在医院，就顺便买了药，在医院打点滴呢。”
陶景脸上是不自在的笑，说：“哦哦。那真的受苦了。你已经准备告西北菜了吗？”
赵总说：“那个老板也硬气，居然不认错的，说要去查就去查，他们每天都留样备查的。而且也有监控，不怕。”
陶景心说中午的时候，老板态度并不差啊。
赵总继续说：“既然他这样说，那行，我已经找食药监、工商局，甚至市长热线、疾控中心、卫健委，都去举报了，看他还能不能那么硬气。以为我是怕了他吗？”
陶景和顾炜衡都只能继续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陶景说：“大哥，是这样的，我看你在网上还挺有名的，粉丝特别多，就是，你今天拍的我和我朋友的视频，能不能把我们的删掉。”
赵总说：“哦，你们来是为了这事？”
陶景说：“是啊。麻烦你了。”
赵总说：“你们都拉肚子了，不维权吗？你们这样做，也太没社会责任感了吧。”
陶景心下像吞了一个秤砣，很不是个滋味，心说他怎么这么喜欢上道德绑架呢，但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只好不接招，说：“还是希望可以删掉我们的视频。”
赵总本来表情还算好，这时候脸就黑了下去，说：“你们真是……行吧，既然你们自己这样要求。”
陶景说：“那谢谢了啊。我们就走了。”
赵总略点头，把门给关上了。
陶景和顾炜衡回了家，陶景说：“唉，就他社会责任感强！呵。”
顾炜衡说：“算了，别生气了。”
陶景说：“不知道西北菜到底怎么回事。”
顾炜衡说：“也许可以看到新闻，之后关注一下吧。”
陶景说：“嗯，是啊。我之后关注业主群，也许大家会谈这事。”
她又继续回房看书去了，等要睡觉时，她拿着手机又翻看了一下业主群里的消息，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被恶心坏了。
1202业主赵总又在群里造势带节奏，说是他告发西北菜店家，保护了小区里其他会去那里就餐的邻居，又在群里转发了他短视频账号上发的视频，这次是一系列视频，包括他父亲也拉肚子生病的视频，西北菜店家老板说让他要投诉就去投诉的视频，甚至他控诉陶景和顾炜衡这种小年轻没有社会责任感，他们明明也在西北菜里吃了饭，也拉肚子，但是却不愿意担负责任一起去举报和告发，反而想要事不关己，是麻木不仁的丑陋中国人。
业主群里其他业主，90%以上的人中午都没有在现场，根本不知道实情是怎么样的，分明是赵总不断地挑衅西北菜店家老板，也不和老板交流，一味发表自己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店家还能怎么办，说出那些让他去投诉的话；自己和顾炜衡更是他发视频的道具似的，自己和顾炜衡都没有拉肚子，没有食物中毒，只是要求他删掉二人的视频，完全是合理诉求，他自己明明还应承了，没想到晚上还这样剪辑视频把她和顾炜衡也发到网上去。
群里其他业主，大多还在称颂赵总，而短视频平台里的留言，则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谈论国内食品安全问题的，控诉无良商家的，骂其他人太冷漠的，当然，骂陶景和顾炜衡的也不少，语言也是赵总那一套，就是他们麻木冷漠心地丑陋一类。
陶景看后，被气得几乎跳起来，赵总这做法，不就是故意博取流量吗？而且完全侵犯了别人的权益了。
陶景于是直接进群里去，说，自己和朋友去吃了西北菜，但并没有拉肚子，这件事上，赵总完全是在加戏造谣，此其一，其二，自己和朋友提了礼物去赵总家里探望生病的孩子，赵总接了礼物，也答应删掉她和朋友的视频，没想到转头两面三刀，又发这种视频。赵总这完全是故意把邻居作为他博取流量的工具了，既然自己和朋友都能被他这样捅刀，其他邻居最好也小心他，其三，她已经去把赵总发的视频录屏了，要是赵总不删掉她的视频，那就去视频平台举报赵总侵犯他人肖像权，以及去报警。
陶景又说大家都是邻居，她本来是很在意邻里关系的，经常看到赵总家的孩子，也是很关心，还帮着抬过几次孩子的儿童车上小区里的台阶，孩子这次生病也马上送礼探望，赵总就是这样对邻居的，实在让人寒心。
再说，自己也和朋友去西北菜店里吃了午饭，并没有问题，再问群里其他邻居，或者本小区其他楼栋里邻居在西北菜家里吃饭，是否有出过食品安全问题，如果都没有的话，为什么非要拉着别人必须为赵总站台呢，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又不是赵总的小弟，非得去为他站台吗？
赵总的确是邻居不假，左邻右舍，互相照应的确是应该的。但是，西北菜店家老板，一直在小区外面开店，也是老店了，以前也见过他家在门口摆杏皮茶凉茶摊给保洁和修路工人免费喝，平常去吃饭，零头也会给抹去，路上遇到也打招呼，这样的是不是也算是好邻居呢？
既然赵总说他已经去举报了，现在西北菜都歇业了，关门了，在被调查，调查结果都还没有出，赵总是否有权力就把这家店判死刑，凭什么？就凭他是网红，有人脉，以及会煽动人吗？
他这次可以这样搞西北菜店家，以及自己，他家儿子现在才两岁，要用小区的学区读幼儿园和小学，孩子要在这里上学，也就是，他可是要一直在这里住着的，这种邻居，不让人害怕？大家非要去为他站台？
陶景可不怕和赵总对峙，赵总可能在忙，等陶景已经逆转群里舆论方向了，他都还没来看到信息。
群里其他业主，这下也有不少站在她这边的了，而且基本上所有发言的业主的确认为赵总不该发邻居的视频上短视频网站，最主要是赵总这样一搞，网民也知道了小区是哪个小区，到时候小区房价下降，这种事是最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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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满腔愤懑，想了想，没有去找顾炜衡倾诉，而是给于宁一发了消息，问：“于哥，你睡了没有，要是没有，我给你打个电话吐个槽。”
于宁一回她：“什么事？”
陶景还没来得及回，于宁一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陶景检查房门反锁着，顾炜衡的房间和她的卧室隔着客厅和厨房，听不到她这里的声音，她这才接了电话开了免提。
于宁一说：“什么事？”
陶景实在是不吐槽没法睡觉，于是把自己今天遇到的糟心事讲了，讲完后，才觉得气顺了不少，说：“就是这事，我不讲讲，肯定憋一晚上，要失眠。”
于宁一说：“所以，你就不在意我是不是失眠？”
陶景说：“哎，你心理素质多么强大，难道真会失眠？”
于宁一说：“我去问问，那家西北菜的调查，到底怎么了？听你说的，感觉不像是那家西北菜的问题。”
陶景道：“我也觉得不像。主要是除了他家孩子和老爸食物中毒，其他在那里吃的，没见谁说也拉肚子啊。可能是孩子和他爸一起吃其他东西出的问题，甚至是早餐的问题的概率都更大。毕竟还得看下食物中毒的潜伏期吧，不能刚吃马上发作了。”
于宁一说：“是啊。你先等下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后，陶景就又去看业主群，发现赵总已经反应过来了，在群里情绪激动，甚至直接发语音对陶景破口大骂，陶景虽是生气，但是控制住了自己，而是用另一只手机直接录屏，录完了之后说赵总对自己人身攻击，她会去报警的。
有的邻居开始出面调解，说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闹得不开心。
陶景感谢了邻居，然后说自己的诉求就是让赵总删掉有关她和她朋友的视频，以及道歉。
赵总自然不答应。
经过这些事，群里的邻居，大多都站到了陶景这边来，而且说赵总这样，把小区名声搞臭了，小区房价下降，那赵总自己都是得不偿失。
赵总于是跳出来说他有的是钱和房，不在意这个。
这种男人这么爱现，无外乎就表现在这些方面，有能量可以一呼百应，有钱有权等等，都要展示出来，根本控制不住不说，于是赵总又发一大堆自己有多少粉可以挣多少钱，要搞死谁完全不在话下之类，还说让陶景等着。
陶景之前还生气，这时候就只剩下好笑，她都截屏和录屏下来，还发给于宁一看乐子。
本来叫顾炜衡一起来看，是更合适的，奈何怕顾炜衡担心，只得作罢。
于宁一居然真为陶景打听到了消息，给她打电话过来，说：“给你问到了情况。”
陶景说：“什么情况？”
于宁一说：“的确有不少人投诉你家附近那个西北菜馆的食品安全，这事在市里都出名了。”
陶景吃惊：“啊？难道西北菜馆真的有问题，很多人出了食物中毒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怎么着还得去给赵总道个歉？
于宁一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有个网红，就是你那个邻居，赵总，网名叫宋太子，他在视频平台发了西北菜馆食品安全问题的视频，他的不少粉丝，就帮着给打了不少投诉电话，从区食药监到市食药监，再到疾控和卫健委，以及市长热线省长热线，都接到了这种投诉。因为闹很大，所以这事就出名了。”
陶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说赵总就是心理有问题吧，沉默片刻后，她说：“作为宋太子的邻居，完全可以给他一下心理卫生中心的联系方式，让他去看看才好。”
于宁一说：“西北菜馆已经歇业了，今天下午，市食药监局和区食药监局带人就去店里调查和采样了，赵总家孩子和老人在市妇女儿童医院里，区疾控过去医院给两人采了样。”
陶景说：“咦，在市妇幼的话，不就是在黎哥他们医院嘛。”
于宁一说：“对。”
陶景问：“那孩子和老人病情怎么样？”
于宁一说：“问了黎九章，孩子就在他们科室，说是没有大碍。老人更没什么问题，就只是很轻度的腹泻，不治疗也很快就好，孩子也不严重，一两天就能出院。”
陶景说：“那也挺好的，虽然赵总是很一言难尽，但孩子和老人可不该受罪。”
于宁一说：“孩子家里家属已经在黎九章他们科室也闹过了，想让医院给病历写得很严重，黎九章一个同事负责孩子，没照办，也被骂了，还被扇了一耳光。”
“真是……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陶景苦笑。
于宁一说：“所以黎九章他们也希望孩子赶紧出院。老人其实根本不需要治疗，也非要他们给开了药吃，还要打吊针，真是服了。”
陶景现在完全不想睡觉了，问：“那西北菜馆里真有问题？”
于宁一说：“去调查的结果说是没发现什么明面上的问题，现在都是透明执法，食药监去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录视频了。”
陶景说：“难道还分什么暗地里的问题吗？”
于宁一说：“因为这件事舆情很大，网上已经沸沸扬扬了，所以样本分别送到三个机构做检测。市级和省级的食药检测中心，和我们单位，都被安排了样本检测。样本检测结果，还慢着，最早也要明后天才有结果，是不是有问题，还得参照检测结果。”
陶景说：“我都不怎么上网看舆情，我也去看看好了。”
于宁一说：“你还是不要去看，以免你又失眠。”
陶景说：“但是不看也失眠啊。”
于宁一说：“失眠也分轻重，劝你不要作死。”
陶景犹豫片刻，心说也许网上很多骂她和顾炜衡的吧，最后还是想，算了不看，只要不看，赵总这一板子就打不到她身上。顾炜衡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在工作上，只要他不知道，那么就不会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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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不希望顾炜衡参与到赵总这件事里来，第二天，在顾炜衡又去公司加班后，陶景才出了门。
于宁一专门来帮忙了，陪她一起去派出所报警立案。
派出所距离陶景家小区大概一公里，两人一路走过去，于宁一见陶景精神还不错，想来没有太受赵总这事的影响，便也放心不少。
陶景说：“师父，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好好的周末，你还来陪我做这事。”
于宁一失笑，说：“你居然这么客气了？”
陶景窘迫道：“我这是真情实感。的确挺麻烦人的。”
于宁一说：“这也算大事了，本来就应该帮忙。”
陶景说：“是大事吗？”
于宁一说：“当然。很多人遇到这种事都要PTSD，产生精神障碍。当然，我看你活蹦乱跳，没什么受伤害的样子，我是高兴的。”
陶景说：“可能我精神比较粗吧。”
于宁一说：“我看你是对你自己的事精神比较粗，对别人的事倒还是很敏感的。”
陶景说：“得了，遇到赵总算是我倒霉，不过我也不算是最倒霉的。”
在派出所，陶景对民警讲述了赵总对自己进行网络暴力和人身攻击的事，民警倒是很好的，看她居然把证据准备得这么全，还夸了她两句，受理了她的举报，因为陶景不知道赵总的真名，所以民警又跟着陶景和于宁一回了小区，先去找了物业，物业没想到陶景和赵总在业主群里打嘴仗后真报了警，不由愕然。不过既然民警已经来了，便照实说了情况，又把赵总的真名告诉了民警。
赵总的真名叫“赵光祖”。
陶景说：“真的挺符合他的。”
于是，和民警、物业一起，陶景、于宁一都去了1202找赵总。
赵总去医院拍视频去了，没有在家，只有保姆和孩子奶奶在。见民警上门，孩子奶奶表示自己所有事一律不懂，自己也不会出面，让他们找她儿子。
民警拿到赵总电话给他打了电话，赵总得知是陶景真去报警了，愕然之后便大怒，说：“小女人做事不光明磊落，背后搞人。”
民警说让他删掉与陶景他们有关的视频，以及在业主群里道歉。
赵总话随即讲得很是好听，说他也是为了社会公平正义，而陶景他们麻木不仁，本来作为邻居口角两句也无可厚非，并没有什么仇什么怨，陶景居然去报警，既给警察添麻烦，又谋害他这个好人，让人心寒。
民警可能听惯了这些胡扯，没有接他的茬儿，说：“你按照受害人的要求，删除视频，在业主群道歉就行。”
赵总便只好答应了，说他现在在医院，孩子和老爸因为食物中毒都病情严重，在住院，他作为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除了挣钱养家，还要照顾老人和孩子，生活实在不易，他会删视频和道歉，但等他先照顾一下老人和孩子，这里一得闲就去操作，他实在没时间现在就去做警察要求的事，毕竟老人和孩子性命更要紧。
民警说：“限你十二点之前做。”
赵总说：“明白，绝不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挂了电话后，民警摇头道：“老油条嘛。”
刚刚民警外放声音，他的同事也录音了，于宁一他们在旁边听了全程，于宁一便对民警说了赵光祖昨天的一系列操作，已经引起了舆论了，他刚才那么通情达理又博同情，很可能是录音了。
民警说：“十二点之前能删除视频就行。”
于宁一说：“就怕他不会删除。他家的事，现在是他炒作自己的资本，他爸和孩子在市妇幼，他爸昨天就是轻微腹泻，到晚上就没事了，他儿子也不严重，按照标准，最晚明天也能出院。不过，听他说的，他说不得又要在医院折腾幺蛾子。”
民警听他这样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让于宁一和陶景回去等着，要是赵光祖的确不删视频，他们再出面。
于宁一和陶景对他们道了谢，把他们送出了小区。
物业也对赵家的搞事能力很是了解，说真没看出来，赵总是这样一个人。
陶景才不信物业这话，说：“他总在群里当精神领袖，还看不出来？”
物业笑了笑，和他们告别后就离开了。
于宁一给黎九章打了电话，想询问赵光祖的孩子和老爸的情况。
黎九章在忙，挂了他电话，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说：“我今天排班在科室。什么事？”
于宁一说：“昨天向你打听的那一家，今天怎么样了？”
黎九章说：“唉，患者信息自然不好给你说什么。不过这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刚才就在忙他家的事。”
于宁一说：“我正要提醒你，当心他们自己折腾，故意让病情加重。”
黎九章说：“可不是嘛。他们在医院里拍视频，其他孩子家长很有意见，两边都投诉我们，真是，心累。”
于宁一说：“你们没报警吗？”
黎九章说：“叫了保安来，他孩子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他们回去，对谁都好。”
挂了电话后，于宁一对陶景说：“说赵总的孩子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陶景也跟着松了口气，心说人没什么事就好。
为感谢于宁一帮忙，陶景请了他吃午饭。两人正吃着，孟主任给二人打了电话过来，让回单位去加班。
两人问是什么事后，才得知居然正和赵光祖家里有关。
原来医院那边检出赵总的儿子和老爸是因感染沙门氏菌导致腹泻，而食药检测中心和疾控这边还没有出检测报告，赵光祖便又发视频说两边机构是要包庇西北菜馆家，一直把这事拖着。
有些网民也不知道每种检验需要花费的时间长短，一律以为最多半天就可以拿到报告，于是就站在赵光祖一边。
不仅如此，赵光祖虽然的确把揭露陶景和顾炜衡“麻木冷漠”的视频删了，也在群里道歉了，但他又发了另一个视频，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删会道歉，不提陶景报警的事，内涵警方施压。
这种视频又引来很多人的同情，他算是掌控了网友们的情绪，把流量密码捏在手里了。
因此种种，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孟主任这边也得安排人去看看情况，和其他单位一同处理这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