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陶景坐了于宁一的车,两人一同到了医院,不过,于宁一没让陶景上楼,就让她在停车场里等着,陶景挺不满意的,说:“那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于宁一说:“你这小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非得去姓赵的跟前吵架吗?”
陶景说:“也不是啊,我就是想去看看赵光祖现在什么表情,他之前不是还阻挠流调嘛。”
于宁一说:“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放太多精神,你有空,不知道多看点书多做点题,你不考职称吗?”
陶景:“……”
于宁一去了肠道门诊,拿到了样本,因为孩子已经转到感染科去住院了,所以没遇上赵家人。
于宁一回到车里,陶景问:“你怎么这么快?”
于宁一说:“就去找护士拿个样本,签个单子,一分钟而已。”
陶景问:“赵光祖怎么样?”
于宁一:“你太关注他了。没遇到他。”
陶景问:“你也没遇到黎哥吗?”
于宁一说:“没有。”
陶景觉得很没意思,说:“哦。”
于宁一说:“既然你这么想见黎九章,就打电话约他吃晚饭。”
陶景赶紧摆手,说:“谁想他了?我是说你。”
于宁一说:“我又不想他。”
两人吵吵闹闹回到单位,把样本送去给了检验科。
正好在实验室收样区遇到贾南,陶景立即和她打招呼,又问:“贾南姐,你们出的结果,是不是证明赵光祖家的孩子,是从杂货铺的乌龟身上感染的波摩那沙门啊?”
贾南赶紧说:“没有啊。”
陶景震惊:“什么?不能证明?”
贾南说:“是哦,不能证明。只是说明都是波摩那沙门,还在做分型,结果还没出,还不能说是同源。”
陶景说:“居然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出结果?”
贾南说:“还有几个小时呢。”
于宁一说:“那这又是那个赵嘉成小朋友的样本,又拉肚子了,还便血,比上次病情严重。看看到底又是感染的什么。”
贾南说:“这次的这个小朋友腹泻,还真是来了一次又一次,家长怎么搞的。”
陶景说:“孩子爷爷总带孩子去菜市场周围玩,孩子到处乱摸造成的吧。”
贾南说:“没人说不能带去乱摸那些海鲜乌龟吗?而且菜市场也很容易脏乱,何必带孩子去。”
陶景说:“孟姐应该是强调过的,他们也懂这个道理,不知道怎么又出事了。”
贾南说:“这些家长做得也太不负责任了。”
陶景对于宁一说:“是的吧。那个赵光祖,就是活在自己想构建的世界里,完全不觉得真的爱孩子,要是爱孩子,还让老爷子带去菜市场?那个老爷子也是,非得带着孩子去菜市场那里?只要带去菜市场那里,孩子看到那些乌龟宠物,能不去玩?要是孩子记得住不去玩,那还是孩子?就是家长不负责任。”
于宁一没接话,和检验科交接完样本,就叫陶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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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陶景刚到办公室,就从于宁一处得到了检验科做出的PFGE分型结果。
PFGE是脉冲场凝胶电泳的简写,可以用它来鉴定那些沙门是不是同源。
结果让陶景吃惊。
于宁一说:“昨晚就出报告了,我早上看到的,说孩子和老爷子的样本分离出的波摩那沙门和杂货铺乌龟以及海鲜铺贝类里分离出的波摩那沙门都不同源,孩子不是在杂货铺的宠物乌龟那里感染的。”
“咦?”陶景叹气道,“这个微生物世界真是奇妙。他们到底是在哪里感染的?”
于宁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证据是很重要的,这些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微生物,能够提供很多线索。
陶景又问:“那孟主任是什么意思?把情况告诉赵光祖了吗?”
于宁一说:“估计不会这么早告诉他吧。”
陶景说:“我去孟主任那里看看。”
于宁一说:“得,我也去看看。”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孟主任的办公室,孟主任一大早就来了,已经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写报告。
于宁一说:“孟姐,是写什么报告?交给我吧。”
陶景不由看了一眼嘴上说着“只是想简单地生活”,其实干活非常积极的于宁一。
孟主任说:“不用你写。这没什么,就是把这次从菜市场区域采得的样本结果发给市场监督管理局,内容很少。”
陶景问:“他们那边的样本也都检完了吗?”
孟主任说:“食药检那边说是做完了,这次只是发检出了什么的报告,后续分析还在做,但不会发报告。”
陶景“哦哦”两声,孟主任看这二人在门口磨蹭,就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陶景赶紧说:“检验科做完那个分型,不是说赵家小朋友和老爷子感染的波摩那沙门和这次从菜市场两处检出的波摩那沙门不同源嘛,那这事还要再查吗?还是不查了?也给赵家说了吗?”
孟主任说:“赵家小朋友和老爷子感染波摩那沙门到发病就需要几天时间,再到看病和检出,又是几天,然后我们才去市场那里采样,即使真是在市场那里感染的,之前的菌株说不得也因为各种原因不见了,或者正好我们没有采到,检出了是很好的,要是没有采到没有检出,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事情,要是一直死抠着不放,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
孟主任说了一大通,陶景听出了潜台词,就是爱咋咋地,不会再去管了。
陶景点了点头,孟主任又说:“这次市场监督管理局会下大力气整顿一下的,例如要加强海鲜、爬行类、养殖类水产品等的检验检疫,也要限制小乌龟的贩卖等等,小乌龟容易携带沙门,但长大一些后就不容易携带了。事情都是在做的,只是不可能一直揪着赵家的事情不放。”
陶景再次点头如捣蒜,说:“我明白了。要以大局为重。”
于宁一在她后面笑,说:“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孟主任看了两人一眼,陶景又问:“那赵家孩子的结果,告诉赵光祖了吗?”
孟主任说:“等孩子昨天采样的结果出了再说吧。”
陶景应了后就和于宁一一起出了孟主任的办公室,说:“虽然的确不会再在赵家身上费力气了,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孩子和老爷子到底是在哪里感染的。”
于宁一说:“好奇心害死猫,你先去做自己的工作吧。”
陶景只好忍住好奇心,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虽然孟主任说不要再去在意赵家的事了,但下班后,她专程又去了赵家老爷子喜欢带着孩子逛的区域,去看看那些被抽检过的门面,以及是否有漏网之鱼。
陶景不怎么做饭不用买菜,但是,这一片区域里,有挺多熟食店,陶景之前闲逛来过这一片区,买过不少吃的,所以也算熟悉。
她对照着检验结果里的门面一一看过去,果真,市场监督管理局一出手,就的确是整顿了一番,那家检出波摩那沙门的杂货店门口没有再摆宠物乌龟了,也没其他宠物,干干净净,她进店里去买了一只雪糕,边吃又边往前走,将菜市场逛了一圈,又出来了。
这样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波摩那沙门氏菌,是沙门氏菌的一种血清型,杆菌,长的部分也只有1-3微米左右,肉眼不可见,只能借助检测手段才能发现它。
陶景叹息一声,去买了一只烤兔,又买了两个鸡蛋肉饼,准备回家,却见一辆车从前面的道路上缓慢的开过。
下班这个时间点,菜市场还有一波生意,路上人并不少,那车开得实在是慢,比走还慢,陶景跑过去一看车牌号,心说果真没看错,她给于宁一打了电话。
于宁一说:“什么事?”
陶景说:“你左后方,左后方!”
于宁一:“……”
于宁一的车窗降下来了,他看向跑上前来的陶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陶景把手里的吃的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说:“来买吃的。”
后面的车已经开始按喇叭,于宁一说:“拜拜。”
陶景追着他的车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也来买吃的?”
于宁一只好说:“得了,你先上车来聊天吧,哪有这样说话的。”
陶景只好去坐上了车副驾位置,说:“你吃了没有?没有吃我把这个兔子给你。烤兔,好吃的。也卫生。”
于宁一说:“你不是买回去给你闺蜜吃?”
陶景说:“给你了,我可以再去买一只。”
于宁一说:“算了,我不吃。”
陶景说:“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也来再看看可疑的地方吗?”
于宁一失笑,说:“你还以为自己在查案呢。”
陶景说:“本来就是啊。”
于宁一说:“得了吧。别去管赵家的事了。”
陶景说:“我就是来转转而已。”
于宁一说:“我送你回家吧。别转了。”
陶景只好应了,于宁一于是开车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从车里就能看到那家“西北菜馆”,西北菜馆又开门了,在做生意。
陶景下了车,也看向西北菜馆,和他说:“它没问题,又开始营业了,只是生意比以前差多了,还是受到了影响。”
于宁一“哦”了一声,和她道别,开车走了。
陶景回到家,一想,于宁一居然并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要去菜市场那里,毕竟于宁一家可不是住菜市场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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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宁一把陶景送回家后,又开车回了菜市场区域,这里街巷复杂,他的车在单行道上七弯八拐,转上了他曾经到过的那条巷子。
到冬日后,天黑较早,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巷子里隔着老远才有一盏路灯,灯光只照亮不大的区域,其他地方还是黑的。
车沿着巷子往前开,于宁一找到了自己之前怀疑的那几家门脸,前些天,他见赵大爷偷偷摸摸来过这里,于是起了一些疑心。
的确,赵大爷的某些行为挺可疑,但是,要是不细想,又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即使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也只是赵大爷的私事,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自然也没什么可去关注的。
于宁一本来就是这样的心态,不会关注这件事了,只是,赵家的小孩儿赵嘉成再次发病,让人起疑,于宁一才又找过来看看。
赵大爷每天把孩子带出门玩,据他所说是在附近转悠,转菜市场,转公园,家里竟然也接受了这种说辞。
一个两岁的孩子,身体健康好动,赵大爷一人可以一直这样带着他在外面转悠吗?
赵大爷又说并不在外买什么零食给孩子吃,孩子在家虽然会吃些东西,但于宁一看了赵家提供的餐食情况,又觉得孩子吃得太少了,如此一来,自然是赵大爷说了些谎,孩子必定是在别处吃过的,说不得还能有人帮忙看下孩子。
于宁一不是独生子,他有一位姐姐,姐姐家有孩子,他也帮忙带过孩子,知道带孩子的辛苦,再看赵大爷,就不像是可以整天带孩子还不觉得累的人。
于宁一的车停在了巷子里的路边,这种地方只能临时停下车,马上就需要开走。
被于宁一怀疑的三家店,一家是卖现包饺子和馄饨的,一家是小家庭作坊式理发店,还有一家是卖棉絮等床上用品的小店,这种小店门面都挺狭小,只留一个小门,好在是在这个时间点,店里也都还在营业。
于宁一先去了卖生饺子馄饨的店里,店面小,但后面还有房间,坐在店里一边包饺子一边卖的老板是一位女人,大约三十来岁,带着一个在写作业的七八岁小男孩儿。
于宁一买了点饺子,要现包的,时间就要久一点。
于宁一说:“我是朋友介绍来的,说你家的饺子现包好吃。”
到这里来买饺子馄饨的客人多是周边的邻居,以主持家中餐饭的老年人为主,也有一些年轻女人会来买,年轻男顾客则较少,像于宁一这样一看就还蛮潮的和锅碗瓢盆不搭边的年轻男顾客就更少了,老板看到他,甚至生出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来,笑着问:“都是老顾客来买的多,大多都是认识的,是谁给我介绍的生意呢。”
于宁一说:“姓赵的一位叔叔。他还带一个孙子,两三岁。”
老板“哦”了一声,笑笑,说:“你说他啊,赵叔嘛,他人是挺热心的。”
于宁一又说:“嗯,他对这边比较熟,我是第一次过来,你们店在这种小巷子里,不好找。”
老板说:“你看,我就一个人,全是纯手工的,肉都是用的好肉,面粉用的好面粉,就是做个熟人生意,客人太多了我也忙不过来,这样就行了。”
于宁一说:“这个门面是你自家的,还是租的?租金贵吗?”
老板说:“租的呢。就是这么个小铺面,也不便宜,好几万一年。”
于宁一说:“那的确挺贵的,主要是这里真偏僻,还这么贵。”
老板说:“不过房子不算小,后面还有两间房,够住下了。”
于宁一说:“真是辛苦啊。”
两人多说几句也就熟了,于宁一还知道老板是周边县上的,和老公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里开店,于宁一说:“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老板说:“现在大了还好些了,孩子小的时候才累。”
于宁一说:“周边邻居有其他孩子,小孩子在一起玩,家长也就轻松点。”
老板说:“这里都是老店铺,多是熟人了,偶尔也帮看着一下孩子和店面,帮衬帮衬,也就好不少。我也经常包些饺子送他们。”
于宁一又把话题转到赵大爷身上,从老板嘴里得知赵大爷是和卖床上用品的曹阿姨是“相好”,曹阿姨人不错,又有钱,有个女儿在外省上研究生,赵大爷不时过来帮忙看下铺子,还给做饭,曹阿姨日子是让人羡慕的。
只是从老板的话里,可以听出她不知道赵大爷其实已婚,老伴还在,并不是鳏夫。真不知道赵大爷是怎么和曹阿姨说的,曹阿姨是否是被赵大爷骗了呢?
老板讲到这里,于宁一的饺子也全都包好了,于宁一付了钱,这才出了店,又从那家小理发店门前路过,理发店里还在忙碌,隔壁的卖床上用品的铺面并没有招牌,玻璃门,玻璃窗,一眼看进去就知道是卖什么,于宁一在门口没看到人,进了店里,也没看到人,叫了一声,才有一位打扮入时的四五十岁女人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看到于宁一,就问:“唉,要买什么?”
于宁一说:“看看。”
女老板说:“你看嘛。棉被都是新疆棉花。”
于宁一最后买了一个抱枕,想着可以放在办公室里,随便谁拿去用。
这个店铺,比起旁边的理发店和饺子店,都要大一些,于宁一不由问:“你这个店面比旁边的店面都大呢。”
女老板说:“我这个是自己的房子,没有隔来隔去,面积是他们的两三倍。”
于宁一说:“从门口看不觉得,在里面看,你这个房子是真大。只是,你们这个房子这样改造,社区没有管吗?会不会开着开着,店就被强制关了。”
女老板说:“多少年了,一直这样,凭什么来关我们的店。”
他们的这个房子,是好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一楼本来是没有门脸的,门是朝着小区里面开,这条巷子为了开店做生意赚钱,把面向巷子这边的墙上开了门,成了门脸,既然是这样改造的,那些门自然不敢开大了,所以门脸小。
于宁一提出了不情之请,想再瞄一眼房子里面的设置。
女老板看他是个年轻后生,虽然这人长得好,给人毫无威胁感,温和白净,目光也很纯净,但女老板还是拒绝了他,认为他这人很奇怪,说:“后面就是住家了,店面就这一点。怎么,你也想来租房做生意?”
于宁一说:“不知道开个咖啡店怎么样?”
女老板说:“嚯,这里能有几个人喝咖啡,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瞎折腾,小心赔光。”
于宁一说:“但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在巷子里,有树,人少,安静,冬天坐着晒下太阳,很安逸。”
女老板说:“你这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再好好想想吧,别瞎折腾了。”
女老板把于宁一赶走了,于宁一回了车里,回家的路上就想,这个曹阿姨,或者说是曹大姐,倒是个爽快人,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赵大爷的真实家庭情况呢。
赵家也是很奇怪,赵大爷总带孩子一出门就是一整天,真不值得怀疑?孩子回家多少也会提到点在外面的情况吧?他家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的?
根据实情,要是赵大爷总到曹大姐的家里来帮衬,孩子也被带过来,那孩子是在曹大姐这里感染波摩那沙门的概率是极大的。
但于宁一这样暗访,自然无法取证,只能心里有这么个怀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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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赵家的小孩子赵嘉成还在医院里住院,看来这次的确严重,赵光祖都着急了,他每天都给孟主任打电话,询问孩子到底是怎么感染的。
孟主任又一次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给大家开会,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先把电话挂了,没想到赵光祖开始了夺命连环CALL,科室的同事们不由都疑惑地看向孟主任,孟主任无奈,只好接了电话,说:“不好意思,我这边在开会,一会儿回复你。”
这下挂了电话后,赵光祖才没有再不断打电话过来。
开完会,刚布置完工作,孟主任没来得及回复赵光祖,赵光祖的电话就又来了,于宁一坐在孟主任身边不远,瞄到又是赵光祖,他就说:“孟姐,你把他拉黑得了。对于他家之前那事,我们的报告不是都写完发给卫健委了,完全可以不理他了。”
另一个同事说:“真拉黑,估计又要打投诉电话了。这种人就是这样的。”
孟主任接了电话,一听之下,得了,再次遇到了上次钟家的情况了。
赵嘉成小朋友这第二次住院,医院检测出依然是沙门氏菌感染,还给做了药敏,药敏结果也和上次一样,只是医院没法给做具体血清型鉴定,也不做PFGE,倒提议可以外送第三方做宏基因组测序确定,但非常贵,两三千块,被赵家拒绝了。所以,如今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赵嘉成小朋友这第二次感染的沙门和第一次的是一样的,但综合种种情况来看,倒是可以高度怀疑就是一样的。
赵光祖对孟主任有滤镜,说:“孟姐,你是我认识的大专家,这事你可得站在我这边。”
孟主任说:“怎么了?”
赵光祖开始了曾经钟大爷家的那一套怀疑,认为孩子这第二次住院,是因为第一次没有治好,孩子的病情出现了反复,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孟主任“嗯”了一声,说:“我不是临床医生,可不敢做这种判断。”
赵光祖说:“医院之前给我儿子治病就不尽心,他们觉得我难缠,就不想给我儿子治疗,我儿子当时其实病情很严重的,但他们觉得不严重,让我儿子住了两天院,就让他出院了。我百度了,这种感染,说是最短也该住一个星期才行。两天怎么行呢。就是上次没治好,这才复发了。医院这样,没有尽到职责,应该赔偿我们。”
孟主任说:“这件事是你家和医院的事,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敢说情况到底是什么样,要怎么做。”
赵光祖说:“哎哟,孟姐,你是大专家,我在网上查到,你又是博士,又是主任,还得过政府表彰。你一句话的事啊~”
孟主任听得连连皱眉,心说这人真是太会胡搅蛮缠了,说:“小赵,你还是去和医院商量吧。”
赵光祖说:“哎,你这么厉害的专家,怎么这么怕事呢,都不肯为人民群众做主。”
孟主任心说这什么和什么啊,又说自己这里忙得很,要先去忙工作了,就把电话挂了。
于宁一见孟主任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就说:“他又说什么呢。”
孟主任还没回答于宁一,电话又响了,又是赵光祖打来的,孟主任准备把电话挂了,于宁一说:“孟姐,来,给我,我和他说。这人已经构成骚扰了吧。”
孟主任说:“不用,我来和他说,他估计还录音了,你可别和他发火。”
孟主任回了自己办公室,这才接了电话。
孟主任问他还有什么事,赵光祖说:“我问了医院,医院说他们检验科的能力不能证明第一次住院和第二次住院感染的那个沙门是一样的,但你对我说过,你们那里有这种证明的能力。你那里可以给我出这个报告不呢,证明两个是一样的。”
孟主任说:“我这里又不是做检验的,没有办法做你说的事。”
赵光祖说:“我知道你不是检验科领导,但你们是一个单位,办起事来很容易啊。你们这样是要故意敷衍我吗?我儿子才两岁呢,住在医院里,不可怜吗?”
孟主任说:“我的确没有这个权限。”
办公室几个同事从玻璃门看进去,见孟主任总算挂了电话,大家便过去关心情况。
孟主任简单说了赵光祖的诉求,陶景一听,便道:“他这不就和钟大爷当时一样,就是想要医院赔偿一笔嘛。”
于宁一一想,说:“他之前找西北菜馆麻烦的视频都被网站删掉了,不会现在又要做医院的一期视频吧?”
陶景说:“都不觉得他多爱孩子,那么小一个小朋友,被爸爸拍视频发到网上,好吗?”
大家七嘴八舌,对赵家这个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
从孟主任办公室出来,陶景凑到于宁一的工位跟前,说:“于哥,你快给黎哥打个电话,问问赵光祖是不是又在他们科室闹了。”
于宁一失笑,两人躲到办公室外的走廊角落去,于宁一给黎九章打了电话,黎九章这天没有门诊班,接了他的电话,问是什么事。
于宁一说赵光祖是不是要让他们医院赔偿。
黎九章叹气说:“儿科就是这样啦,家长们脾气总要大一些的。赵光祖的儿子,这次不是我负责,听了两耳朵,说是已经去医务科登记了医疗纠纷了。”
于宁一说:“总之小心一点。”
陶景在旁边跃跃欲试,提醒说:“小心他拍视频发网上。”
黎九章听到她的声音,说:“拿他也没办法的。”
挂了电话后,陶景说:“黎哥每天都像只有一口气。”
于宁一说:“因为你和他聊的时候,总是聊这些负面情况,下次应该问问正面案例。”
陶景一想,道:“是哈。”
两人回办公室,陶景哀愁道:“赵光祖,就没人可以治治他吗?”
于宁一想了想,说:“其实我倒是有另一个发现。”
陶景瞪大了眼,小声问:“什么发现?我可以知道吗?”
于宁一说:“不是很方便告诉你。”
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