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意有了三分兴致,“你呀,既然入京,怎的没想着带几种烈酒过来,虽说我酒量不好,也想尝尝那烈酒的味道。”
“这又不难,我给兄长去信,让他派人送两坛,多的话没有,毕竟酒越烈,耗费的粮食越多,阿爹不让民间酿造太多烈酒。”
潘微微挥了挥衣袖,指着下面,“不过说起美人,还得是京都。”
“南边的美人也不少,不过我家在最南边,自去年叶伯伯和叶大哥将南元打的溃败后,我们从北地南迁,现在就居住在南元都城,也就是现在的灵州。”
“那里的人异常彪悍好斗,而且男女的相貌与咱们中原人略有点不同,我们刚去的时候,那边还是一片哀嚎,毕竟刚结束异常灭国战争。”
薛晚意静静听着,“现在呢?”
“我阿爹在呢,之前是叶伯伯的副将,后灭掉北蛮,留在北边坐镇。现在南元灭了,还处于动荡之际,陛下将我爹从最北边调任到了最南边。”
潘微微笑道:“论起打仗,北蛮战力要更高些,毕竟最北边多是骑兵,南边的话现在也平稳不少,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应该能安定下来。”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嫁在哪里都可以,北边南边还是京都,只要夫君长得不丑,家里不要比我潘家差太多,就算是纨绔,我也能把人教训的服服帖帖的。”
仰头喝了酒,笑道:“我的功夫,在云朝算是上等,一般人拿不住我,所以宁理这家伙,最好别招惹我,不然我揍的他哭爹喊娘。”
隔壁的人:“……”
薛晚意忍俊不禁,“还是要注意点,好歹是国公府世子。”
提及世子,潘微微表示不理解。
“嫂嫂,你说他是国公府世子,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世子,国公府落到他手里,真的不会落败?”
隔壁的人握拳、咬牙。
这女人,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虽说声名在外,但撑起国公府,不难。”
薛晚意笑道:“别看此人被传纨绔,是因上边有秦国公顶着,若有朝一日秦国公作古,以宁理的能力,撑起一座公府,是没有问题的。”
“京都,尤其还是世袭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是个蠢钝之人。”
潘微微略微迟疑的点头,“最好是像嫂嫂说的这样,如果他真的无法顶立门户,我就只能带着嫁妆回潘家了,分居。”
珠帘拨弄,一个身穿红色薄纱衣裙的美艳女子,端着酒壶进来。
“小娘子,你们要的酒水。”
潘微微接过酒壶,还色眯眯的抓着对方的手捏了捏。
啧啧赞叹道:“哎呀呀,不愧是京都啊,真真是乱花迷人眼,到处都是美人儿。”
这姑娘掩唇笑的花枝乱颤,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看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外边来的客人吗?真是会说话。若小娘子是男儿身,我便是倒贴也要跟了你。”
知道是玩笑话,潘微微还是叮嘱她。
“万万不可,怎可倒贴,且世上男子有几个是能从一而终的,也有,不过都是些吃穿温饱的普通人,这样的人也养不起你这般漂亮的女娘。”
姑娘眉目间神采璀璨,笑着转身离去了。
走动间如弱柳扶风,一步一摇,风情万种。
此举看的潘微微几乎目不转睛。
薛晚意只觉得这位将军府的女娘,真真是很有趣了。
“嫂嫂,京都的花楼真规矩。”
潘微微道:“南边北边,不如京都繁华,有些女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做起暗门生意。”
薛晚意道:“京都也有暗门生意,不过在这片区域后面的两条街外,那里寻常客人不会过去,都是些娶不起婆娘的男子光顾。”
喝的差不多,两人肩并肩离开了花楼。
门前,车水马龙,衣着华贵的男女进进出出,笑声与喧闹,点缀着这座京都最负盛名的花楼。
“薛夫人。”
有人喊她。
薛晚意循声望去,唇角勾起一抹笑,“楚大人有事?”
楚渊不知为何要叫住她。
之前在楼里,他几乎全程都在看着薛晚意。
那种现实与梦境不断交织的画面,在风月楼里的靡靡之音里,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恍惚不知今夕是何日。
眼见薛晚意准备离开,他辞别有人,起身跟了出来。
真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对方那温和且又疏离的笑容,楚渊惊醒,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
“听内子说,你之前受了伤,按照时间算,伤势应该并未完全康复,这种情况是不能喝酒的。”
薛晚意掩唇,遮住带笑的唇角,“我与绯儿是亲姊妹,前段时间的确承她照拂,想来是冷落了楚大人,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渊:“……”
她的语气,楚渊如何听不懂。
“至于我,就不劳烦楚大人关心,告辞。”
她抬手在潘微微面前晃了晃,等人回过神,笑道:“该走了,今晚可要宿在国公府?”
“那感情好。”潘微微率先上了马车,然后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马车缓缓启动。
“那位大人长得真不错,这样的相貌,在京都也不多见。”
潘微微放下帘子,不看了。
关键也看不到了。
“薛明绯的夫君。”她突然想到数月前,在薛府门前,楚渊和她说过一句话。
问她是否相信重生。
楚渊的行为不似重生,倒像是感受到了零星画面。
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里面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甚至还有……情谊。
多可笑。
“你妹夫啊。”潘微微点头,这倒是能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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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忍着点。”
燕州某处荫蔽民居,谢斐左腰位置被鲜血染红。
身边的随行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旁边的廖笇则和他说话,一方面是了解外边的情形,另一方面也是转移一下谢斐的注意力。
“世子,可知道袭杀你的人是谁?”
谢斐深吸一口气,额头早已被冷汗浸湿。
闻言,拧眉道:“左不过和定武王府,或者当地知府有关,或者知州、县令,都有嫌疑。”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燕州,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