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的身世可一点都不干净。
尤其背后牵扯到了定武王和二皇子,在天子眼里,已经被打上了“红颜祸水”的标签。
甚至还要怀疑,定武王是否暗中打着其他州府的主意。
一个藩王,且还是唯二,甚至是唯一的藩王,本就备受瞩目。
若手再伸向别的地方,纯粹的找死。
大长公主的确也算“藩王”,却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且这位只盯着荆州那一亩三分地,对别的地方可没有半分心思。
“不需要咱们出手,父皇已经秘密派遣禁卫去暗查了。”
太子捏着指尖的糕点,软软的,弹弹的,手感极好。
扔进口中,咀嚼着,道:“如果那位真的……”
不是皇家血脉。
太子啧啧摇头,“燕州那边,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这个藩王,本就是天子心里的一根刺。
若安安分分的最好。
可一旦被天子抓到把柄,那后果,谁也承受不了。
“连我的亲叔叔都在京都呢,那位……”太子嗤笑,“终究隔着一层。”
叶灼道:“藩王的存在,是潜在的隐患,陛下的想法没错。”
“这位定武王也相当于自己走上了死路,当年殿下大婚都没来,反倒是次年进京赔罪。我记得当年说是身子羸弱无法远行,可曾调查过真假?”
太子摇摇头,“那时他的确瞧着一副快断气的模样,且子出生时便有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谁能想到去辨别真假?”
他吃了一颗蜜饯,眉目舒展,味道很不错。
“所以,你觉得这位是假的?”
叶灼敛眉,遮住眼里的情绪。
“假冒秀女进宫,不管其真实目的是什么,就这一条,他的罪就不轻,真也好假也好,有什么关系呢?”
他手掌在膝头轻轻按压着,“若是真的,可就是皇家丑闻了,假的,终究会体面些。”
太子表情一点点的变凝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至少明白天子的心思。
“我觉得,他假的概率比较高。”叶灼开口安抚他,“前定武王早些年在战场受伤颇多,以至于离开战场多年没有子嗣,老夫人出身名门望族,说起来与太子妃沾亲带故,这样的女子必定是方方面面都养的精细,身子自然也是如此。”
“为何偏偏是个妾室怀上了?”
太子略微思索,“或许是老定武王并不想让正妻有孕。”
叶灼不奇怪为何太子会这么想。
毕竟太子妃可是出身江州崔氏,顶级世家。
他或许担心未来的外戚之祸,但定武王呢?
“老王妃虽说出身的确不凡,却比不得崔氏,其背后的依仗总比那位妾室要强悍。且两人的感情,也算相敬如宾吧?如何都不到殿下说的这种地步。”
“如此说的话……”太子拧眉,“倒是可以做点什么。”
叶灼正有此意。
既然有了怀疑,不管这怀疑是真是假,都可以是假的。
或者说,必须是假的。
“把这个麻烦留给你,也未尝不可。”叶灼笑的有些顽劣。
太子睨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不过依父皇的想法,他大概想自己做。”
说是堂兄弟,因着年龄差别太大,并无什么情分。
再者,天子最疼爱的儿子大婚,这位居然之派人送来贺仪,人却没出现,已经让陛下内心不满了。
云朝最初就不存在分封制,结果这位定武王出现了,当今天子心里岂会痛快。
他是天下之主,燕州的赋税却归定武王,没这道理。
“你们回去商议一下吧,或许结局会让陛下无需顾虑。”
眼瞧着时间不早了,太子起身抻了个懒腰。
也只有和叶灼在一起时,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行,那孤就先回宫了,过几日的宫宴,别忘了。”
叶安把太子送到府门前,恰好看到两个女子从旁边走来。
前边的正是右相嫡女,身后跟着的婢女,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看样子似乎是要来他们这边。
似是没想到太子在这里,吕娇容眼中闪过些微诧异。
屈膝福身,“臣女参见太子。”
谢琮点点头,停下脚步,笑道:“吕娘子这是要拜访府邸主人?”
吕娇容点头,道:“适才带人在隔壁放纸鸢,叨扰到叶国公,特带了亲手做的点心,前来致歉。”
伴随着脚步声,停云很快出现。
目光冷肃的看着吕娇容主仆,漠然道:“适才我说过了,我家主人不喜外客,吕娘子似是听不懂人言。”
他说话的确很不客气,以至于吕娇容面色骤变。
虽然很快稳住,却难免生气。
身后跟着的婢女闻言,顿时怒了。
她上前两步,高声道:“你怎的如此说话,我们家姑娘也是好意,不接受就不接受,何故如此折辱人?”
停云眸色冷了三分,“嗯,不接受,二位请回。”
说吧,拱手向太子施礼,抬脚返回院中。
谢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主仆,“吕娘子既然知晓隔壁住着是谁,适才的纸鸢,便不该落到此院落之中。”
他并非是苛责此人。
只是现在叶灼的事,务必要做到保密,她的存在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吕娇容心脏猛地狂跳两下,屈膝道:“殿下说的是,是臣女思量不周。”
虽然的确是好意,并无其他腌臜想法。
但主人家既表现的如此冷漠,她自该懂的分寸。
恭送谢琮离去,她招呼婢女回返。
“走吧。”
婢女跟在她身后,气呼呼的看了身边的府邸,“什么嘛,姑娘也是好意,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吕娇容回瞪了她一眼,“闭嘴,小心祸从口出。”
这里住的可是镇国公叶灼,在朝堂上都敢不管不顾的主儿。
万一发难,别说是她了,便是她父亲亲自出面,恐怕都护不住这丫头。
婢女不服气的哦了一声。
回京的马车里。
太子低头看书,身边的贴身总管道:“那位吕娘子,便是立了女户,也很难脱离相府生存下去。”
抬头,忍不住笑了,太子道:“连你都看得出来,那位吕娘子却没有自知之明,她在京都不会待太久的。”
内侍想了想,了然,“殿下的意思是,右相会让这个女儿离开京都?”
“嗯!”留下,对右相和那位吕娘子,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