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匪寇?”
城外别院,太子听闻叶安带来的消息,诧异的抬头,随即和叶灼的目光对视,“我没听错吧?”
说其他州府有山匪盗寇还说得过去,京郊附近,怎么想都不可能。
天子脚下,你说有匪寇,这简直是疯了。
一旦被天子知晓,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不说兵部,就连京都十二卫以及巡防营,都难逃天子的震怒。
叶灼看着面前泛着漆黑色泽的汤药,道:“你去查,还是我?”
太子摆摆手,“让巡防营去查。”
他勾勾手指,不远处的东宫禁卫统领上前,“殿下。”
“去告知李将军,让他去查查怎么回事。”这位是巡防营统领,京郊本就是他的职责。
对方刚要走,被叶灼叫住,“沈统领,那位伤者是我夫人的人。”
沈统领了然,“镇国公放心,一切按规矩办。”
他也知晓有些人的确脾气不大好,却也不是枉顾律法之人。
那位伤者又不是匪寇,顶多就是问些事,不会如何的。
太子含笑望着他,“你与夫人的感情倒是挺好。”
叶灼微楞,随即道:“她安分。”
安分不是乖,也不是“宠”,而是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安静,有分寸。
“孤记得,你幼时和已故孟将军的女儿,很是要好。”
两家算是世交,都是武将,长辈的关系很不错。
后孟将军战死沙场,其夫人带着儿女运送孟将军的灵柩返回祖地,至此再没有回京。
叶灼听懂了他的画外音,轻笑,“我与永宁公主亦是要好。”
关系好不好,和男女无关。
特意提及孟将军“女儿”,打的什么主意,当他不知道?
说到谢婵,太子眸色温柔。
“她呀,有孕了。”
腹中是他的小外甥。
谢婵的驸马是她自己选的,为何这么选,太子心知肚明,即便是帝后也清楚,甚至驸马及其对方的家族,同样明白。
幸好公主和驸马感情不错,现在谢婵还怀了孩子,他自然是高兴的。
这边正聊着,隔着院墙,听到一阵娇俏的惊呼声。
随即一个纸鸢,飘飘悠悠的落在院中。
“哎呀,纸鸢……”
“姑娘,这可如何时候,隔壁不知住的是谁……”
“去问问啊……”
叶灼看了身边的停云一眼,他点点头,上前捡起纸鸢,隔着墙壁扔了过去。
“我家主人不见外人,日后未免再发生这等事,要么姑娘换个地方放纸鸢,要么就权当是丢了。”
停云说完,重新回到叶灼身边站好。
太子笑着摇头,“你这个小厮,怎的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停云依旧是那副略微正经的表情,“隔壁是右相原配的别院,现在是那位嫡女居住在此。”
太子了然,道:“哦,因夫君纳妾,与对方和离的右相嫡女。”
此时前些日子在京都闹得还有些大。
这是无所谓对错,这位姑娘或许是因着生母早逝,右相继室又是个一板一眼的书痴,对亲生儿女都有些严肃,原配留下的这位自然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倒是让这位养的有些执拗且不愿变通。
隔壁这位的夫君是刑部尚书之子任筌,婚后多年未曾孕育子嗣,尚书夫人为任筌选了一家良妾。
因为此事,这位坚决不应,那段时间刑部尚书可谓是被家事折腾的焦头烂额。
但凡这儿媳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任尚书也会帮着说两句,毕竟这儿媳背后可是站着右相的。
可过门五六年了,至今扔膝下空空,他心里也着急啊。
任家二郎是庶女,只比任筌小半岁,现在都儿女双全了。
任筌可是嫡长子,至今没有孩子,作为父母的怎么会不着急。
结果呢?
那是从百姓家里选的一门良妾,好人家的姑娘,人品各方面都考量过了,结果儿媳妇始终不肯松口,他能怎么办。
说是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和离。
任尚书愁的,额头皱纹都多添了两条。
“真要说,两人都没错,无非是命运弄人。”
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若是这位早些和离,说不定你……”
“……”叶灼淡淡看着他,让对方自动把话咽了回去,“真当什么人都能进我叶家的门?”
陛下赐婚,自然不能抗旨。
可陛下总管不了夫妻之间感情如何吧。
脾性倔强,不懂变通的人,可不适合做叶家主母。
万一将来有一日,他身体康复了,再次带兵打仗,他的夫人须得在后方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与她周旋的不仅仅是那些夫人们,甚至还会有朝中的大臣。
性子太直,是办不成什么事的。
若非隔壁这位背后站着右相,就那脾性,在任家早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嫡长子可是一个家族毫无争议的继承人,其地位之高、之重,不言而喻。
若嫡长子先于父母而亡,父母要穿丧服,斩衰三年。
嫡长子绝嗣,可不是小事。
这背后牵扯的可是巨大的利益。
“任筌的身体,没问题?”叶灼多问了一句。
太子眯起眼睛,看了眼隔断的墙壁,咋舌道:“这个还真不清楚,你别说……”
万一真的是任筌没那个能力呢?
叶灼皱眉,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旁边停云送来一小碟蜜饯,叶灼吃了两颗。
“或许两人相克,也犹未可知。”
任尚书是个不错的官,右相也尽职尽责,任筌此人也没听说什么欺压旁人的事,这里面没有坏人,皆是无奈。
叶安从远处走进,手里还拎着食盒。
“公子。”
点心都是那种软软糯糯的,从叶家的点心铺子里送来的。
这几样点心,皆出自夫人送去的配方。
“下人带来的消息,二殿下大概明日归京。”
听到这话,太子笑的玩味,“这是为了佳人还是别的什么。”
冒名顶替进宫的秀女,太子查了。
“我和父皇私下里聊过,他有些生气。”
不生气才奇怪吧。
宁州被除族、嫁人后偷跑的女子,成了燕州的秀女,并且还和二皇子有瓜葛,甚至还安安稳稳的进宫了,并且过了天子的“耳目”。
落选的秀女,的确有可能被赐婚给京都的官家子弟,亦或者是皇子。
可前提是身家要干净,人品也不能有什么问题。
事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