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绯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拉不下脸道歉。
好歹是没什么底气的哼了一声,算是示弱。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回到了国公府。
事实上,算薛明绯单方面“冷战”。
期间,她也看到薛晚意对自己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气恼的“纵容”,心里的气,也没那么大了。
顶多有点憋屈,还发泄不出来的那种。
人家笑眯眯的,你再冲着对方阴阳怪气的挤兑,显得很没教养。
府门前,薛明绯闷闷的走向自己的马车。
看着她的背影,薛晚意道:“这就走了?”
“走了。”薛明绯回头翻了个白眼,“才做了几日的长女,居然给我脸色看,甚至还训斥我,不就是仗着现在的身份嘛。”
她就是想嘴上压对方一头,毕竟做了十五年薛家嫡长女,突然被这位没看在眼里的人训诫,自尊心比较重的人,如何能接受。
“的确。”薛晚意没有反驳,“慢走。”
薛明绯:“……”
她眯起眼盯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息后,抬脚走过去,“我有事和你说……改日约在外边。”
本想随她一起进府的,可越过她,看到正被人推着过来的叶灼,话锋一转,规矩的向叶灼见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夫君要出门吗?”不是说过两日?
叶灼瞥了眼驶离的马车,道:“她似乎在怕我。”
薛晚意自然知晓缘故,笑道:“本来她该是你的妻子,却选择了楚大人,许是因此才怕你。”
是真的怕。
那时被残忍凌迟后留下的刻骨恐惧。
她与薛明绯不同。
她不怕楚渊,甚至每每看到、想到,都会有种病态的兴奋。
会在脑海中勾勒她所知的各种酷刑。
“她不会。”叶灼嗤笑,“叶家的主母,不是谁都能做的。”
出身可以不显,却不能是蠢货和废物。
薛明绯不算蠢,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不算废物,能力却有限。
可以说除了那副皮囊,其他方面平平无奇。
这样的能力,做寻常官家主母足够。
对叶家来说,是玩玩不够看的。
薛晚意略微一愣,道:“若赐婚的是她呢?”
虽然知道答案,可她了解的恐怕与叶灼的想法,存在差别。
叶灼瞳孔凝聚出浅笑,“夫人觉得呢?”
自然有其去处。
绝不会入住翠微院。
别说一个薛明绯,便是十个、百个,叶家也养得起。
安安分分,可以保证一生安稳富贵,再多就没有了。
比如,自由。
“夫君要出门吗?”她没有回答,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轻轻地嗤笑声响起,叶灼道:“有事要去一趟东宫,晚间会回来陪夫人一起用膳。”
薛晚意盈盈点头,“夫君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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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东宫,叶灼眉目沉思,透过面具,能看到他眼神里的意外。
“陛下可知晓?”
死了一位州府司马,这可是朝廷正六品,必须要奏禀帝王。
谢琮道:“前后脚的功夫,阿爹已经知晓,已然起了怒火。”
“朝中三品之上的官员都被叫去了御书房,我是和诸位大人一起出来的。”
“若无意外的话,最晚明日早朝后,就会有京都派往宁州的巡按御史,具体人选我没有头绪。”
巡按御史,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几乎能监管一州大小要事。
此次应主要是处理宁州司马身死一事。
后面是否会波及到其他州府,亦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官吏,就看那些人的手脚是否干净了。
“宁州知府,是你大舅哥的岳家,你没点动静?”谢琮玩笑似的问道。
叶灼掀了掀眼皮,“说正事。”
这种时候开的哪门子玩笑。
谢琮哼笑,道:“你选个人吧,我举荐给阿爹。”
巡按御史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毕竟权柄来自帝王,心术不正后果不堪设想。
叶灼倒是没犹豫,“谢斐。”
“……”太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几息后,他瞳孔微颤,道:“谁?”
这人刚才说什么了?
谢斐?
“谢斐!”叶灼重复。
太子拧眉,不赞同道:“刚才还让我说正事,现在你开的什么玩笑,这可事关朝廷官员被杀一事,不可懈怠。”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叶灼倒也不生气。
谁让谢斐的确名声远扬呢,虽然是坏透了的名声。
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此人的聪敏程度,在京都的这些郎君里都是数得着的。
能把“拙”藏得浑然天成,可不是一件易事。
首先得藏得住,其次是藏住了还不能人人嘲讽。
最重要的一点,藏的过分了些,却不会招来帝王嫌恶。
“他很合适。”叶灼道:“此人,殿下可用。”
谢琮敛眉思索。
合适?
的确,身份上合适。
越王世子,皇亲国戚,且越王府也算得陛下恩宠。
若背后事关定武王府,寻常身份的御史,纵然不惧怕其权势,也难免被地方怠慢拖延。
至于所谓的可用……
“你调查多久了?”谢琮问道。
“大概快两年了。”叶灼道:“在两年前,轰动京都的越王府闹鬼案后,我就派人暗中盯着这位。能力不俗,但似乎没什么心气儿。”
越王府闹鬼案。
听到这个,太子谢琮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件事在两年前的确轰动京都,连帝王都会时不时的问起。
同时也累的越王老脸丢了个七七八八,半年,足足半年,在朝堂抬不起头来。
“我信你。”谢琮道:“晚间我会去和阿爹说的,你要不要提前给越王透个气?”
“不用。”叶灼摇头,“给谢斐透气就行。”
那对父子,针尖对麦芒,不是怨恨,纯粹的脑子有病。
若经过越王的口转述,叶灼敢肯定,谢斐这厮必然会连夜逃离京都,避开这桩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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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稀客啊。”
谢斐双臂抱胸,看着被人台下马车的叶灼,开口就是老阴阳家了。
“寒舍简陋,是什么风把隆恩正盛的镇国公招来了?”
身边两府的下人:“……”
果然,越王世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叶灼指了指里面,“掉脑袋的事。”
谢斐握拳,险些被跳脚。
他面容冷肃的盯着叶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镇、国、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