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杀人，只说了句‘他该死’。
尤冉用力的点头，“秦先生说他该死，他肯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情，秦先生才会杀他。”说到这里，尤冉回抱住秦萧，第一次胆子肥的伸手抓了抓秦萧的头发，认真道，“秦先生才不会故意杀人。”
秦萧因他这句无条件信任的话，笑的明媚灿烂，就连尤冉都看傻了。
一直都知道秦先生很好看，只是被他自己无意识冷脸潜藏了起来，此刻笑容满脸的秦先生，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开心愉悦。
“冉冉，我都这么脏了，你还怕我会不要你吗？”
我自己都是深陷泥足，满身污秽的人。
尤冉抿了抿唇，内心早就因秦萧的开导慢慢打开，踌躇了半响，才垂眸轻轻道，“秦先生，你知道十六号事件吗？”
秦萧黑眸微闪，抱紧他，不轻不重的嗯了声，“我知道。”
尤冉将脑袋埋在秦萧颈项处，嗅着秦萧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眸子陷入回忆，“那是我四岁时候，我被绑架，成为了第一批实验人。”
那段黑暗的过去，他以为不会再提起。
四岁的孩子，脑子还在发育中，记忆力不强，但偏偏他对被拐走的哪天记忆深刻，就连尤淳发现他被绑走后，那副惊恐绝望的模样，历历在目。
绑架他的人，并非一个，而是一群。
那是个有规模的组织，他们里面全是是一群疯狂的科学家，做的实验是开阔脑域，实行永久性记忆超智商进化。
早在很久以前，就有科学界的人提出，人类寿命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在学习，这样太过于耗费生命，于是便有了大胆的实验方案提出，就是脑域进化。
然而，这个要求起初得到了很多科学界认可，最初实验是用动物，但动物的脑域跟人类不同，于是便提出了孩童当实验，遭到了不少人反对。
但有科学家偷偷用孩子进行实验，还害死了那个孩子，这件事情被媒体曝光后，即可终止封锁了这个实验。
“负责我的人叫……麦克斯，是个外国人。”尤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眸流转着害怕，嗓音不自觉嘶哑，“他是个疯子。”
秦萧没出声询问，而是用手轻轻抚摸他背脊等待他情绪稳定。
尤冉略微急促的呼吸，随着秦萧有节奏的安抚慢慢稳定，随后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说着实验室的不为人知的经历。
律令禁止的实验，必定是因为这个实验并不完善，并且会危及实验体的生命，但科学家之所以疯狂，是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理念成果，不顾一切后果。
“秦先生，实验是很痛的。”尤冉抬起秦萧的手，放到脑后，委屈道，“真的很痛。”
秦萧闭了闭眼，克制着愤怒的情绪，温柔的在他唇角落下一问。
尤冉无意识蜷缩着身子，像只害怕的动物，寻求安全，回想记忆深处最血腥的一幕，颤抖的说，“他们全是一群疯子，他们想要知道，为什么每次实验都失败，于是将跟我同龄的一个孩子，绑在了实验台上……”
尤冉的语气忽然急促加快，竭斯底里的快速说道，“他们用手术刀，划开了那孩子的头颅，他们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在第一次实验就失败——”
秦萧瞳孔一缩，用力抱紧尤冉。
尤冉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又安静下来，忽然短促的笑了声，呢喃，“还好，那孩子已经死了。”
秦萧眸色阴沉，想到尤冉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股寒冷自骨头渗出。
还好，不是他。
尤冉脑袋轻轻蹭了蹭，茫然道，“其实那次实验，应该要去的是我，秦先生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孩子吗？”
没等秦萧回答，尤冉就抬起脑袋，总是光彩照人的眸子，此刻唯有一片脆弱空洞，“因为，麦克斯顿助理私自调换，因为那个助理，需要我取悦他……”
秦萧呼吸一顿。
尤冉继续道，眼神陷入游离，“麦克斯的助理，是个恋童癖的疯子，但他不能碰我，因为容大哥，会生气。”
那时候被捉的孩子里面，容骅年纪最大，也是最成功的一个，也是最聪明的。
“容大哥最听话，服从他们，是经历过最多实验活下的一个，麦克斯的助理不敢惹恼容大哥，但容大哥，也不是一直能够和我待在一起。”
麦克斯的助理不敢对尤冉下手，却用了另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便是给年龄才四岁的尤冉，服用C药，而且是连续两年。
后来容骅跟他成功逃离实验室后，很长一段时间尤冉会不自觉的想要服用C药，如同毒品般上瘾，是容骅最后逼他强硬的戒掉，到后来身体产生变化，一旦再次服用C药就会产生假死休克的状态。
说到这里，尤冉缩了缩脖子，低声道，“秦先生，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脏了。”
虽然没有被直接碰到，但每一次每一次，服用C药后出现的画面，还有麦克斯的助理在旁边观看所做的一切，都令他作呕，以至于灵魂他都感觉满是污秽。
尤冉哽咽，小心翼翼的揪住秦萧的领口，问，“秦先生，你还要我吗？”
秦萧的回答，是用力吻了下去。
这就是他的答案。
窗外的雨水不知何时停下，雾霭的天空，一缕罕见的冬日阳光，穿破了云层，照落在落地窗，将室内相拥的两人，刻入画中。
人生完美的背后，谁不是伤痕累累？
——
尤冉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的伸手在床上摸索，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将手机递过去，尤冉含糊的问，“喂？”
下一秒，安静的卧室里，尖利的嗓音穿破耳膜，“尤冉，我完蛋了，我完蛋了啊啊啊啊——”
受到惊吓的尤冉猛的从穿上坐起，披在身上的棉被落到腰间，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后背，以及一些还没消退的痕迹。
“佳琪姐？”
郑佳琪咒骂不断，叽里呱啦的激动说了半天，尤冉才听明白，简单一句，就是郑佳琪设计被盗了，还是她的助理。
秦萧每日清晨有沐浴的习惯，出来后在尤冉侧脸轻轻吻了下，“谁的电话？”
尤冉挠挠后脑勺，说：“佳琪姐说，要去杀人？”